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篇小说-稻花香，稻穗黄
熊攀 著
第39章 君子坦荡荡
川江五中办公楼王校长办公室，姚平安接过王校长递过来的茶喝了一口，“王校长，坎家福老师班上发生的事情在学校师生中有些议论，你怎么看？”
王重喜语气严肃，“带领全班同学早锻炼，教他们练武术，这无可非议；如果有，只能其说明居心不良。学生自练气功出问题，那纯属意外，我们绝不能借此打击他们锻炼健身的积极性和热情，以及由此累积起来的团结向上的昂扬士气。挨打的女学生我认识，很聪慧的一个孩子，‘你的教鞭下有瓦特，你的冷眼里有牛顿，你的讥笑中有爱迪生。你别忙着把他们赶跑。’”
姚校长放下茶缸，和着王校长的声音，“你可不要等到坐火轮、点电灯、学微积分，才认识无边无际你当年的小学生。”
两人说完哈哈大笑。姚校长起身，“我相信坎家福这小伙有分寸，他一定可以做得很好。”
王校长握住他的手，“老伙计，我可相信他能创造奇迹。”两人的双手紧紧地握在一起。
晚上，坎家福办公室电灯十分耀眼。他坐在办公桌前认真批阅学生的作业。
吴一瑕敲了敲办公室门，随后抱着一摞厚厚的书走了进来，“坎老师。”
坎家福微笑起身，“一暇呀。你手里抱的都是什么书？”
吴一暇把书放他办公桌上，“坎老师，这书都是芳菲的，她让我全部拿来了，说是让你一起保管。”
坎家福翻看几本书名，《窗外》《幸福草》《船》《潮声》……全是琼瑶的作品。
“芳菲的人呢？”坎家福问。
吴一瑕欲言又止，慢吞吞，“她……就在门外”她朝门外看了一眼。
坎家福走出办公室，见佟芳菲低着头，左手放在右手掌上，正靠墙边站着。坎家福走到她跟前，“芳菲同学，你请进办公室来吧。”说完，他转身走进办公室。佟芳菲低头蹑手蹑脚地走进办公室。
坎家福拉过她左手掌，看上面淤清发红，“一定很疼吧？”
佟芳菲轻轻地摇了摇头，仍旧低下头。
坎家福走到办公桌前打开抽屉，从里面拿出一盒“云南白药”和一卷白纱布，“一瑕，这药效果蛮好的，等会你帮她擦擦，直接涂在手上。然后再用纱布包好。”
吴一瑕从老师手里接过药和纱布，“坎老师，谢谢。那我们走了。”
“等等。”他叫住两人，“芳菲同学，这些书我暂替你保管，把看这些书的时间，好好用在功课上，你天赋好，一定行的。”
佟芳菲低着头，眼泪不住在眼眶里打转。吴一瑕扶着她，两人一起走出办公室。
转眼快到新年的元旦了。这天午饭后，坎家福从宿舍楼一楼出来向前面走去。曾美玲从二楼阳台见他往前面教学楼方向走，赶紧回屋，然后急匆匆地从宿舍单元出来，一路小跑地追赶坎家福。
“坎老师。”曾美玲手里拿张贺年卡向他跑过去。
坎家福扭头一看，“美玲啊，你去小卖部呀？”
曾美玲笑逐颜开，“嗯，我去小卖店。坎老师，元旦快到了，我送你一张新年贺卡，祝你在新年里，更快乐幸福，更受大家喜欢。”她将贺卡递给他。
坎家福高兴接过贺卡，“谢谢你，美玲。也祝你在新的一年更加漂亮快乐，心想事成。”说完，他继续往前走。
“谢谢坎老师。”曾美玲小步快步跟在他后面，见坎家福没再理睬自己，而是转身向教室走去，她站在路边望着他的背影，脸上露出幸福的笑意。
放晚学后，坎家福手拿语文教本从高一（7）班出来。他走到教学楼一楼，遇见门卫王老伯抱着一大摞报纸，正准备上楼。王老伯见看他走来，“坎老师，你的信。”说完拿出信递给坎家福。
坎家福上前向他道谢，接过信一看信封，是华中中医大学信封，知道是庞玉冰的来信。他拆开信封，一行行熟悉的笔迹映入他的眼睑：
亲爱的福：
一日不见兮，思之如狂。凤飞翱翔兮，四海求凰。无奈美男兮，不在东墙。将信代语兮，聊写衷肠。何日见许兮，慰我彷徨……
