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中 画
编者按：本期收录宋琳、徐敬亚、桑克、哑石、汪剑钊、阿翔、史大观、张杰、马叙、李建春、天风、孙谦、鲜例、斯日古楞、张引力等10余位诗人的作品。
祈祷停止杀戮、再现和平！
将一首控诉战争的诗译成翠鸟
法国/宋琳
达丽娜①，我能否直呼你的名字？
我能否认你是我们的姐妹？
你的诗飞越战火，如一只翠鸟
落在我的桌上。昨天傍晚在洱海边，
那黄腹蓝羽的鸟儿从红柳枝头一闪，
像一个征兆，有意被我看见。
差不多同时，手机亮了，
你的诗，取道另一片大陆，
经由另一种语言的地面站，辗转而至，
我的迷信征服了我的血-脑屏障。
“战争大使”②，死亡大使，
逼迫你吃下他乔装的辞令，
吃下罐头里的黑奶酪和黑巫术。
我从你呼吸急促的诗行间看见，
恐怖针剂正在你和你亲人的皮肤上
吸血。你在哪里避难？在哪里写诗？
有没有一个逃生的通道通向你？
子弹在加速，量子在催促。
我窗外的樱花一夜间怒放了，
虚假的春天，唯有哀鸣是真的。
达丽娜，我要将你的控诉译成翠鸟，
让它衔着祝福返回，栖落你的梦中。
2022/3/10
①达丽娜·格拉登（Daryna Gladun），乌克兰女诗人。出版有诗集《砍树》（2017）、《从英俊红孩儿的阴影下》（2020）。
②达丽娜·格拉登一首最新诗作的标题。
战争中的蔬菜
徐敬亚
在遥远的
战争背景下
菜园里的蔬菜们
还在生长
它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有的翠绿
有的开始枯黄
有的正慢慢死去……
它们不知道
今天的后面是明天
房子的旁边，是邻居
邻居的后面
是天下
2022-3-10
另一场战争
同样的战争
我一个字一个字地
看到
有的人这样说，有的人那样说
有的话对我是援助、补给，宽抚剂
有的话是炮弹
我的震惊相当于晕倒
蘑菇云升起
我的哀伤，相当于死去
骨灰开始飘散
除了绝望我已一无所有
在我活着的日子
我的战争
注定失败
2022-3-10
一张来自马里乌波尔的照片
桑克
炸塌的不是他们的
房子，死掉的也不是他们的
孩子。他们假装看不到，他们还假装
不知道。
一个染血孕妇躺在
移动的担架上。他们说什么脆说什么武器
藏在……粗口还是必须克制——
安静再也不肯安静。
深坑。
树木的根须与泥土。
儿童玩具翻过来。一个脏幽灵呼啸着
从空中滚过。一个血幽灵呼啸着
向地狱俯冲。
他们的底线一降再降，肉眼已经看不见
他们底裤的颜色。
我们的困惑并不在于
他们是谁也不在于他们怎么干得出来——
而是在于另外一群假装看不到
假装不知道的
他们。
他们和他们并不是一伙儿的但是他们
却予人一种双胞胎的错觉。
错。
错。
错。
2022.03.11.11:11:36
深绽
哑石
杏花花瓣圆润，桃花花瓣
微尖。朋友说一个人
可以是从内部炸开来的星星，
像桃花的花型。下午，
几个朋友在花树簇拥的
山坡上喝茶、聊天。这两天，
杏花开得正盛，桃花
还得等一阵子。只有少数
着急的，从枝头拱出了
火药引信。如果从远处看
我们，似乎没动。那在
山径上呼呼向上爬的春装人，
背心被阳光逼出了油脂。
这更是他看不见的了。
