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篇小说-稻花香，稻穗黄

熊攀 著

第59章 无可奈何花落去

      坎家福告别了庞玉冰，转乘公交车在华师大附近的站口下车。随后他径直到新中华电器商城的二楼，在总经理办公室前，他轻轻地敲了三下门，“任叔叔，家福看您来了。”

      任跃进和匡美珍一起从总经理室走了出来。任跃进热情招呼，“哟，家福啊，你来了。来，快请坐下。”

      匡美玲递杯热茶给坎家福。他接过茶杯，在一旁的沙发上坐下。任跃进夫妇俩也坐下。

      坎家福吹了吹茶水，“叔叔阿姨，我刚从玉冰的医院过来。”

      匡美珍一听，满心欢喜，“是吗？那感情好。她还好吧？我们有几天都没见到她了，中华这孩子还经常念叨她。”

      坎家福喝口水，“这段时间，她一直在医院和家顺的住所两边来回跑，既在医院给人看病，又去家顺那帮她煎药治病。”

      任跃进拿起茶几上的茶杯，“玉冰心眼儿就是好。家福啊，你日后有享不尽的福啊，我们也会跟着沾光呀。”

      匡美珍立刻附和，“是啊家福，玉冰这孩子呀，是难得的好女孩。今天你就别回去了，等会让你叔把玉冰、玉雪，还有家顺都接过来，等会中华也放学了，阿姨晚上好好做几个菜，咱们好好聚一聚。”

      “我看就这么定了，等会，我让国良也过来。哎，就差家和了。对了，家和出差也应该快回了。”

      坎家福脸沉下来，“叔叔阿姨，我看不用麻烦了，等会我还得赶回去。”匡美珍看他神色不对，关切地问，“家福，阿姨看你好像有心事似的，你们两人吵架了？”

      任跃进也开导他，“家福啊，心里有事别憋着。叔和你阿姨都不是外人。”

      坎家福满脸戚然，随即失声痛哭，“叔叔、阿姨，我……我辜负了玉冰……”

      任跃进和妻子一下子楞住了，两人对视了一眼。

      坎家福抽泣了一会，“这次来，我就是向她道别的。可是，我不敢跟她说出真相，我怕她无法承受这样的打击。是我辜负了她，是我对不起她。”

      他抱住头蹲下身子痛哭起来，然后把事情的原委告诉夫妻俩。

      匡美珍连连跺脚，“家福啊，你说你这么稳重的孩子，怎么就做出这样糊涂的事啊。玉冰是多么好的女孩，你们原本多么般配幸福的一对，现在可真就要完了。还不知道玉冰这孩子知道了这件事，能不能挺过这一关。唉。”她泪水不禁流了出来。任跃进拿出块手帕，递给妻子。匡美珍接过手帕，揩了揩眼泪。

      任跃进问，“家福，那你打算怎么办？”

      坎家福擦试脸上的泪珠，“我没有选择，我决定和那女孩在元旦结婚。”

      匡美珍又一次惊呆了，“元旦结婚？5天后你们就要结婚了？也是，也该结婚了。男孩子嘛，敢作敢当，符合你的性格和为人。可就苦了那个一直蒙在鼓里对你一片痴情的女孩儿。哎，我苦命的玉冰啊。”

      任跃进沉默了半晌，“家福啊，叔叔也知道，你作出这样的决定，也是非常艰难痛苦而又无奈的选择。说心里话，叔叔阿姨和你一样，心里也很难过，很替玉冰姑娘叫屈。但事已至此，你这样做，可能也是最好的选择。我们尊重你的决定和选择。你从前是，现在是，今后还是我和你阿姨非常喜爱的孩子。只是，叔叔希望你通过这件事，变得更加理性和成熟，并承担起更多责任；同时，叔叔也衷心希望你，在以后的日子里，坚守自己的初心，更加热爱你钟爱的教育事业，在塑造人类灵魂这项神圣事业上奋发有为。”

      坎家福愈发激动地抬起头，“叔叔，我不值得您和阿姨这样疼我，我辜负了你们的一番心意。我心里是真心爱玉冰的，可我已经不配再爱她……”

