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浮萍〉/ 洪維鴻
綠裳水母持傘漂流在湖泊
扁舟輕劃垂釣春意
詩評 / 林廣
小詩——尤其二行,有時不必有很深的意涵,只要能反映某種生活的情趣,也能成為好詩。這一首,以「綠裳水母持傘」借喻浮萍漂流的現象,帶有動感的趣味。但「持傘」、「漂流」都是動詞,擺在一起會失焦,若將「漂流」挪到句末,改為:「綠裳水母持傘在湖泊漂流」,散文味道又濃了些;因此將「湖泊」更改為「雲朵」,這樣就有顏色映襯的效果。
次行改用「扁舟輕劃」,進一層來比喻浮萍漂遠的影像。最後以「垂釣春意」收結,也滿有意思的。
這首詩連用兩個譬喻,來寫浮萍的漂流,就是生活情趣的展現。所謂「萬物靜觀皆自得」,能寫出「自得」也是好的。
2.〈夜鼠〉/ 洪維鴻
淒厲的豆光在遠方擲出
嗚咽聲漂浮著
黑夜吞噬了後巷
詩評 / 林廣
先解釋首行的三個語詞:「淒厲」是形容聲音悲悽而尖銳。「豆光」在此是借代老鼠,也可解為老鼠眼睛發出的微光。「擲出」是用力將物拋出,在此借指老鼠逃竄的動作。「淒厲」為聽覺,「豆光」、「擲出」為視覺。作者藉由感官的轉換,將三者連結起來,鮮活地寫出「夜鼠」逃竄、哀叫的畫面。
次行寫「夜鼠」身影消失後,「嗚咽聲」依然「漂浮著」。身為老鼠的宿命,就是不斷被追殺,而牠能做的也只是「逃」。前兩行分別寫「夜鼠」逃竄的形象與聲音。「漂浮」,通常是物體在水中或空中飄蕩;寫聲音漂浮,就有形象化的效果。
末行作者用「吞噬」來收尾,將時間「黑夜」與空間「後巷」連結起來,暗示這樣的畫面經常在此時此地上演。事實上,「黑夜」不可能吞噬「後巷」,但這樣看似不合理的寫法,卻反而加深了詩的悲劇效果。
從三行的用語來看,可知作者是以冷眼來看這個事件,未有太多的介入,只是用特殊的言詞來呈現畫面,卻寫活了「夜鼠」。
在社會中,也有不少像「夜鼠」那般在生活夾縫偷生的人,他們的悲吟又有多少人去聽呢?「黑夜吞噬了後巷」,正意味著一切都將被黑暗覆蓋。裏頭隱藏的正是作者始終未說的「悲憫」。
3.〈孔雀〉/ 洪維鴻
踩上小詩路
頂著桂冠逐段招搖
啄石縫內的意象
銜出新春
詩評 / 林廣
這一首不分節是好的。因為每行開頭第一個字都是動詞:踩、頂、啄、銜,不分節才能將「孔雀」的形象與動作,成片地表達出來。若拆成「二/二」,前一節顯然較弱,不足以跟下一節相抗。
從「小詩路」、「桂冠」、「意象」等語詞,就能判斷此詩的言外之意,是藉「孔雀」來比喻詩人寫詩。「小詩路」,是孔雀日常踩踏的小石路,也是詩人的小詩之路;「桂冠」,是孔雀的羽冠,也是詩人的象徵;「意象」,是孔雀的食物,也是詩人的精神依託;「新春」,是孔雀美好的時光,也是詩人完成作品的喜悅。幾乎每個語詞都帶有雙關,是很特別的寫法。
特別是末兩句,把孔雀啄食的情形,以「意象」呈現,將詩人於生活隙縫中找尋、發現意象的情狀,很傳神地表達出來。那個「銜」字,搭配「啄」,可說絕配;「新春」,照應同樣在句末的「意象」,映現出新穎的氣韻,意味悠長。

詩評老師簡介:林廣 本名吳啟銘,1952年出生於台灣南投縣。輔大中文系畢業。曾出版《樹的象徵》、《在時鐘裡渡河》、《時間的臉譜》、《透明—流動的永恆》、《林廣截句》等七冊詩集,《尋訪詩的田野》、《探測詩與心的距離》等三本新詩評論,另有十幾冊語文叢書。曾獲頒詩運獎,台中大墩文學貢獻獎、玉山文學貢獻獎等。立人、衛道、普台、弘明等校國文教師。曾擔任大墩、玉山等文學獎評審,對推動現代文學十分熱誠、積極。
現任台灣109新詩學堂& 札記森林總導師

作者簡介:洪維鴻,筆名:紀潤友,馬來西亞籍。
曾獲【馬來西亞南洋大學校友會】第15屆微型小說優秀獎。
現任【漁民文化藝術傳媒】副總編輯。
台灣【札記森林】【新詩學堂】【馬來西亞家庭照顧者互援會】【心靈寫作班】成員,受到鼓舞後開始以文療癒臥床的身子,作品散見報刊和兩岸三地網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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