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穆王受困昆仑山 雪花马奋力跑神泉
——昆仑山马跑泉的故事
文/ 毕长代
美丽的东平湖西畔有一座神秘的仙山,叫做昆仑山,曾经是周朝开国元勋姜子牙拜师修行的地方,山中美景奇观美不胜收。但此山在很长的一段时间内却被人们称为“困山”,据说是因周天子穆王姬满曾在此被贼人围困;山腰处有一眼长年不断的清泉,洞口状若马蹄,被称为“马跑泉”,传说是周穆王的坐骑雪花宝马用蹄子跑(音与意皆为“刨”,下同)出来的。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呢?要知这其中奥秘,还要从三千年前的周朝说起:
话说周朝经武王姬发吞灭殷商之后,国基初定。又经成王姬诵、康王姬钊两代不断征战,四方异族无不臣服,殷商残余也已四处逃亡,基本达到了天下大治,万国君王来贡,百姓安居乐业、四海歌舞升平。再经昭王姬瑕传至穆王姬满时,天下基本已经没有了大的战事。但穆王毕竟是一代英主,关心百姓疾苦,经常带领一部分文臣武将到处巡视,遇到小股匪徒顺手歼灭,发现民间疾苦则及时解决,深受黎民百姓拥戴。
对于周穆王的行为,国相甫侯却是十分担心:一是怕周穆王长此以往很有可能会荒废了朝政;二是长年在外极有可能会发生人身安全等等难以想象的问题。于是在周穆王又准备出巡东南之际就劝阻道:“天子乃是天下之主,理应以天下为重,坐镇朝廷执掌朝政,放手让各路诸侯去管理自己的国家。如需要了解情况,就让他们定期上报就是,天子不必如此事必亲躬、劳神费力,让微臣寝食不安。”周穆王听后说道:“相国所说极是。只是为君者若是高高在上,只顾自己安危享乐,而对民间疾苦漠不关心,不闻不问,岂不冷了百姓。如若各路诸侯也如此行事,那天下百姓有苦向何人诉说,有冤到哪里去申诉啊?另外说来,朝廷内有老相国辅佐太子监国,列位臣工各司其职,朝政有条不紊,何需寡人亲自坐镇?寡人在巡视天下之际,也顺便浏览人世间的风光美景,同时亦可以狩猎散心。再者寡人闻听距京城千里之外的东南方向有一座仙山名曰‘东昆仑’,昔日元始天尊率十二门人就是在此修道成仙;我朝开国元勋姜太公也曾在此修道四十载,成就文韬武略之盖世神功,先后辅佐文王与武王伐商灭纣,历经千百场恶战,何止千辛万苦、千难万险,这才成就了我大周王朝一统天下、万里江山。由此可见,此山乃是我朝又一处发祥之地。此等名山圣地,寡人若不亲自前去观瞻竭拜,为之树碑立传,发扬光大于今世,传承启迪于后人,岂非人生一大憾事,又怎能使后人敬重古贤、使我周朝薪火传承于千秋万代、永不停息呢?”甫侯见周穆王如此说法,也无可奈何,只能摇摇头苦笑一下并再次奏道:“既然如此,天子可让巫师占卜,如若无碍,便可放心前去;若是不利于出行,天子切不可逆天行事。”
周穆王知道甫侯是忠臣,一心为国,所以对其所言也不加反驳,说道:“难得老相国如此细致。也好,就请巫师占卜,以定行程。”当时,巫师占卜极其重要,在国家重大问题上占有极其重要的地位。所以甫侯提出后不仅周穆王不好反对,即便是所有的朝廷大臣也都赞同。在此情况之下,巫师很快算出了出行的结果,并向周穆王奏道:“启禀天王,此次如若出行,其它七方皆可,唯独东南方向不可前去。”周穆王一听巫师如此说法,不禁感到奇怪,连忙追问道:“这是为何?本王自登基以来,已经行遍天下七方, 唯独这东南方向正是寡人准备前去之处,大师为何却说寡人不能前去?这其中定有玄机,还请大师指点迷津、明示一二。”巫师小心翼翼地回答道:“天机不可泄露。微臣只能敬请天王遵照天命,谨慎行事。”这时甫侯与所有大臣都附会巫师所言,劝周穆王暂且在京城休息一段时间,等到来年春暖花开之日再外出巡视不迟。
周穆王听了巫师与众臣的意见,觉得也有些道理,但又放心不下百姓,心中不免踌躇不定。说来也巧,就在这时,忽然听得宫殿之外人声鼎沸,吵吵闹闹,好像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周穆王便命人前去探望。不一会工夫,有宫廷卫尉来报:“启禀天王,有一伙鲁国渔民前来,非要见天王告状。小人让他们回鲁国找鲁侯处理,他们却又不肯,就与卫士们争吵哭闹起来。”周穆王一听,立即感到问题比较严重:“若没有天大的冤屈,这一伙平民百姓又怎么会千里迢迢地从鲁国来到京城?又怎么会在王宫前滋事生非?快让他们进来,寡人要亲自接见!”
