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寞的郁金香
文/魏龙
很快要进入鸟语花香的阳春三月，我居住的小区被封了，几十个小区也被封了，市区都被严密地防控了。 公园里为游人栽培的郁金香，株株亭亭玉立，含苞待放，在攒着劲想张开嘴，呼唤游人去欣赏。但这几亩地的郁金香却无人观赏，寂寞无助。
我在公园边角上班，亲眼看着公园员工，从刚开春动手，先在土地上撒有机肥，近二十个人一字排开，一铁掀一铁掀翻地松土，十几位员工挎着篮子，把培植好的郁金香种球播种土里。这两排员工的周围，是游人观看，还有几位员工在栽防护用的篱笆墙。员工在按质按时务工，想赶紧早完工，领了劳务费回家吃饭休息；围观游人在了解郁金香的栽培过程，在想像郁金香苗的出土，想像出土后的成长，想像花苞露头、竞相怒放。
我妻子看到员工把翻了的土里，去年没有收回的种球，被员工扔到篱笆墙外，就不忍心游人踩踏，不忍心风吹日晒干死，捡到挂包里，提了回来。效仿员工的方法，栽培在我家楼房的楼前窗下，用买粮油菜的小拉车，多次去渭河滩提淤泥覆盖，用纯净水的小桶多次去提渭河水来浇灌。
无事生非，有事就闲忙。从此，每次到了公园，妻子必去观察员工的培育、郁金香的长势，回来后对比自己的小小的郁金香园去实施，唉，两个月啦，只见到的是浇透的土面，连郁金香的毛都见不到。
那时，她就有点厌烦，干脆不管了。有一天，窗前树上的鸟儿叫醒了妻子，她看表，该起床做早饭啦。她起床，站在窗前伸了腰腿再添衣，见到了鸟儿从树上扑到种了郁金香的地上，在鸣叫，用尖尖的嘴在土里捣。她看到了蹦跳欢唱的鸟儿，更惊喜的是也看到了冒出土郁金香的青芽。她奔出家门，奔出单元门，赶走了鸟儿，保护了苗儿。嘻嘻嘻，我家住一楼，很方便，鸟儿和苗儿就在眼前，就在窗前。
虽在眼前，虽在窗前，向阳温暖又避风，但因为小区原来就是渭河滩，松土时铁锨没法用，用镢头也常挖着掏着，满地是石头和建楼废料，土质差又不湿润。她就先挖松地、清理石和废料后，去三里多来回六里多路的渭河釆肥沃的淤泥为土，与这砂石搅和，创造适合郁金香生长的喜肥沙壤土。水不能用有化学成份的自来水，就用渭河里水，保证土壤酸碱度中性偏碱为好，还要充分灌浇保持土壤湿润。但那怕是天上的雨水，早上的雨水下午干，保水分很难。她几乎是每天早晚取水浇花地，到了下午，也干旱无奈。看着一天天花苗的成长，花茎的出现，幻想着他日美丽娇艳的花姿，也就松了口气，淌着汗水的脸上有了笑容。又是一个月，直到有一株上露有绿色紧实的花苞，妻子有了欢乐。
今天早晨，先是天色昏喑，后又天空闪电打雷，下起了中小雨。妻子起床后，最关心的是楼前窗前她的郁金香，突然，她大声高喊:″开了，开了，花开了，郁金香开了！"连伞都不带，冒雨在楼前观赏郁金香，拍照片，拍视频，直到我打伞把她叫回家。
我最思念回忆的是公园里的郁金香，因为它品种多，履盖面积大，一块一条的艺术性造型，娇艳金贵。最关键的是，我为本市这最大规模的郁金香，直接讲是为我儿子，花了一万三千多元的血汗钱，买了一架″高档"照像机辛酸阅历。
儿子在西安上大学，他在学校的摄影作品被老师同学点赞，大赛评比得了奖，他有了恳求我掏钱或借钱，给他购买一架摄影艺术创作照像机的大胆想法。虽然，他知道我的积蓄很少，连分到的住房装修和买家具的钱都凑不齐，不可能实现他的愿望。他再三热诚的邀请，陪着我(实际是我被绑架着陪儿子)去公园观赏郁金香，我知道这是"醉翁之意不在酒″，但也想知道他究竟要干什么？
