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三八节那天,同学群里都在问候一名同学,大家的情绪有许多兴奋点,因为我们的班长转院到康复医院了。脑袋上插的管子已经拿下来,只剩鼻子上的管子了。
同学们就是这样兴奋着,大家都认为,看到了胜利的曙光。
这位患者是我高中时的班长。退休后,在省城与儿子开了一家物流公司。初八那天,他正在开车的时候,突然说:这车怎么这么沉?说完便呕吐不止,趴到了方向盘上。
副手知道这是不祥预兆,便打了120。120来了,他的儿子来了,大家七手八脚把他送到了医院。
经检查,高血压导致脑血管儿裂开,出血40毫升。医生说还不错,否则要了命。
他的头被插了一根管子,让血液往外流。说是流完了,就可以拔下管子。
半个月的抢救,他保住了性命,转至某康复医院治疗。
平日里太忙,所在的群千余个,没有时间挨个群去看望大家,所以信息往往是最后一个知道。但自觉还不晚,总算得到了这个信息。
要来班长妻子的电话,打过去,她听到是我,还挺高兴。
我们平时很少见面,也从来没有说过话。虽然同在“人不亲土还亲”的地方生活,我知道她是谁,她也知道我是谁,但从未说过话。
我们聊得非常热乎,几乎到了无话不谈的程度。
“八年啦,她去给人家拉帮套八年,坐下了这个病。”
她说。声音很平静,里面既没有恨也没有怨。
我知道,生活磨难多的人,都有过苦难、愤怒、平静的过程。磨难已叫她看破红尘,她早已没有怨没有恨了。
她就这样平静的,用慢悠悠的声音,不高不低的给我讲着。
“你们同学都知道,你咋不知道?”
她问我。
我说:我真的不知道,我背井离乡30余年,家乡什么样都不知道了,同学会也从不参加。
她信了。就继续告诉我。
原来,我的班长还这样,退休后在站前开旅店,结识了一位女性,于是,他们便开始地下夫妻的生活。他的夫人听说了,便去赌,亲眼看到了这一切。
但她很冷静,她不想离婚,也不想管这闲事。她的心态非常好,她说:工资卡在自己手里,她在外面愿咋地就咋地。
果真,我的班长和那个女的去了外地,开始在一起生活,一过就是八年。
这八年里,他们也是到处打工。随着年龄的生长,他也坐了不少病。后来,才跟孩子成立了物流公司,结束了那段婚外生活。
在省城安了家,他的妻子也搬到了这里。他们又生活在这里了。生活是平静的,仿佛大波浪过后,无风的海面。一个在外奔波,一个在家做后勤工作。
“老了,别的什么也不想了,只求生活的平静,身体的健康。”
她说。
我很同意她的观点,过去的就叫它过去吧,毕竟那是曾经的不幸,活好当下,未来还有几何?
现在他病卧院床,床边守候的还得是原配夫人,婚外的人谁也不行。平时,浪漫浪漫,卿卿我我,好像很风光,也很幸福,关键时刻,还得是原配呀。
她就这样,不分昼夜地像守护孩子一样的守护着丈夫,给她接屎接尿给他喂饭,找医生,白天没有时间换衣服,夜晚看着星星是怎样从出到落。日复一日,谁也预料不到这样的日子还能有多久。
我听着,听出一串又一串的眼泪。我不知道用什么话去安慰她,也不知道怎样能让她快乐起来。
她突然和丈夫说,她按着手机,让她丈夫对着手机说话。
我管它叫话,其实就是不清楚的“啊啊”的声音。我让他坚强,我让他战胜病魔,我让他早点离开医院,好写诗。他都是用“啊”的答应。尽管他不能说两个以上的字,但我还是庆幸,他能和我对话。
放下手机,我发现,我的手机上全是泪水,几十分钟的通话,几十分钟的听人生,叫我颇有感慨。我好像也弄明白了一个道理:幸福的人是相似的,不幸的人各有各的不幸。不同的是,有的人能看得开,有的人看不开。
看不开的人,最终过着过着,就成了两个家庭。看得开的人,过着过着,就把波折过没了,把散的过成合的了。这位原配夫人就是这个后者。
我看得出她现在很快乐,曾经的流年风雨兼程路早被她踏平了。她现在只知道这位病床上的人是她的丈夫,是她孩子的父亲,他们三人合起来才叫家。
所以,忘却过去,叫她快乐,忘却过去,叫她不计较得失,又回到他的身边。
我相信,忘却过去,肯定会叫他们幸福长寿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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