      任跃进起身扶着他的肩，“家福，我和你阿姨也知道，你是真心实意爱玉冰姑娘，她也是真心实意爱你。现在，你们的爱不能再回到从前了，把这份情意永远珍藏在心底，然后开始尝试接纳你这份新的感情。那怕这份感情是苦涩的、痛楚的、无奈的，你都要学会接纳，学会包容，要为这份感情不断添加甜蜜的元素和分子，这样，你以后的日子才会变得甜蜜起来，家庭才会逐渐幸福起来。”

      匡美珍也开导他，“家福，刚才阿姨也是心里着急，才说出一些过激的话。你叔说得对，我们尊重你的决定和选择，我们仍旧是非常疼爱和喜爱你的叔叔阿姨。把对玉冰姑娘的那份深情珍藏在心底，不要再过多的沉浸在回忆中，好好对待和你结婚的这位姑娘，还有她肚里的孩子。玉冰这边，我们会帮她挺过这关的。”

      坎家福激动地站起身，“叔叔阿姨，你们是给我最大宽慰和帮助的人。你们的话，我都记住了，我会尽最大努力去做的。”他从包里掏出一个信封，“阿姨，这是我写给玉冰的信。我怕她一时难以接受这个事实，不敢当面给她。请您在适当的时候能转交给她，并好好安慰她，照顾她。让她能尽快从这段感情里走出来，开始新的生活。”

      “好吧。”匡美珍接过信。

      任跃进扶住他的肩，“家福啊，等家和回来了，我让他给你送电视机、洗衣机，还有结婚用的家俱。元旦那天，叔去给你们道喜，并参加你的婚礼。”

      坎家福向夫妇俩深深鞠上一躬，“叔叔、阿姨，谢谢你们。再见。”他转身向门外走去。

      任跃进夫妇俩对视了一眼，长长地叹了口气。

      武昌火车站内人流如织。坎家和双肩上背个大背包，随人流走出火车站大门。他伸了伸双臂，抖了几下身子，然后，解开棉袄的几颗扭扣，大步流星地向前面不远处的公交车站点走去。他先到中南财大见了庞玉雪，和她一起吃了午饭，然后回到新中华电器洪山商城。他走到商城外，只见门前停放一辆大货车，上面已经装好崭新家俱。几个搬运工人，正在抬冰箱、电视机，还有洗衣机等。

      坎家和乐滋滋地走到经理室，轻轻地敲了三下门，然后走进经理，“楚经理，我回来了。”

      楚国良喜出望外，起身迎了上前拉着他的手，“家和，辛苦你了，来来来，快请坐。”他走到茶几桌旁，拿起开水瓶，给他倒上一杯茶。

      坎家和接过茶杯，“谢谢国良哥。”他在一旁的沙发上坐下。

      楚国良在他身边坐下，“家和，看你神色，这趟广东之行，收获一定不小吧？”

      坎家和将茶杯放在一旁的茶几上，再取下自己的背包，拉开包的锁链，拿出一摞资料，“国良哥，这是依照你和任叔叔授予的权限，和100多家生产企业签定的合作协议书。还有，有5家采购中心的总经理在元旦后，将到这我们这里进行实地考察。”

      楚国良欣喜接过资料，仔细翻阅着，“家和，太好了。没想到，你一出马就取得了这么好的效果，假以时日，你一定是商界的后起之秀。任总要是知道了，一定非常高兴。”

      坎家和嘻嘻笑，“哪里呀，国良哥，我跟着你，还有好多东西要学呢。”

      “那好吧，我们兄弟俩共同努力，一起打拼天下。对了，你二哥元旦要结婚了。这外面货车拉的家俱，还有电器，都是任总送给你二哥的礼物。任总说了，等你回来了，就由你随车一起回川江，送到川江五中你二哥那里。阿四在外帮忙，我让他随你一同回去。”

      坎家和惊喜异常，“国良哥，我二哥真的要结婚了。太好了，现在，我终于可以叫玉冰姐嫂子了。唉，国良哥，不对呀，我刚从玉雪那儿来，怎没听她说这事呀？”

      “我呀，也是前两天才知道。这会玉雪恐怕也知道了。”

      坎家和满心欢喜，仿佛是自己要结婚一般，“好，国良哥，我这就随车回去。”

      楚国良嘱咐他，“家和，你去吧。和你二哥说一声，我把手头的事处理完，也很快回去的。”

      “好嘞，国良哥，那我先走了。”坎家和起身向商城外走去。

      他走到商城门前，见阿四站在车上捆绳子，“四强，辛苦你了。”他微笑来到货车旁，爬上车厢仔细看了看，见物品摆放有序，上面绳子捆得结实，“阿强，你做事大家都很放心啊。下来，到驾驶室去，我们出发。”

