清明祭奠（组诗）

文/吴先和（湖北）

碑

祖坟山上

立着已故亲们的碑

青石条做壁

青石板是碑

一堆黄土掩着长眠的故亲们

许多碑上字迹被岁月浸渍

有的还模糊不清，但只要

有人传递，就知道她们是我的故亲

这些符号，记载着

祖祖辈辈的名字，和她们的人生

碑，是一个记号

永远立在我们的心中

烧纸钱

在我看来，给已故的亲人

绕纸钱，这不是迷信

是寄托我们对逝者的哀思

我也知道，这烧的纸钱

她们哪里能收到？可是

当我思念她们的时候

我还是给她们烧些纸钱

这是我哀思里一种思念的表达

那些纸线，点燃后

化成炭灰，风吹

像一只只黑色的蝴蝶，从地面飞起

一直飘向天空。转眼就没有了影子

这纸钱，是不是被风儿送进了天堂呢

长眠在另一个世界的故亲们

你们还好吗？清明时节

雨纷纷。这不是你们的泪水吧

扫墓

好久没有来墓地了

坟茔上长满了野草

我一根根地拔起，不想

让野草的根，扎入你的体内

我给你添上了新土

让你冬暖夏凉

我给你栽上了白玉兰

让你在花树脚下纳凉观景

你的墓碑起了绿茵

我轻轻地用毛巾把它抹掉

你的碑文被岁月浊化

我用钢钎仔细地再次刻明

墓扫好了，焕然一新

摆上贡品，将酒酌满

点燃炮竹，烧一支香……

一些碎片，成了永恒的画面

在烧香的功夫里

一些故亲们生前的碎片

像电影般的浮现在我的眼前

成了脑海里永恒的画面

祖母牵着我，在后山坡地岸边摘草莓

熟透的草莓很是诱人，祖母

一粒一粒地送入我的口中，很甜很甜

祖母笑了，笑容如地角边的迎春花

我做错了事，父亲那严厉的目光盯着我

那歪歪扭扭字迹的检讨书被贴在

堂屋的墙上，成了我修正错误的镜子

也成了我这辈子没有犯上大错的根基

深夜里，母亲坐在煤油灯下做布鞋

目光是那样专注，手是那手灵巧

一双布鞋做好了，她让同灯下做作业

儿子试穿。鞋自然合脚，母子笑了

还是在深夜里，我在书房码字

和我一起生活了三十多年的原配妻子

端着凉茶，轻轻地向我走来

茶放在桌边，她给我摇起了扇子

……这一切一切呵，在脑海里浮起

泪水从心中流出，溢出了眼眶

也淋湿了坟前那一株一株的小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