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张智敏
田冲

张智敏
和张智敏打交道已有七八年的历史了,但真正地认识他,却是最近的事。
张智敏何人也,许多读者是并不清楚的。老实说张智敏还只是个名气不大的文人,只能算是“小有名气”,至少是现在。以前和张智敏在一起聊天,互相都说想为对方写点文字吹捧吹捧,仅是说说而已,彼此都未真的动笔或认真地写过,原因主要是没有什么好写的。总的印象,张智敏很健谈,挺风趣,出过书,发表过一些文章,同时又是一位准社会活动家。
这次写他,发端缘于这样一个事实:他新近编了一本刊物,送了我一本,内中选有他的一篇文章《好书也中毒》(原载《青春》1995年6期)六七千字,我一口气读了两遍,许多天过去了,仍像害相思病似的对它依依难舍。我有点怀疑:这是张智敏的作品吗?然而事实上他的确是这篇小说的父亲和母亲。我惊诧了,张智敏这人还真红萝卜调辣子——“吃出看不出”。我如同找对象般对这篇作品进行了认真地挑剔,结果仍是忠贞不渝,别无选择。我同张智敏探询了对这篇文章的某些看法后,打算为这位“情人”献上一首颂诗——当然是文学评论或者读后感之类的东西了。但由于种种原因,这篇文章一拖再拖,终于没能写成。始悻悻然,最终也就心平气和了。
忽一日,与张智敏聊天,他又为我讲了新近脱稿的一个中篇《如花的女孩和痴情的小偷》,故事情节一波三折,两条线索并行不悖,既有对少女内心世界的精彩描绘,又有对窃贼圈子的深刻揭露,更有对贫困山区村民们朴拙憨厚的颂扬和城市的公司经理精明慷慨的讴歌,而且令人拍案叫绝。最有趣的是他把自己生活圈子里的几位朋友不显山不露水地写进了文章,我奇怪在他的脸上怎么就看不出“处处留心皆学间”“世事洞明即文章”来。震惊之余,我觉得张智敏还真不可小觑,以前有点门缝里看他,如今得刮目相看,这家伙的脑子里怎么就装了那么多东西,说不准将来还是茅盾文学奖的得主呢。如同黑夜里突然出现了光明,我心目中他的形象刹那间光辉了起来,我有了一种强烈的冲动,非写他不可了。怎么写呢?就写《读张智敏》吧,读者诸君也许觉得语法不通,人怎么读呢?和张智敏从相见到相识,从理解到相知,这其间经历了许多年,我终于发现,张智敏俨然是一本书了,一本很厚而且需要认真阅读才能读懂的书了。是书怎能不“读”呢?
和张智敏的第一次相见,是一九八九年。其时我们还都在上学,并且都在外面发表过文章。一日,一个瘦高个戴眼镜的人找到我,说是“慕名来访”,这人就是张智敏。当时谈过什么话已记不清了,只是谈话之后彼此并没有留下很深很好的印象。
后来天缘凑巧,我们在一起读书了,彼此见面交流的机会就多了。我们除了继续在外发表文章,还成立了文学社,编印刊物,组织作家讲座,一时声势浩大,成了数千人的校园里的风云人物。其时他送给我一个外号“田大汉”,而我的身高和贾平凹、方英文差不多,担此虚名有点名不副实。他写了数篇文章提到此,称“大汉”的原因一则以前有个词作家田汉,鼓励我更上层楼,二则是说我的“文笔大气”。其实那时我的文笔现在看来还很稚嫩,笑不掉大牙也会笑歪了鼻子。彼时他也有个名字叫“飞毛腿”,名实倒还相符。他性子急,步健如飞,走起路来一公里外似乎都听得见响声。在大街上,他常常就把那些追随他的漂亮的女文学爱好者甩得首尾不能相顾,险些要登寻人启事。直到现在他的脾性还是没有大改。
此后我继续求学,他则在商州和武汉进行拉锯战式的文学活动,结识了陈忠实、贾平凹、路遥、京夫、孙见喜、高建群、程海等等一大批文学精英,创办和编辑了《文学信息》报及《商州潮》杂志。我在本文开始说他是一位准社会活动家的原因即在于此。这期间,我们都忙,较少联系,他的文章我也就很少读到了。稍后,他告诉我想下海,已经很少写文章了,我很为这位昔日对文学信誓旦旦的同一战壕里的战友惋惜。
我大学毕业后到了西安,他也早到西安了,从此我们又朝夕相伴。他常常忙于审稿、改稿、编书,在我的印象里,他又成了编辑家而不问文学创作了。谁知他陆续推出的几个短篇和中篇,使我大吃一惊,他是在厚积而薄发哪。相比之下,倒是我自以为亲近了文学而其实无多少长进。这就是张智敏,与我有多年交情的一位文学上的朋友。我认真地读他,不知真的读懂了、理解了否。人间风流话,天上神鬼事,张智敏满脑子都是,似乎他的每个肌肉细胞里都储藏有幽默风趣的故事。有张智敏的地方就有欢乐和笑声。有张智敏的地方就有奋斗和创业的汗水在流淌。张智敏还很年轻,他的道路也很漫长,我衷心地祝愿他未来的天空总是明媚的阳光。
1997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