有一会，我们，在树下谈到
正胶着的乌克兰战争，
以及某国，巨量提升军费，
一种烟雾极了，但又深深
摇晃的感觉，从椎骨爬上来；
跗骨之漾，历史的堰塞湖，
枝头膨开薄衫的火药味，
一足弓一足弓地刺进神经——
坐着，更被那看不见的
齿轮（可称为负数未来）咬紧。
（2022，3，9）
留给我们能用的词汇愈来愈少
汪剑钊
这狂妄的物种，
从高山与峡谷中挖出黄金与宝石，
哪怕隐身沙漠的煤炭、燃气、石油也不能幸免。
地球的资源已接近枯竭，
留下精致的墓穴，等待傲慢主人的来临。
他们消灭了一座座丛林，
却建立了弱肉强食的法则，
频繁的世界贸易充斥着算计和阴谋；
而战争，不过是把自己的生存
建立在他人的死亡之上。
欢乐和悲伤需要表达，
汉语、英语、俄语、法语、乌克兰语，
蒙古语、越南语和斯瓦希里语，
还有计算机语言，各种表意的符号，
一套套专业性的密码层出不穷。
现代人的语言越来越丰富，
语法日益趋于严谨，
但巴比塔尚未完成便已轰然倒塌，
一些符码被用来筑造戒备森严的篱笆，
留给我们能用的词汇愈来愈少。
2022.3.10
铁雨来信
阿翔
在心灵冷战的地方没有来得及
拉响警报，天空中的铁雨纷纷
垂直而落，仿佛为焦灼的舞蹈
准备了我们从未领略过的四处
残骸，只剩下硝烟继续搅动世
界的影子。最后的呐喊被淹没
在嘴唇干裂的咽喉处，强烈的
真实感意味着从人的出处上可
以让我们清晰看到遥远的白云
是如何变成乌云的；直到乌黑
的铁雨在宏大叙事像试探你一
样试探出众多亡灵，不断地放
大末日的一瞬间效果；如果你
是他者的幸存者，请记得你和
世界的距离就是巨大的伤口的
距离，需要用麦穗新鲜的金黄
去填满，甚至坦克碾压过泥泞
的地方比原始的黑暗更偏爱播
种在积雪里的向日葵。更多时
候，我们谈论每个人犹如言语
混淆天空中的铁雨，你就会知
道，即使新气象隔着千山万水
迎来春天的三月，但落在我们
头上的一点点灰烬压垮了灵魂
2022.3
王的沙盘上（外一首）
史大观
王的沙盘上
生命贱如数字
尸体垒出一梯梯台阶
他登上宝座
脚下每个台阶
都是一句咒语
到乌克兰看看吧
老人女人孩子的泪水
浇不灭你的战火
你把战场上每个铁块
都刻成一个人名
名字间的顿号
加速旋转、裂变
直到那一天
讳莫如深的偶像
你，塌下来
如一堆烂泥
算命先生说
壬寅年的老虎
它是纸老虎
它也是真老虎
它也是纸老虎
主义这张皮是假的
盖不严骨子里的血腥
血腥之恶
洇透时代
2022.3.7 20:22
孩子，多想
――致乌克兰的孩子
孩子，多想
我的爱
取代一条弹道
抚摸你
孩子，多想
吹到河南鲁山的春风
乘一条航线
暖和你
因为，他们
没有拿我们当亲人
他们脏靴子
踩疼了基辅、熬德萨……
也踩疼了我的方块字
孩子，明天
土地上的花儿
能否为你开出
一条生命通道
2022,3,12 22:11
给乌克兰战争中的母亲们（外二首）
张杰
你们无法与红色核按钮对话
强权，房间里，最大的坏虎
坦克像大玩具，可以进军任何土地
乌克兰黑平原，无助而绝望
战争搅拌机，搅拌空中多个对立面
没有善战的战争，废墟，黑烟
铁轮下，滚动着无数停尸房
摞满尸体小山的停尸房
如绿鲸幽魂，浮出黑土
死亡的波涛，拍向远方
远方母亲们，还不知儿子
已冰凉，头颅已是石块
缓缓沉入乌克兰的黑夜
