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2第332期
诗经故里文化传媒总第2697期
作者简介
铁裕，云南人，笔名:一荒玄。
系《散文阅读》专栏作家，《作家前线》、《世界作家》、《霖阅诗刊》、《仙泉文艺》等多家平台的特邀作家。
96年开始散文创作，先后在《柳江文学》、《华商时报》、《合肥日报》、《中央文献出版社》、《清远日报》、《工人日报》、《边疆文学》、《昭通作家》、《昭通文学》、《昭通日报》、《中国青年报》、《鹤壁文艺》、《文苑》、《乌蒙山》、《作家驿站》、《世界作家园林》、《网易》、《名家访谈》、《一点资讯》、《凤凰新闻》、《首都文学》、《作家》、《江西作家文坛》、《中国作家联盟》、《中国人民诗刊》、《湖南写作》等刊物、报纸，以及各文学平台发过四千多篇、首。
中华诗经阁编委
望 月
铁裕
在村子背后的那座山岗上，每当夜晚，时常会有一轮皎洁的皓月，冉冉上升。照着大地，照着人间，也照着那间历经沧桑的老房。
老人们说:“谁能爬上山顶，谁就能摸到那轮又圆又亮又迷人的月亮。于是，他常从家中出来，独自在村子的背后，仰望着山岗，痴痴地想:我能上去吗？
月牙升起来了，皎洁温柔，将夜晚烘托出一片宁静与安详；
她俯视着大地，悠悠摇晃，仿佛在邀请人们到静静的夜空翱翔；
她注视着人间，脉脉含情，似乎有一种深深的思念和美好的向往；
她依苍穹而悬，默默无语，好像在与人世间的哪一个恋人悄然地相望。
时间在流逝，他在成长。他总是忘不了上山去摸摸那轮圣洁的月亮。他知道，有多少牧童都想上到山顶，但只上到半山腰就累得气喘吁吁。那轮弯弯的月亮啊，可望而不可及。他听外婆讲:在很久很久以前，有个叫嫦娥的美丽姑娘，因偷吃了玉帝的灵芝，抱着个玉兔飞奔到月亮上去，住在广寒宫里。后来，月亮就变得更加淡然、清纯，更加美丽、漂亮。
月亮悠悠，静观着红尘俗世的纷纷扰扰；
月亮无心，任凭那些流浪的游子在远方放浪；
月亮淡然，在朦胧之中吟出撩人心魂的千古绝唱；
月亮清凉，将那清清淡淡脉脉柔柔的月光倾泻在地上。
有一天，他也放牧了。他赶着一群雪白的羊，第一次爬上山岗。山很高，路很陡。越往上，越觉得空气清爽，越往上，越觉得夜色凉如水。他知道，这是月华倾泻。为了看到那位姑娘，他还是往上爬到了山顶，离月亮近了，但摸不到，只觉得月亮大了些。他没有看到那位姑娘，只觉得从月亮的背后荡出一股女人的气息，很香，很香。
他仰望着月亮，似乎觉得光秃秃的，一片荒凉。他再看看山岗，也显得贫瘠、苍凉。除了在山的一方有草，其余的就是嶙峋的岩石，寸草不生。而生草的地方，却是月华倾泻得最多的地方。姑娘会在夜间来这里拔草喂她的玉兔吗？他痴痴地想。
弯弯的月牙，就像一只小船在夜空悠悠荡荡；
淡淡的月牙，将一缕缕清柔的华光倾泻在他身上；
清清的月牙，在夜色如水的静湖之中独自悄然地划翔；
幽幽的月牙，身披着那乳白色的纱衣默然仰望着他的故乡。
一年又一年，他迷恋着月亮，也迷恋着那位姑娘。后来，他读书了。还是常常望月，甚至比以前更痴迷。他知道，这是若干万年前的北京人、山顶洞人望过的月亮；这是李白、杜甫、王维、苏轼望过的月亮；这是哥白尼、伽利略、张衡望过的月亮；这是多少失意的人、落魄的人、寂寞的人望过的月亮；这是多少远在他乡异域的游子思念亲人、故乡时望过的月亮。
月亮啊，你是我情之独钟，是我穷极一生的宝藏；
月亮啊，你是我思念的表，是我别在故乡的一枚徽章；
月亮啊，你是我梦中情人，我常常携着你悄然进入了梦乡；
月亮啊，你是我人生伴侣，我时时盼望与你相亲相近只奈命格无双。
他哭了，他因此生能遇到这样一轮明月而激动，又为人生的短暂而伤感。在历史的长河中，人生是多么短暂啊！他必须抓紧时间望月。他要望出什么来呢？是月亮的大小，还是月亮的高度？是原始人对月亮的顶礼，还是对月亮的膜拜？是古人对月亮的一片痴情，还是那些优美的诗章？是人类想上月亮的奢望，还是科学家杰出的智慧？是月亮运转的规律，还是上帝造化的意图？是诗人的浪漫，还是哲学家的思想？
他思想着，望月更虔诚了，一如宗教的信徒。只要有月，他就要上山岗，上去就仰望。他念念有词，不知是祈祷，还是吟咏。身边的羊群很懂事，总是在一旁静静地等待着他完成一系列的望月仪式，然后随他下山、回家。
有一次，他忽然见到一个姑娘也在山上放羊。那窈窕的身段，俏丽的脸庞，飘逸的秀发，如仙女一般。他的心咚咚跳着，这是不是他思念的那位姑娘？
他轻轻地向她走去，她向他飘然而来。就这样，他们认识了，他们一同望月，一同放羊。
他们相亲相爱，他们一同神游。他们游了许多空白地带，那是人类尚未涉足的领域。他们想着要游向宇宙，游向银河、游向月亮，再回到人间。就这样，他们一天天，一月月，一年年的仰望。
望月楼前，只想望到地老天荒；
望月雨巷，只想望到思念缠绵长长；
望月水中，只想望到月影婆娑撩起粼粼波光；
望月树下，只想望到春暖花开弥漫着缕缕醉人的芬芳。
还是在那座山岗上，他沉思着，惊叹着。那些他从来不知道的人和事，那些他从未去过的地方。
许久，他觉得自己成熟了许多，他向姑娘讲述了人间的亲情、友情、乡情、爱情；讲述了人伦大爱、伦理道德；讲述了人间的幸福美满。姑娘听着，听着，把脸贴向他说:“人间真好！人间真有桃花源吗”？他语塞。他不知道陶渊明描绘的是不是真实的？姑娘再次吻他，又问:“世界上有理想国吗”？他茫然了。他不知道柏拉图说的是不是实话。姑娘双手抱住他，再问这样主义，那样体系，这样哲学，那样思想时，他大脑一片空白。他想:也许他们所讲的不过是虚无中的乌托邦。
他不知道这姑娘是何许人？怎么会知道这些连他你想不到的问题，难道这是幻觉？他有些迷茫。
姑娘赶着羊群走了，消逝在夜丛中，他一阵悲伤。
清凉的风将他吹醒，他抚摸着姑娘吻过的脸，玩味着那一切。他不认为这是一场梦，他知道，许多料想不到的事情迟早会发生。他想:月亮，那是一切思情的寄托，那是人们心中永远的华光。
他仰望着上升的月亮，心想:我处于低谷的灵魂，也该上升到一个高度吧？他对着月亮悄悄地讲:
邂逅相遇，我想你也许正遥望云海苍茫；
怕无归期，我想你也许想赠我一袖的暗香；
遥寄相思，我想你也许也带着思念离开了故乡；
红尘一梦，我想你也许是一池中捞不起的淡淡月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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