坎家福边走边看信，喜上眉梢，不禁笑出声来。曾远卓从二楼下楼，见家福高兴的样子，和他打招呼，“坎老师，什么事这样高兴啊。”
坎家福抬头，“哦，曾老师，您好。”
“上面有人找你，都等上半天了。”曾远卓呵呵一笑用手一指。
“谢谢您，曾老师。”他叠好信跑上二楼，然后向办公室跑去。坎家福回到自己的办公室，见一个熟悉的女子的身影在他办公桌前坐着。那女子抬起头见坎家福回办公室来，高兴地起身。女子不是别人，正是坎家福华师大的辅导员老师杨爱君。她头戴一红色的绒毛织成的帽子，身穿一套黑色女式呢子服，胫脖上围着条红色的围巾，脚穿一双高跟黑皮鞋，左肩上挎一黑色的皮包，满脸笑盈盈的，整个人看上去婷婷玉立，端庄秀丽，十分的好看。
坎家福激动伸出手走上前，“杨老师，你好。怎么是你呀？什么时候来的？”
杨爱君笑盈盈地握住他的手，“怎么，家福同学，不欢迎啊，我都等上快一钟头了。”
坎家福满面春风又用力握了她的手，“欢迎，欢迎。我只是感到太惊喜，太意外了，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哎哟。”杨爱君痛苦地一摆手。
坎家福赶紧松开手，“哟，对不起，杨老师。”
杨爱君一笑，“你呀，还是那么朝气蓬勃，生龙活虎。”
坎家福仔细打量了她一番，“老师也是愈加端庄秀丽成熟了。”他抬右手看了看那只棕色表带的手表，“晚餐时间了，你跑了这么远的路，一定早饿了，走，我们吃饭去。”他将教本放到办公桌上，随后和杨爱君出门一起下楼。
两人走出办公楼大厅向学校外走去。坎家福边走边向杨爱君介绍学校情况。杨爱君不停地点头。
一些学生们见到坎家福，不停地向他打招呼，坎家福也微笑着向他们点头道好。
坎家福和杨爱君边走边聊，身后有学生们小声议论开来，“好漂亮啊，是不是坎老师女朋友哇？”
“看她，和坎老师很般配的，一定是。”其他同学也都指指点点。
杨爱君隐隐约约地听到了大家的议论，微微笑了。坎家福也笑了。两人走到学校大门口，坎家福见曾远卓老师和妻子在自家小卖店前忙着，便打过声招呼，继续向校外走去。曾美玲从店里出来，见坎家福和一位年轻女孩边走边聊得甚欢，心里顿生一股怨气，“这女的是谁呀？”
吴巧巧看了她一眼，“还会是谁，坎老师女朋友呗。这郎才女貌的，还真般配。”
曾美玲看着远处两人的背影，愤愤地转过身，“什么郎才女貌的，不晓得哪里来的个贱货，我看一点都不般配，哼。”说完，她走进店里，在柜台前生着闷气。
曾远卓见女儿吃醋的样子，随即进屋，“我说你怎么了，美玲？看着坎老师和别的女孩子一起走路，就醋意大发了。我早就说过，叫你别再想人家坎老师的心事，你还偏不信。你呀，这是自寻烦恼，自讨没趣，还是醒醒吧。”
曾美玲噘嘴看着父母，“爸、妈，我第一次见到他就看上他了。不管怎么样，只要他没结婚，我一定不会放弃。”
吴巧巧上前劝她，“你这孩子，怎就这么任性呢？这男欢女爱，是两厢情愿的事，人家坎老师对你没那么一点点的意思，光你一厢情愿有什么用？还是听你爸的劝啊。”
曾美玲倔犟看着桌子，“我就不，我偏要睹一把，哼。”说完，噘着个嘴，继续生着自己的闷气。父母见她那样子，也没再多说什么，由着她去。
坎家福和杨爱君吃完晚饭回到学校，坎家福送她到自己的宿舍休息，自己回到办公桌前坐下批改作业。等作业批改完，他又拿出一块钢板，将一张蜡纸放在钢板上，然后拿起蜡笔，在上面刻写着《高一物理（上册）复习提纲》。他边翻阅教本边认真刻写蜡纸，等他刻写完两页纸，已近晚上十点。他收拾好桌子，然后关上灯走出办公室。
坎家福来到教学楼，见他所带的（7）班、（8）班两教室灯火通明，他上前在窗户外看了看，班上秩序井然，同学们正在聚精会神的自由学习。坎家福看到这一切，心里十分的欣慰。他在远去看了一会，然后向自己的宿舍走去。