那黑夜，变成最远的呼唤
最远的哀戚，最远的海底
2022.3.7
2022，俄乌战争期间（1）
散发煲仔饭香味的春天
被战争的苦味搅拌
战争，如切尔诺贝利核电站
泄漏出辐射的浓汤
给每个人品尝
阳光，也变成战争的建筑材料
乌克兰，对自由的渴望
就是一场香槟晚宴
穿透坦克装甲，让我幻想
一个并不虚幻的自由刺刀
正在攻防独裁的第一线
自由，这支陆军和志愿军，用完美视力
穿透装甲伪装，驻扎在乌克兰黑平原上
哪里有自由，有梦，哪里就有游骑兵
这是原则，也是乌克兰的天空
而自由的对手，那些斗牛们般的帝王
会狂妄神气地走上战场
但却是他们最后一次的旅程
2022.3.10
2022，俄乌战争期间（2）
你潜水艇一样，靠近北方
地面震动铁笼，闪亮的眼睛
隐身的北方，强大的复眼，铁链
致命的毒味，苦味，酸度
在无法渡海，无法自由的北方旅程里
2022.3.10
他手里提着半个乌克兰
马叙
废墟上的钢琴声
钢琴声真好听
简直不像在废墟上
弹出
脚下的废墟还是热的
废墟里的残忍还是热的
流畅、美妙的钢琴声
确确实实是在废墟上
弹出的
远处的炮声，一直一直
在响
钢琴声中。突然，止不住的
想
落泪
2022.3.12
提玩偶的男孩
他五六岁
他手里提着一个
布玩偶
他手里提着半个乌克兰
他如此孤独
他一人独自走在无数人中间
他边走边
哭泣
他是一个悲伤的乌克兰
他手里提着的
那个颤抖的无法哭泣的
布玩偶
是一个
更加悲伤的乌克兰
2022.23.12
拖拉机手
撒尿回来的坦克手
发现坦克不见了
被那台拖拉机
拖走了
拖坦克的不是
中国农民
是一个
地道的乌克兰农民
我看到了跟在他后面
奔跑高呼的
那个坦克手
拖拉机手与
坦克手
他俩都在乌克兰土地上
土地是拖拉手的
土地上从没有过这个
坦克手
2022.3.12
一个战斗场景
在手机上刷到
一个战斗场景
一队人边打边撤
一个手持AK47的队员
扒在地上射击
刷到这个视频的时候
我的桌子上
放着一杯白开水
如此清脆的AK47枪声
在手机屏上听起来
就像玩儿
很想与枪手一道破口大骂
骂完再喝
这杯白开水
2022.3.12
妇幼医院
导弹击中了一家
妇幼医院
也击中了所有手机
屏幕
废墟上——
一个姿势倾斜的
妇女以及
婴儿（她们都已死去）
——你为什么要
拍这照片
——为什么我要
看这照片
——为什么会有
这场战争
2022.3.12
红与黑的抽象
（为叶勇作）
李建春
蒙德里安用红黄蓝三原色
建构超越种族和自然的乌托邦，
加上黑白灰，存在与虚无的
纯粹情绪，在直立和躺平两种
几何状态中。可是在这里，
在一个常识稀罕的国度，
无语的冲动更渴望成为艺术，
磨碎了艺术家经历或自媒体中
看见的一切。爱和恨的过渡色
就不必要了，以中国经验
画的红、黑、白，泼丙烯之墨，
而捧起一团淤泥，言说这泪水
嫌它太清、不够咸涩的现状，
排干了沼泽而看见怪物
冲撞着，要到画中做主角。
有一种抽象是小黑屋的幻像，
八孩女抚摸铁链从锃亮
到生锈，变红变黑的过程，
——她真的没有疯，只是失语，
因而保留了十二岁的四川方言。
另一位被劫持者，关在地下室
铁笼内，以大便和经血画画——
那是北方，因而常有雪花飘入。
这些现实，皆人性到极致，
艺术家在血肉和黑暗同归于尽的