天生丽质，雍容华贵的草本植物郁金香，原产地中海沿岸等地，是土耳其、哈萨克斯坦、伊朗、荷兰的国花，被称为世界花后。全世界己培育出八千多个品种，被大量栽培的达150多种，常见的是红、黄、紫色花色。边观赏他边给我介绍郁金香，借着人山人海观看欣赏，用手机、照像机、录像机拍摄，尤其是用几万、十几万元的高档照像机在拍摄郁金香，指着喊着:″爸，你看人家，这就叫艺术！″他逐步重点切入讲摄影艺术创作，最后，恳求我帮他买架高档照像机。郁金香的壮观艳丽，儿子的苦苦恳求，逼迫我邀请一位著名摄影师，与我和儿子在摄影器材专卖店，为儿子买下了这高档的佳能6D照像机。
儿子挎着照像机，兴高彩烈跳前跑后，嘴里一句接一句甜甜地叫着:"爸，你看这”、″爸，你看那″、″爸，请注意，我拍啦"。我提着配件器材这不小但不太重的包，情绪抑郁，脸庞古板，像个猴子被耍着被吆喝着，在公园拍下了几十张照片。有孩子上大学的家长们，我能高兴起来吗？现在的孩子，都和外来的郁金香一样金贵，想想看:孩子上大学的住宿生活费、学费、笔记本、手机，再买个高档照像机，要开支多少？我上师范大学时，几乎没有花过父母的钱！照片上，就是我、儿子、郁金香，但这三者的表情分别是:抑郁、欢乐、美艳！直到几年后，儿子几次在全省青少年摄影比赛中获得一、二等奖。儿子的摄影，像郁金香一样，茎叶花耸立向上，亭亭玉立，卓尔不群，我才淡化了儿子这透支对我的精神和物质压抑，才认为这是有意义的投资，还常以此在好友面前洋洋得意的吹牛。
当下，妻子己退休，却爱生活爱大自然，松土时手上几个血泡，拉土取水每次100多斤重，在河滩行走，透支体力培育郁金香，我也挡不住。公园的大块整条艺术性培育的郁金香，因疫情封锁，没有了游人去观赏，寂寞无奈。封锁使我无法借着上班去欣赏郁金香，我也寂寞无奈。好在小区每天居民要排队核酸检查，路面上的两米一道的白灰记号就在我们楼前，排队核酸的居民就在楼前窗前郁金香的周围。
这些辛苦的医疗人员，这些封锁在小区在楼房里的居民，无法逛公园去观赏，却抑郁紧张情绪里，也见到了郁金香，见到了在小天地操作培育郁金香的我妻子，必然后悔小区封锁前，笑话过拉着买粮油菜小车，去三里多路渭河滩拉土取水的老女人，因为她给郁金香和居民在偿还寂寞，静待灿烂，她的心和郁金香一样纯真美丽！
鲜艳美丽的郁金香都开放啦，小区和市区的封锁和控制，开放之日也不会遥远了吧？
2022年3日15日
作者简介： 魏龙，中共党员，西安市周至县楼观人，香港硕士研究生，宝鸡市委老干局干部，[中国国际红玫瑰名人艺术团]原总监、【当代新诗苑】联盟组织机构顾问兼评论部长、文山风光文学艺术社原副总编兼特邀评论员、宝鸡市作家协会会员，许多有哲理的诗词、杂散文、小说、文学评论等在省市级以上报刊杂志及多家公众号平台发表。荣获金秋杯全国征文鲁迅文学创新奖优秀奖、瑞冬杯国际征文精英人才暨伯乐奖、《窗外雪花飘》专题征文优秀奖、全国“长江杯”文艺作品大赛优秀奖。（刊头题字：育平 编辑：诗韵楼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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