坎家福回到自己的宿舍，他走进自己住的房间，见杨爱君坐在桌前看着书，“杨老师，你在看书呀？”
“哪里？”杨爱君微笑地看着他，“家福，你这样负责，这孩子们是不是都挺喜欢你呀？”
坎家福一笑，“可能吧，就像你当我们辅导员老师的时候，我们都很喜欢你一样。这些孩子们都很可爱。”
杨爱君点头，“也是。这些孩子应该不仅喜欢你，而且应该崇拜你的。”
坎家福微笑着挥手，“哪里，我做得还很不好，但我会更加努力。对了，杨老师，你也累上一天了，时间也不早了，你就在我这休息吧。等会我到同事那去休息。”
他转身带上房门，回到卫生间漱洗毕。他穿好衣服，正准备出门。杨爱君披头散发，打开房门，“家福，你走了我害怕。”
坎家福回头看着她，“没什么，学校很安全的。”
杨爱君带着哀求的神色看着他，“不要走……”
坎家福见她那样子，“那好，我就在隔壁房间里休息，这样你就安心休息了。”
坎家福正要转身，杨爱君从身后一把抱住他，“家福，我真的很喜欢你。”她绕到他的前面，抬起头，踮起双脚，嘴唇轻轻地靠近他福的脸颊，然后在他脖子、脸上、唇上狂吻起来。坎家福忽地轻轻地将她推开，“杨老师，对不起，请不要这样。”
杨爱君未理睬他，“家福，我真的很爱你的。”她褪去自己的上衣抱住家福，“我爱你，什么都不在乎。”
坎家福轻轻推她的身子，将她褪去衣服向上拢好，“杨老师，可是我在乎，还有真心爱你的那个男人在乎。”
杨爱君听他的话一怔，泪水趟过脸颊。坎家福用手轻轻帮她擦试泪珠，“你永远是我最尊敬老师，最喜爱的姐姐。”
杨爱君一头靠在他怀里，“家福。”她的泪水涮涮往下淌。
坎家福扶她回到房间的床上，“杨老师，这里条件有限，让你受委屈你了。”
杨爱君手挽着他的颈脖，泪水哗哗往外淌，“家福……”她脸贴在他颈脖上。
坎家福扶她躺下，“我就在隔壁，你安心休息吧。”说完，他拿出一床棉絮、床单和被套走到隔壁房间，在木床铺好，然后，倒在床上“呼呼”大睡起来。
坎家福宿舍一楼窗户下，曾美玲已经蹲了许久。她屏住呼吸全程监听了坎家福和杨爱君的对话，随后她一屁股坐在地上，心里暗自思忖：坎家福真是正人君子。天底下真有坐怀不乱的君子，非坎家福莫属啊。真好，我一定要得到他。想到这，她起身向自己住的二楼走去。
杨爱君躺在床上，却怎么也睡不着。她此番前来，就是想告诉坎家福，她马上就要嫁人。在当别人的妻子之前，她就是想来看看这个她深爱的男孩，和他一起走走路，说说话，吃吃饭；和他亲昵一番，哪怕在一起多待几分钟，甚至愿意把自己最宝贵的东西都献给他。哪曾想到，自己还没来得及告诉他此番的来意，就被这个男孩无情的拒绝。“可是我在乎，还有真心爱你的那个男人在乎。”这话振聋发聩，使她猛然清醒过来。
她思忖着，胡思乱想着，在床上翻来覆去。她索性从床上坐起来，打开书桌上的台灯，一眼看见书桌上小相框里坎家福和庞玉冰两人开心的合影。她拿起那相框，用手轻轻地摸了两人的脸，再抬头看了看书桌上方挂着的庞玉冰清新漂亮的大幅照片，一丝复杂的感情油然而生。
她披上呢子衣，坐到椅子上，拿起桌上钢笔，在信纸上飞快地写上一行行的文字。
【未完待续】
作者简介：熊攀，男，出生于1966年，湖北汉川人。大学毕业后先后担任中学语文教师，市委组织部干部、市委党校副校长。先后在《青年文学家》《蒲阳花》《当代作家》《光明网》《湖北日报》《首都头条》及新媒体上发表多篇报告文学、散文及小说。其中短篇小说《飘逸的长发》获2021年度《当代作家》年度文学作品一等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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