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第1011期〉
《梦中的唐努乌梁海》
作者:杨勇
主播:鸿云
总编:阳光波
副总编:夏天


梦中的唐努乌梁海
文/杨勇 诵/鸿云
每每看到图瓦共和国,我总会想到台湾诗人席慕容那首诗《唐努乌梁海》:
远远地高过海面
高原上安静躺卧着的
像菊花一般清澈的湖水啊
萨彦岭下是我们失落了的
库苏古泊
被别人取走了的金银
我们会叫喊着去夺了回来
被别人取走了的马匹
我们会骑上更快的马
再去抢了回来
被别人轻易取走了的唐努乌梁海啊
怎么从来没有听说哪一个子孙曾经
为她流下过一滴泪来

唐努乌梁海,就是今天的俄罗斯图瓦自治共和国。她属于俄罗斯联邦西伯利亚联邦区管辖,位于中西伯利亚南部,南接外蒙古,北至萨彦岭,西达巴尔瑙尔,东抵库苏古尔湖。面积17.05万平方公里,大致相当于一个河南省。人口33万,主体民族是图瓦族,占82%,主要信奉喇嘛教和萨满教。俄语、图瓦语同为官方语言,多数人讲图瓦语,首府克孜勒市。证据显示,现代图瓦人是蒙古人、突厥人、萨摩耶德人以及愒人的后裔。
图瓦共和国山脉环抱,降水丰沛,肥沃的黑色腐殖土,适宜种植各种温带粮食作物和蔬菜。山区盛产黑狐、银狐、貂獭、灰鼠等珍贵毛皮。矿产资源方面,铁、钾盐、石棉、煤及有色金属储量颇大。萨彦岭与唐努乌拉山之间有著名的大叶尼塞河、小叶尼塞河、克穆齐克河。图瓦深处内陆,大陆性气候明显,冬季最低温度-30°C~-40°C,夏季最高温度在25°C~35°C,是著名的旅游疗养胜地。

图瓦高海拔山区是雪松、冷杉和云杉的“大密林区”,海拔低一些则是红松、白桦树和柳树形成的落叶林区,海拔再降低,又变成青翠的草原,点缀着浓荫如盖的落叶松小树林。极目远眺,阳光洒满金色的高山草甸,远方是无雪的高山险峰,近旁流淌着无数清澈透明的湖泊和溪流。有人说,那里宛如瑞士!
今天,那梦中的唐努乌梁海越发遥远了!她距离中国边境新疆仅有160多公里,却隔着茫无涯际的蒙古大草原,也隔着渐行渐远的历史年代。那里还生活着饱有蒙古血统的黄种人,民间还有人信奉着萨满教和藏传佛教。在今天中俄两国牢固的友谊之下,还会有人倾听那些久远的故事吗?那个在叶尼塞河里游泳的俄罗斯人,会想些什么呢?

在古代,图瓦地区一直是匈奴、鲜卑、突厥等少数民族统治区域。唐朝贞观年间,也就是648年,并入唐朝帝国的版图。后来,又历经辽、金、元、清,唐努乌梁海一直在中国的有效管辖下。唐努乌梁海这一称呼源于清代,意思是森林中人,因为那里有草原,更有丰富的水资源、木材资源和矿产资源。
雍正时期的1727年,中俄两国签订《布连斯奇界约》,划定了唐努乌梁海北部地区的中俄国界。第二次鸦片战争后的1864年,沙俄逼迫清政府签订《勘分西北界约记》,割让了唐努乌梁海地区西部河域地区。1918—1919年,当时的中华民国大总统徐世昌派严式超率兵收复唐努乌梁海等4旗,重新将这一地区纳入中国版图。

然而好景不长,1921年2月,俄国殖民主义分子恩琴率白军攻陷唐努乌梁海,并大开杀戮。同年6月,苏俄红军以“追击白匪”“支援东方被压迫人民解放斗争”之名,又彻底消灭了白军。随后,唐努乌梁海宣布成立“唐努图瓦共和国”,开始依照苏联模式发展。1944年10月,正式成为苏联领土。1991年苏联解体后,图瓦共和国毫无二致地纳入俄罗斯联邦,连像车臣那样鏖战一番都没有。
今天,我们再也看不到严式超收复失地时的血战,也听不到傅秉常于1948年5月关于“唐努乌梁海是永远属于中国的神圣的领土”的声明。当年的《勘分西北界约记》已然委黄,中国东北以远的那些故事,又剩余多少,留恋于华夏子孙的心头。基于两国签署的1991年《关于中苏国界东段的协定》和1994年《关于中俄国界西段的协定》,中俄边界线再也没有异议。只有波涛汹涌的叶尼塞河水,仿佛在召唤着什么!只有巍巍萨彦岭上的银狐,仿佛在凝望着什么!

今天,图瓦人的生活习俗、相貌体质,还有着外蒙古人的特征。俄罗斯现任国防部长绍伊古大将就是图瓦人,他曾经陪着普京总统在图瓦度假,去森林采蘑菇,纵马萨彦岭,畅游叶尼塞河。普京多次到过图瓦,还在2018年参加了图瓦共和国并入俄罗斯100周年庆祝活动。
清代龚自珍有句名言:“灭人之国,必先去其史,欲灭其族,必先灭其文化。”据资料显示,1929至1932年间,图瓦境内的喇嘛寺院从25座减少至1座,僧人数量由4000人减少至15人,萨满巫师则一名不剩。研究中国佛教问题的俄罗斯人权学者尼科里斯基曾表示,图瓦在2018年庆祝并入俄罗斯100周年时,当地弥漫着失望和不满情绪,许多人,特别是当地反对派人士认为,图瓦遭受俄罗斯统治100年,莫斯科决定着图瓦的命运,当地人没有自由。俄罗斯的佛教和蒙古问题学者杰连基耶夫曾表示,图瓦受布尔什维克共产党的影响最大,那里的传统文化,特别是佛教被摧毁的程度最大,图瓦当地的精英阶层在苏联统治时期都受到了洗脑。

今天,我们在卫青、霍去病将军的史册中,依稀忆起漠北深处的策马奔袭;在金庸的小说《射雕英雄传》里,尚可体味一番大漠的风光和将士的远征;在迟子建的小说《额尔古纳河右岸》里,辗转反侧沉湎于古老而庄重的萨满文化;翻阅乌里雅苏台旧记,去追溯唐努乌梁海的军机政务。有段名言这样说:“有一种失落,不能说,只能靠感受;有一种悲凉,不能说,只能靠敛藏。”
硝烟战火已然止息,大漠驰骋已是过往。今天,矗立着“亚洲地理中心纪念碑”的图瓦(中国专家测证,亚洲地理中心在乌鲁木齐市永丰乡包家槽子村),沙俄叫她“萨彦岭南的俄罗斯”,席慕容叫她唐努乌梁海,官方叫她图瓦共和国,还有人叫她“天山的雪莲”“北方大地的珍珠”。她属于中国,属于蒙古,属于俄罗斯。
或许,她谁都不属于,只想做回她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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