爆炸中，冲出他的工作室。
但忽然，铁链的另一种形态，
恶魔的长桌延伸到乌克兰。
这个春天，基辅的地平线
忽然冒出猥亵的铁蛤蟆；
这个春天，敖德萨的深水港
爬出的章鱼，缠绕并窒息
一个喜剧总统下的人民，
强使他们接受悲壮的角色：
自做战地记者的士兵，
自拍的人民，即时分享他们
赴死的当下。哈尔科夫的民房
狂轰滥炸后的黑烟和碎肉——
为何是这些？这如何抽象？
大画刷蘸的颜料，准确说，
只有一种：血，而掺以
暴政，腐败，死亡，人性之恶，
家徒四壁的私刑和监视的村民，
腹黑的同谋，掩盖和扣留，
那失音，失色，失形，
也像乌克兰的雪一样阵亡。
恐怖的激情的运笔，
含着未调和的颜料或事件的写生，
却是今天这疫情管控下的宅的
非体表高温，赤裸裸的阳性宝座
散发的核辐射的颜色。
2022.3.4
悼亡曲
天风
你的声音是蓝色的
铁线莲从墙篱爬上来
你用影子作陪
礼拜日，又见主圣容
赞美诗和古钢琴的声波里
礼拜一到礼拜六的空白
光滑而圆润
还有一条河，风一吹
河水里的麦浪就翻滚
碱水和盐就从天空哗哗落下
岸草清寂的早晨，你回来
风送你一程，河水载你一程
用你声音里的蓝色
2022.03.08
闪电战的幽灵
孙谦
春天的求证
在欧洲之门前沿，紧密相连的
地理和语言鸿沟空前加深
血肉相连的关系被权力意志
推至仇恨的绝境，而破裂
第聂伯河谷的春汛，迟迟不至
装甲车队碾压的雪和冻土层
咯咯作响，阳光和星辰
都在铁轮的倾轧之下呻吟不止
飞弹修整的争议，使正义
如傲慢而褴褛的说辞，随风飘散
幼儿园、医院和学校都在火力之内
而血肉之躯并不总在死亡边缘
幻灭触动的泥浆没入远景
时空被着了魔的铁血大军围堵
令每根心的神经颤栗于体制的戕害
荒诞的积怨已然激怒在天的血缘
失去了不再回来的春天
莫非是被一个恶灵饕餮而消泯
莫非因为活着这件事阻碍了他
他从头角峥嵘而推知自己活着
2022年3月7日
闪电战的幽灵
一切陡然猝发，编队的机群
如兀鹫群一般，黑压压地漫过天际线
坦克车队漫延公路与飞机同谋，迅速
碾过冷雾弥漫的国境线
一种原始魔力企求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
测试权杖之下阳谋和阴谋的
运气。精准的飞弹使雷达和通信设施
顷刻变为盲眼和聋哑，城市建筑瞬间被摧残
浓浓黑烟漫过教堂圆穹之上的十字架
任这不加掩饰的，被迷信的焚火
和黑烟，从并不遥远的过去
古德里安｛1｝时代延伸而来，伴随着死亡
和逃亡的大面积发生。尽管孩童
和老人的泪珠不能结为一粒粒琥珀
为新时代沙皇建造一堵琥珀墙｛2｝；尽管
死神之舞困惑于遍地尸骸；尽管
安魂曲为死去的婴孩哭泣
为地铁内令人惶恐的夜与昼悲歌
但不时发出的警报声，轰鸣人间的
颅骨和胸骨，回旋于太阳射线
和晦暗之中。暴行梦游着
克里姆林宫顽固的臆想，再次玩火
在欧洲之门烙印石器时代
真实的魔法看起来很荒诞，确还是
这世界的话语、符号里有它
它是人自身构筑的自动机
因“未来的“空”已经规定了现在”｛3｝
当它构成令人窒息的地狱火时
无人能抵抗这不被遗忘的魔法
无人能阻止那个发明了机器与人协同
多功能合一毁灭人类的机器
重新归来。一只恶龙唤醒了一群兀鹰
它们阴鸷的鸣叫回荡于苍空
它们完全不关心春天的温情从何而来
