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篇小说-稻花香，稻穗黄

熊攀 著

第51章 美玲横心夺真爱

      坎家福在教师节这天傍晚学校举办的庆功宴上喝得酩酊大醉。教务主任李克文和王毅老师将他搀扶回他宿舍房间，扶他躺床上。王老师帮他脱下鞋子，再将被套搭在他的腹部上。等他躺好，两人也歪歪扭扭地慢慢离开。

      王老师搀扶着李克文走出坎家福客厅的门。曾美玲拿着半瓶陈醋，拿一装糖的玻璃缸向坎家福宿舍走来。

      李克文迷糊地看了她一眼，“是美玲啊，你来帮坎主任解酒啊。等会走的时候，你把这门关上啊。”

      王老师手指她，“美玲，你辛苦了。谢谢你啊。”随后两人相互搀扶歪歪扭扭地向宿舍走去。

      曾美玲望着两人的背影，“李主任、王老师，你们小心点。”她转身走进坎家福宿舍的客厅，进入厨房拿一碗，倒上一碗温开水，再拧开瓶盖，往碗里倒上一些醋，再放上一些红糖，用汤匙在水里搅拌，然后端碗进入家福的房间。

      曾美玲打开桌上台灯，抱着他的头，“坎老师，喝点醒酒水。”她将碗放到他嘴边。

      坎家福张开嘴咕噜咕噜地喝着，不一会儿便将糖醋茶水喝完。曾美玲端起碗走出房间，到厨房又冲碗糖醋水，然后端起又走进家福房间。她将碗放到他嘴边，坎家福又咕噜咕噜喝着，不一会将糖醋水喝完。

      曾美玲起身转身向客厅走去。

      坎家福躺在床上迷迷糊糊喊，“玉冰，你真好。”

      曾美玲听他叫庞玉冰的名字，压抑在心底的怨气腾地升起，她脸色突变，气愤地将碗往书桌上一扔，气呼呼地走出房间，来到客厅。随后她在桌前坐下，泪水哗哗往下淌。

      卧室里，坎家福仍旧叫唤，“玉冰……你别走……别走。玉冰，我……还要喝……水……”

      曾美玲听到喊声，恨恨地抹了把脸，起身走到卧室门前，她心里万分气恼，心里抱怨道：坎家福啊，坎家福，你也太没良心了。人家诚心诚意对你，你却一心地想着别人。自己这是何苦来着。

      坎家福在房间喊，“玉冰，……我还要喝……水……”

      曾美玲向房间看了一眼，她琢磨着：家福分明是把自己当成玉冰了。平素日，我千方百计地想和你套近乎，你不是敷衍，便是玩顾左右而言它；我一片真心向你表露心迹，却被你无情拒绝；我一厢情愿地爱着你想着你关心你，却没得到丝毫回报。要得到你，这是唯一的机会。既然你把我当成你的情人了，那我就当一回你的情人好了。

      她转身关上客厅的门，走进厨房，给他倒上一碗糖醋水，然后走进他的卧室，来到床头抱起他的头，将碗放到他嘴边。坎家福张开嘴，咕噜咕噜地喝了起来。等他喝够了，曾美玲将碗放到书桌上。

      坎家福翻过身，抱住她，“玉冰，我爱你。”

      曾美玲顿感脸上发热，她用手轻轻地摸了摸他的脸，然后，转身关掉书桌上的台灯，倒在了他的床上，两人像发了疯似的搂在一起，疯狂地缠绵，一直持续了好长时间。

      第二天天刚蒙蒙亮，坎家福醒来。他用手揉了揉惺忪双眼，忽地发现曾美玲躺在身边。他赶紧看了看自己的身子，拿过衣服穿上，一下子跳下床来。曾美玲醒来，见坎家福瞪着眼睛，赶紧穿衣服。

      坎家福愤怒地用手指着她，“你……你怎么在会我这里？你是怎么进屋的？你又是怎么到我床上来的？”

      曾美玲慌里慌张地下床，“家福，我……”

      坎家福紧闭双眼，像头暴怒地雄狮，“你给我滚。滚！”

      曾美玲惊恐地看着他发怒的神情，望着他痛苦的样子，扶住房门，满含泪水，转身跑出房间跑向客厅，打开门跑了出去。

      坎家福一拳猛地打在房间的墙上，然后，用额头在墙上猛地撞了几下，鲜血从头上冒了出来。忽然，他双手捂住右下腹，身子强烈地痉挛着，随即倒在地上。他咬着牙，用胳膊肘撑地，用力地向客厅挪动身体。等爬到了客厅，扶住墙壁站起来，头上大汗淋漓。

