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夜,雨霏霏
文图/梁成芳
这天气,来时虽下着牛毛细雨,路还没湿透,这会儿眉毛都滴水了,雨衣却裹着身子。真想扔掉它,索性淋个痛快!这早春的雨……一阵急风夹着雨点迎面砸来,梅不得不抹一把眼睛鼻子。
拐过安宁桥,只剩下几盏路灯。这条叫定阳的新路,路灯只接到此,前面一片黑。路两旁是一排排没住人的高大电梯楼和一些施工工地,以及那片准备建湿地公园的空地。哦,今夜该北区停电,否则,工地上会有灯的。朗月下一路倒是倩影绰绰,今夜……想着想着心底弥漫起一股阴森。梅用力蹬车,冲进黑暗,好在路很熟,闭上眼也能到家。
糟糕!车子不走,两脚踏成零度。悔不该出来时没把穿钉敲紧点,菜刀不顶用呀!好了,只得推着走。梅叹了一口气。下课时那得意劲儿全没了。
原本,那亮着的大半个城是能给这边的夜空涂点光的,只是风雨拉成的幕帘太密。梅拼命地眨巴着眼……
后面响起车铃声,一个高大的身影从身边掠过,很快溶入雨夜。梅身上沁出一层冷汗,不知为什么心跳加快。走滨河路绕道儿就好了,心想。嘿,事后诸葛算什么。梅脑海中又立刻闪出芳玲花的身影,她那银铃般的笑声,现在觉得格外亲切响亮。好个娇老妹,今天怎么缺课了呢!否则,梅可不至于这样胆怯。
“怎么?车坏啦!”
梅吓了一跳,这家伙真鬼,连铃都不打一下。梅扭头辨出身后有个推车的人。
“是的。”梅随口应着,心中惴惴的。
啊,是他?梅的心一拧。真是冤家路窄。期满了?不!还有半年。
过去的事闪电般重现眼前。
梅决定不说话……害怕?不清楚。
“我这就到家了。要送一下吗?”
“不用。”冷不丁又冒出一句,梅马上用牙狠狠咬住嘴唇。
“那你骑我的车吧,夜已深了。”
他没听到反应,又说:“哦,我叫霍光强,在南市街摆摊帮父亲修车。你明天去摊上换车好了。”
缄默。但心中的狂潮几乎要冲决意志的堤坝。家,还是那个:“木屋?”名字是更新了——霍光!
摆摊梅倒是不知道的。“信不过?我的车也是新的。”硬梆梆的话掷过来。
梅的心被深深地刺痛了,似乎看到了他流血的自尊和渴求信任的目光。梅停住脚,呜咽着说:“谢谢!”也许只是心里这么说,根本没发出声。梅抬头望了他一眼,接过车飞快离去。血涌心头,塞住了喉咙,更模糊了双眼,梅不知道满脸的是雨还是泪……
春夜,雨霏霏……
2022.2.26, 晋中•山西大学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