在一个恐怖降生的时代，语言
超出了原形，直到自己无止境的变形
2022年3月5日
｛1｝第二次世界大战时，纳粹的名将海因茨·威廉·古德里安创建了突然袭击式的战术，以飞机和坦克配合的优势，快速，出奇致胜。
｛2｝1716年，普鲁士国王腓特烈·威廉一世送给沙皇彼得大帝一座墙上铺满琥珀的，富丽的房屋。
｛3｝语出[瑞士]H·奥特《不可言说的言说》
暴君的名字
历史是一场荒诞游戏，它把公认的
名字，置放中心。他的影子盈满了
彼得大帝和斯大林的影子，让他的名字
叠加于他所慕求的衔接
在长桌的另一边，他向幕僚
和将军们递过低沉的弹舌音
在晤见它国首脑时，他面对面
递过鹰隼的眼神和交易线
他驾驶直升机，骑烈马，秀肱二头肌
从不忌讳自己的名字如偶像一样，飞走四方
他喜欢在各种场合，蚀刻感觉
进而在世界的最敏感部位
以脑液，臆想，置换安魂曲
独一无二的威权从利维坦之梦出游
突然在穹窿之下，寻求
以火器改变春天的景色和气息
写他黑暗密度沉积如铁的名字
他用俄国青年卷进坦克履带的
血，写他淤泥的名字
从克利米亚，顿巴斯到卢甘斯克
从敖德萨，哈尔克夫到基辅
他用居民楼，广场和妇幼医院的
断垣残壁，写他的灰烬名字
用无数无辜者的断肢残躯
和尸体，写他恶龙的名字
“在他的傲慢中，他对世界的焦虑
多过于对自己”｛1｝或者相反
他用地狱火的烟尘，写他的名字
用鸽子和乌鸦纷飞的羽毛，写他的名字
用溅满血的雪，写他的名字
他寸步不让地在冻土层，写他的名字
他一遍遍地写，在春天的大地上
写他永不融化的名字
2022年3月3日
｛1｝｛语出卡夫卡《格言》｝
阵亡的蓝黄花
鲜例
不像一位诗人，持枪
被子弹击中在西班牙的山坡
你忘掉电影里的名字
在战车上回望
燃烧怒火的祖国
把长枪压在胸口
像怀抱婴儿，之后
你走上让女人离开的战场
发髻上，开着两朵野花
一朵蓝色的，另一朵是黄色的
当子弹穿过乳房，你抓起
一把黑色的泥土
想为伤口止血
可你的金发已散开
两朵花落在烧焦的地上
呻吟
——呵，我的乌克兰，乌克兰
2022.3.8
游戏而已
斯日古楞
足有二十天
起早贪黑
不给时间留下空隙
用小朋友假期玩了的乐高
组织起规模化集结团队
坦克要豹式虎式
战机分歼击轰炸直升无人
运兵车都是装甲的
自行火炮各类战车齐备
S—300也受命列装启动准备
蓝海里航母打击群
所有战略的战术的全部到位
只等着总司令一声发令
不能指哪儿打哪儿
也一定打哪指哪
没有独霸天下的野心
却有对弈竞赛的能力
手舞足蹈检阅着自己的佳作
一个不留神
被小朋友三下五除二
用扫帚拍成一地鸡毛蒜皮
“我来了，看你能有什么招术”
我耗费脑子和精力的全部
被人家不用吹灰之力
收拾的一片狼藉
（2022.3.10）
总有一棵树做了春天的先知
贵州/张引力
今年的节令晚于俄乌战争：而总有一棵树做了春天的先知
石林岩，像一匹行进中的旌旗
那几簇绽放的野樱桃花，似奔赴战场的乌克兰女兵
绣在迎风面上的标识
一场春雨或一幕弹雨，就会应证古诗里的一句
“零落成泥碾作尘”
彼时，万木葱茏：大地恢复妥协后的祥和
而首先把布谷声举过头顶者
成了走失的姊妹
2022.03.10
换一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