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月初八忆康庄
文图/齐爱林
南康庄村的张兵娥是在一九四七年农历二月初八出生的。她的生日南康庄村里八十以上的老人都记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那天是村里最倒霉的一天——国军大抢粮,也是村里六畜的祭日。她的名字叫兵娥村里那天也成了真正的兵窝。提起那天,老人们的脸上无不变颜失色,喃喃的自语“那天是大进攻大扫荡日,也是大抢粮日”。
南康庄村东自古以来有股泉水,一年四季由村东流到村西从不干枯。致使本村素有“田窝”之称。这里年年粮丰草旺,骡马成群,牛羊满圈,鸡鸭遍地跑,谁想村里粮草富裕引起祸端。
猪年伊始,国民党三令五申催促村里缴纳公粮。村里书记马二录和村长邢书旺走门串户发动村民积极响应八路军的号召,拒绝向国民党缴纳公粮,并带领村民把粮食坚壁清野,隐藏起来。这招惹怒了敌方,国军于二月初八由微水出发浩浩荡荡突袭本村。许是老天的有意或是好心人的故意,国军拂晓进村的指令传达成佛晓动身的命令。据说事后传令人也惨遭砍头厄运。因此国军在九点多从敌占区栾家窑、东水翻虎沟、石槽界和木峪及南王庄兵分几路挺进南康庄村,迅速占领村里的北坡和南岭的至高点。所幸的是村里的大小劳力和民兵大多都在佛晓离开村庄到广阔无际的南山打柴拾粪,他们看到八路军在南王庄的王字垴正要扑向村里阻挡敌人,救急百姓。着急的指手画脚大声呼唤“敌人兵多,别去送死”的应急暗号。 这拔八路没有冒然进村,而在尖山执行任务的一独立连的连长发现敌情,立即赶赴康庄,刚站在村东留家坪 大石头上召集部署方案,就被一颗子弹击毙,赶来的战友忙着把他架拖远走。
也稀奇日怪,那天本来是的好天气,难有的风和日丽,艳阳高照。在敌人扑向村时,南山上拾柴的人忽的看到在坡里、平里中间的阴暗角往东上来一大股野风,顿时狂风怒号,飞沙走石扑面而来。但天气变化丝毫没影响敌方猛烈的进攻和掠夺。
黑压压的几片人群顶风迅速包围了村庄,村里霎时大乱,枪声叫喊声响成一大片,婆婆拉着笨重的媳妇往村东跑,待生的媳妇连惊带吓把女儿生在了村东张堂郎家的羊圈中,苦难日落草的女娃兵娥,致使她自幼乃至终身落下了头、手、腿歪曲的残疾烙印。村里南巷马吉祥他妈迈着小脚急急忙忙跑向垴上戚房的学校,告知师生敌人进村了,快跑逃生的呐喊。村里的老小和南山拾柴的差不多都往南逃到了芦庄地带,他们看到自村方向上空盘旋着两架敌机,并听到轰隆隆的投弹声好不惊慌失措。好在村里管事的和芦庄的地方取得了联系,安抚逃民,晚上在芦庄给他们做了小米焖饭,人多就用瓢盆、瓦片盛饭吃。然后安排他们大小、老少互相搭配照料,走十岭盖过灶门界经冬阳坡,往胡家滩老根据地避难。
国军封锁了村里各个出口,修筑工事,砌了堡垒,圈了营地。他们把村中邢福泰家的楼顶推到架起了枪炮,挂上了国军三军的旗号。端着枪逼着孩儿老小指点藏粮的去处,挨门挨户把炕洞地窑翻了个底朝天,就连田间地头也翻个遍。残忍的把村里一百多户人家大到骡马牛羊,小到猪狗鸡兔,一个不留,赶尽杀绝,抢光抹净。并把坡里、平里,河应下三村的人全部赶到秀岭敌占区,把解放区南王庄仅剩几十人抓来当苦力,让他们把掠夺来的吃食驮送到秀岭供敌占区的人享用。
敌人住在村里清食空野折腾了三天,看到刮了三天的大风快落了,也听闻到八路要来端窝子的风声,吓得匆忙从割子岭逃回老窝石家庄。
躲灾三天的人们回到家里,满目疮痍,家家户户惨不忍睹,刺鼻的血腥味,遍地的六畜头脚、五脏六肺和拉长的肠肠肚肚。当时十岁的老公公去茅厕方便,听到猪圈有“呲呲、嘶嘶、噗通”的声响,吓得提着裤子跑回院抱住太爷爷的腰发抖,太爷爷出去一瞧,是一团牛的衣胎包着一匹待生的小牛在苦苦挣扎。可怜全村一百多户人家,五百六十八张嘴, 只留下了藏在了南岭子窑洞的两大瓮麦子没被发现,只能留作当年的麦种备用。 听老人们说尽管那时他们没有一点粮食,也没饿死一个人。多亏八路军及时赶到,村领导马二录和邢书旺带领村民积极自救,啃树皮吃野菜,耕田种地,重建家园。过上了解放区那个呼嗨,大生产那个呼嗨,干群一条心团结手拉手那个呼嗨,共同建设新农村那个呼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