      阿四憨笑，“好嘞。”

      阿四从车上下来，坐到坎家和身边，随后老师傅启动车子，货车马达轰轰作响向前主干道驶去。

      五中校园，也是一片冰雪世界。好些个学生在校园操场堆雪人、打雪仗，好不热闹。办公楼前主席台前高高旗杆上的五星红旗也缩瑟着头，无精打采地望着操场。一辆货车缓缓地驶入校园，沿办公大楼侧边的路上行驶。

      坎家福手拿教案和实验器材向办公楼方向走。坎家和打开车窗，高兴地挥手，“二哥，二哥。”

      坎家福抬头一看，“家和。”他看了一眼手里的东西，“家和，你等会，我回办公室去一下，马上来。”他两步并作一步向办公室走去。

      货车在办公大楼侧边停下。

      货车师傅望着坎家福的背影，“坎经理，你们兄弟俩都是青年才俊，以后一家前程无量，家庭也幸福美满。”

      阿四笑嘻嘻，“家和哥，你二哥真一表人才，神采奕奕啊。”

      坎家和呵呵一笑，“那是。”

      坎家福向货车跑了过来，坎家和下车迎了上去。兄弟俩高兴地紧紧拥抱在一起。

      坎家和欣喜异常，“二哥，你和玉冰姐终于结婚了，我好高兴啊。对了，这车上的东西，都是任叔叔送给你的礼物，家俱、电器一应俱全。走，我们一起回你宿舍吧。”

      坎家福故作镇定，“走，我们到宿舍去。”随后两人一起上车。

      货车在坎家福宿舍单元门前停下。阿四便开始解开套在家俱的绳子。老师傅下车，打开车厢的拦板，坎家和、坎家福帮忙搬下车上的东西。王毅老师和10来名男生都跑来帮忙。大家搬家俱的搬家俱，抬电器的抬电器，进进出出，来来往往，不一会儿，便将卡车上的东西全搬进宿舍。

      坎家福陪弟弟在宿舍里看了个遍，货车师傅和阿四也跟着转悠。坎家和看着粉刷一新的新房，摆放有序的家俱和电器，满意地点了点头。忽地他皱起眉头，“二哥，我怎么感觉好像缺点什么东西呢，原来，你和玉冰嫂子的结婚照还没挂呀。”

      坎家福强作镇定，“很快就要挂好的了。家和，这位老师傅和小兄弟也辛苦了，走，咱们街上吃饭。王老师，你也一起去。”

      坎家和高兴从包里掏出一叠钱，“二哥，这是2000块钱，算是小弟的意思，你收下吧。”

      坎家福强装笑脸，“家和，你才工作几个月，莫不是把你积攒的钱都给拿出来了？”

      “二哥，这是应该的。好了，我们一起吃饭去吧。”他说完向客厅门外走。

      货车师傅和阿四赶紧出门。坎家福收好钱，几人一起走出宿舍。

      坎家福兄弟和王毅老师走出宿舍，朝货车走去。

      前面不远处，曾美玲朝坎家福兄弟迎面走来。坎家福脸色大变，硬着头皮向货车驾驶室走去。坎家和跟随在他身后，他看了美玲一眼。

      曾美玲上前，“家福啊，你干什么去呀？”

      坎家福像是没听见似的，径直上车坐在驾驶室副座上没理会她。

      曾美玲板着面孔，“我问你话，你没听见呀？快给我下来。”

      王毅老师上前小声劝她，“美玲，不要激动，快回去吧。”

      坎家福稳坐在车上，瞪着眼睛看着前面。

      坎家和走到曾美玲跟前质问她，“我说这位姐姐，你是谁呀？怎么对我二哥大呼小叫的？你和我二哥很亲近吗？看你就一副泼妇的样子。”

【未完待续】

作者简介：熊攀，男，出生于1966年，湖北汉川人。大学毕业后先后担任中学语文教师，市委组织部干部、市委党校副校长。先后在《青年文学家》《蒲阳花》《当代作家》《光明网》《湖北日报》《首都头条》及新媒体上发表多篇报告文学、散文及小说。其中短篇小说《飘逸的长发》获2021年度《当代作家》年度文学作品一等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