      王毅老师经过他宿舍，见门开着，便走进客厅，忽见他匍匐在地艰难地挪动身子，豆大的汗珠挂满额头，他吃惊地上前扶住他，“坎主任，你怎么了？是不是身子不舒服啊？”

      坎家福身子往下坠，“右下腹，好痛。”

      王毅老师赶紧进屋拿过他的衣服，“坎主任，你忍着点，先穿好衣服，我们马上送你上医院。”

      曾美玲哭泣着跑回家里，她拿起桌上杯碗茶壶，一件一件地狠狠摔在地上，边摔边嚎啕大哭，“坎家福，你好个没良心的，我把一个女孩最宝贵的东西都给了你，委曲求全死心塌地去爱你，你却践踏我的自尊，凭什么这样子对我？”她又将桌椅板凳，一一掀翻在地。随后，跑进自己的房间，扑倒在床痛嚎起来，随即狠狠地叫喊，“坎家福，我不会放过你的，一辈子都不会。”

      父亲曾远卓回到教工宿舍二楼自家门前，他掏出钥匙准备开门，发现门是开的，他小声嘀咕，“这孩子，今天起这么早啊。”他推门进屋，见家里一片狼藉的样子，十分惊诧，“家里遭贼了？美玲，美玲。”他推门进入女儿的房间，见女儿扑倒在床上，“美玲，家里怎么了？”

      曾美玲头也懒得抬，没好气地回应父亲，“遭贼了，我什么都没有了。”她手拿毛毯盖着脸。

      曾远卓手指着她训斥，“你个混帐东西！你哪里像个姑娘家？动不动就发脾气，摔东西，蛮不讲理，哪个愿意由着你性子来？谁愿意看你这副嘴脸？你这个样子，明天有谁敢娶你呀？”

      曾美玲掀开毛毯起身，“你骂，你骂。不管我是什么东西，还不是你们养的。”

      曾远卓气得愤愤跺脚，“你……”他转身无奈摇头，“不孝啊，不孝，我们怎么就养了你这么个女儿啊。”

      他回到客厅，扶起地上的桌椅板凳，然后，拿过扫帚和撮箕，将杯碗茶壶的碎片一一扫成堆，然后扫到撮箕里。随后，愤愤地走出家门。

      曾美玲一觉醒来，已是下午三点多钟。她从床上坐起，穿好衣服下床。随后来到自家卫生间，打开水龙头将浴盆放满，在浴盆里泡了个澡。然后她回到自己的房间，在梳妆台前坐着，仔细梳妆打扮一番。她看着镜子中的自己，又拿起唇膏在自己嘴唇上擦。擦完唇膏，她双手捋了捋自己秀发，然后站起身来，扭动了几下身子，便走出房间来到客厅，打开门出门。

      她走到一楼，在经过坎家福宿舍时，她不自觉地朝他宿舍门瞥了一眼，见门关着，便继续向前走。等她走到办公楼后，见前面不远处学校刘志军老师和刘少坤老师并排走着说话。

      刘志军老师嘻嘻笑，“我说少坤，你小子太厉害了，昨天硬是把家福灌醉了。这下好了，听说上县人民医院了。”

      “唉，也是，平素日看他身体多棒，哪知醉上一回便上医院了，还要做手术。”

      曾美玲惊讶上前，“两位刘老师，我刚听你们说坎老师要做什么手术的，怎么回事啊？”

      刘志军扭头看了她一眼，“美玲呀，听说他发病很急的，清早，李主任和王老师一起将他送到镇医院，镇医院治不了，又赶紧将他送往县医院。这会，李主任刚回来，听说上午家福已经在县医院做了手术。”

      刘少坤一笑，“我说美玲，看你蛮关心坎老师的，是不是对人家有意思呀？”

      曾美玲没理会他，赶紧向小卖店方向跑去。她回到小卖店，挎上一黑色的女式包，匆忙地走出店门。

      吴巧巧从店里赶出来，“美玲，你一天没吃饭，你这是去哪？”

      曾美玲头也不回，“我去趟县城。”她小跑着向校门外跑去。

      曾美玲来到县人民医院住院部，找到了坎家福住的116病室。她站在门前，透过病房的玻璃门，看见他闭着双眼，仰躺在病床上沉睡，额头上用纱布裹着伤口。她轻轻地推开病房的门，轻手轻脚进入病房。她将购买的苹果和香蕉放在床头的桌上，看着他那张憔悴了许多的脸，胳膊肘上有许多的碰伤，她禁不住用手握住他的手。

