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作者简介:耿志平,七零后,原籍甘肃镇原人,定居黄河象故乡合水,爱好读书写作,有文章在《九天文学》杂志和公众平台发表,都市头条实力作者,数十篇作品被都市红榜和热点精华推荐收录。写作出道不到半年,以文章朴实多彩受到读者关注,成为庆阳网红作者之一。

记 忆 植 树
耿志平(甘肃)
阳春三月,万物复苏,让人仿佛忘记了曾经寒冷的严冬。垂柳一天天变着颜色,仿佛它的枝条都变得轻盈灵动起来。小区里的山桃树花苞,一天大似一天,那些怕冷的老人都趁着春光走出家门,坐在小区的公园里,拉家常。那些,五,六十岁的男女则领着孙子孙女在广场里玩耍。
已经到了植树节,不知是因为有疫情的原因,还单位没有组织,抑或是我自己不知道,没有听见栽树的事情。我多么希望自己有机会去哪块地里栽一棵树,若干年以后可以看它长大的样子。

我们的老家是四亩地里栽了20多棵核桃树,几百个国槐树,不过都是叫人栽的,我并没有亲自参与,甚至都没在现场。直到如今,十多年过去了,核桃树已经结了好多年核桃了。
我唯一栽树的经历则是在高中时期,也是阳春三月,学校组织以班级为单位去南小河沟栽树。我们班50多个同学,被拉在一辆大卡车上,女生站在前面,男生站在后面,他们手拉着手站成一排做,防止女生跌倒。班主任老师则坐在副驾驶的位置。有同学提议唱歌,就由文体委员领唱,每个人都放大声音,就连平时扭扭捏捏的同学也放开了胆子,迎着风,任由风吹乱我们的头发。车子在土路上颠簸,我们也摇摇晃晃。欢快的歌声在路上荡漾,那时我们都十七八岁,正是血气方刚的年纪,充满了活力和热情。
汽车不能到达目的地,我们就沿着山路走下去,你挖坑,他栽苗,两个人一组。每个人都按栽树的要求来,深挖坑,多培土,用脚踏实,用手提,若果松动就需要再踏几脚,然后浇水。每个人都很勤快,一个人大概栽几十棵幼苗。时间久远,我不记得水是从哪里来的。场面热闹,没有人喊累,就连那些调皮捣蛋的男生也变得温顺了,甚至抢着干,生怕当了落后分子。栽的什么树我已经不记得了,好像是国槐,反正不是松树或者柏树。
栽完树,稍事休息,吃过带的面包或者蒸馍或者干吃面,就原路返回。我们仍然站在车厢里,一路高歌,尘土在车后飞扬。后来看《三国演义》,张飞大战长坂坡时用树枝制造千军万马的假象,尘土飞扬的时候,我就想起了那辆卡车后面飞扬的尘土,和我们欢快的歌声。那时的我们尚没有尝到生活的艰辛,还处在懵懂无知的状态。30年过去了,不知我们当初栽的树成活了多少,如今有多粗,多高了,是否绿树成荫?

说起栽树,我印象最深刻的就是我童年时期母亲和场里的其他女人一起去栽松树,每个人用一个扁桶,装上满满的一桶带有泥浆的树苗,去场里的沟沟叉叉去栽,桶挺大,树苗很重,每走一步都很费力气,豆大的汗珠顺着脸颊滑落。野草在脚下刷刷做响。时不时听到乌鸦和野鸡的鸣叫。在那个季节,只要不下雨差不多每天都去。她们都很累,回来挪着疲惫的步子,喝点开水就要做饭,我那时太小不会做,还等的吃。大哥二哥都在外面念书,姐和三哥在老家读书,爸还没有下班。
我那时太小,跟上去过一两次。当年父辈们栽的松树已经覆盖了整个山头,苍翠挺拔,每次去太白,看到满眼的松树,看到那一抹绿色,我就感到亲切,只是我并不知道哪一棵或者哪一片是父母所栽。
父亲后来还去过几次,母亲自从搬家以后,四十年没有去过,再也没有见过以前生活的地方。更没有看到她栽的树,她走过的路。
时光远去了,年轻的变老了,甚至不在了。年幼的已经人到中年,当我回忆童年往事的时候,多数都是美好的。有一次,母亲说,那时候劳动把人差点累死,我不知道,当她重温年轻时的岁月,忧伤多还是欢乐多?

树苗不知忧愁,在风雨的洗礼中,一天天长大了,逐渐长成了参天大树,覆盖了山间的土地,而栽它的人却一天天变老了,直到有一天,离开亲人,朋友,与土地融为一体。
每每说起栽树,我就会想起母亲背着树苗,奋力爬山的身影,想起那片她们奉献了青春的土地。想起儿时的伙伴和那些叔叔阿姨。只是他们很多已经故去了,不知他们在天堂能否认出彼此的模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