      坎家福头微微动一下，随即睁开双眼，用手撑着床，“你怎么在这里？谁让你来的？你快给我走开。我从来没见过像你这样卑鄙、下流、龌龊，不知道廉耻的女人。这辈子我都不愿再见到你，快走啊。”他用力甩开她的手。

      曾美玲泪水涮涮流了出来，声带哭腔站起身，用右手指愤恨地指向他，“坎家福，你混蛋。你也太欺负人了。我承认，我是喜欢你。为了爱你，我一点女孩子的矜持都没有，甚至没有一点属于自己的尊严。现在倒好，你居然骂我下流、无耻，我再怎么着还不都是为了你……”

      坎家福激动用拳头狠狠的砸床，声色俱厉，“住口！住口！住口！你给我听着，这辈子，就算天下的女人都死光了，我永远都不可能接受你。你给我走，我永远不愿再见到你，走哇。”他拿起床边桌上的水果，向她扔去。  曾美玲本能地躲过他扔过来的水果，她捂住口鼻，转身哭泣地跑出病房。

      坎家福在县人民医院治疗了三天，身体也恢复得差不多了。在王毅老师的照顾下，他顺利出院回到了学校。两人刚走进校门，便看见曾远卓老师向校门这方向走来。坎家福调整了下情绪，强装镇定。

      曾远卓微笑走过来，“坎主任，这几天没见到你呀，我们大家都惦记着你。”他上前握住他的手，“怎么样，身体恢复得差不多了吧？”

      坎家福面无表情，“曾老师，谢谢您的关心和挂念，让您费心了。”

      曾远卓握了握手，“应该的，应该的。你病上几天，看上去人瘦了一大圈了，回来了得好好休息，好好调养调养。”

      “我会注意的。谢谢您，曾老师，那我们走了。”他继续往前走。

      王毅看曾老师一眼，“曾老师，我们走了，再见。”他搀扶着坎家福向后面教工宿舍走去。

      两人刚走到宿舍前。坎家福一眼瞧见曾美玲向自己这边走来，他脸色顿时变得有些异样，身子有些哆嗦。

      王毅扶住他，“坎主任，怎么了？还是有些不舒服吧？”

      他低下头，摆了下手，“王老师，我没事。”

      曾美玲走到两人跟前，“哟，王老师，你们回来了。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吗？”

      王毅微笑望着她，“美玲，坎主任刚出院，可能还有些不适应，没事。”

      曾美玲打量了坎家福一会，“哦，看来我是有点自作多情了，看坎主任刚才那样子，见到我就像是见到鬼似的，人家心里怪不好想的。坎主任，没事就好。看你长得英俊潇洒，怎么会有事呀？”

      坎家福慢慢甩开王毅的手，“王老师，你去忙吧，我回屋去了。”他径直走向自己的宿舍。

      王毅略感诧异，“坎主任，那你好好休息啊。”他向曾美玲看了一眼，“美玲，再见啊。”他转身向前面办公楼走去。

      曾美玲看着王毅的背影，“王老师，再见。”她转过身，朝坎家福的宿舍望了望，轻蔑地“哼”了一声，心里发狠地道，“永远都不想再见到我，我偏偏天天都要见到你。”说完，她快步向前面小卖店方向走去。

      晚上，坎家福坐在卧室的书桌前，桌上的台灯照耀他清瘦而又浸润着一缕缕忧丝的脸庞。他右手握只钢笔，在桌上的信纸写上“亲亲的冰”几个字，随即停下笔将那纸揉成一团，扔进纸篓里。尔后，他又在信纸上写“亲爱的冰”几个字，随即又将纸揉成一团，扔进纸篓，如此反复多次。他放下手中的笔，顺手拿起桌上装有庞玉冰相片的相框，用手摸了摸她的脸，端祥了一会，然后将相框贴到脸庞，“玉冰……”他泪如雨下，“坎家福，你真一个大混蛋。你都做了什么呀，啊？老天爷，我该怎么办？怎么办？”

【未完待续】

作者简介：熊攀，男，出生于1966年，湖北汉川人。大学毕业后先后担任中学语文教师，市委组织部干部、市委党校副校长。先后在《青年文学家》《蒲阳花》《当代作家》《光明网》《湖北日报》《首都头条》及新媒体上发表多篇报告文学、散文及小说。其中短篇小说《飘逸的长发》获2021年度《当代作家》年度文学作品一等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