廷尉听到周穆王旨令不敢怠慢,立即跑出去将十多个渔民们带进宫来。只见渔民们一个个面黄肌瘦、衣衫褴褛,来到宫殿之上。只见周穆王端坐于大殿之上,头戴冲天冠,身穿衮龙袍,四方脸如敷淡金,丹凤眼、卧蚕眉、通天鼻、狮子口,五柳长髯飘洒胸前,威武雄壮。卫士们高大魁梧,手持兵器守护左右;文武百官身穿朝服手端笏板分列两旁,一个个无不如同天神一般。渔民们那里见过这种阵势,一个个皆吓得胆战心惊、张口结舌、手足无措,不知如何是好。廷尉大声喝道:“无知刁民,见了天王,还不赶快跪下!”渔民们听了,急忙跪下,连连叩头如同鸡叨碎米,口中高声喊道:“草民叩见天王,请天王为草民做主啊!”周穆王看到渔民们如此举动,不免心中不忍,先是训斥廷尉道:“不得无礼!怎敢如此对待百姓!”接着又对渔民们说道:“众位卿家,免礼平身,赶快站起来说话,有什么冤情,尽管说来,自有本王为你们做主就是!”渔民们得到周穆王的许可,心中稍安,互相搀扶着站了起来。按事前所议,由年龄最大又当过乡村教师的吴老大对周穆王奏道:“天王有所不知,我等本系鲁国草民,世代居于大野泽之中昆仑山之下,以渔猎为生。虽然说不上富贵荣华,却也能丰衣足食。不料七八年前,来了一伙贼人,落草为寇、占山为王,逼迫我们向他们缴纳钱粮赋税,女人被他们强占为妻妾,男儿则被拉去充当兵丁。谁要是胆敢反抗,无不是全家遭殃,轻者关入牢笼,重则捆绑起来扔到水中喂鱼。我们被逼无奈,只好忍气吞声。可事到如今,他们依然是变本加厉、无尽无休,我们实在是忍不下去了呀!”听到渔民们的哭诉,周穆王不由怒发冲冠,拍案而起道:“这是何方贼子,竟敢如此胆大妄为,欺压我大周百姓?”吴老大回答道:“那个为首的贼人名叫束剩,是商纣王之子武庚的私生曾孙,他跟前有个出谋划策的狗头军师叫睾砷,原是本地一个小渔霸,曾拜一个行走江湖的术士为师,对那些蒙人骗财的邪门歪道十分精通,后见束剩势力强大,便卖身投靠于他。束剩见他也有一些障眼法,又熟悉当地情况,便封他做了护国军师。束、睾二人沆瀣一气、狼狈为奸,现已经聚集起几千兵马,打家劫舍、胡作非为。由于大野泽水面辽阔,分属齐、鲁、宋、卫、陈等多国,单凭任何一国力量都难以对付他,所以谁也不去惹他,任其胡作非为。小民们走投无路,万不得已才到京城找天王诉冤,还请天王一定要为我们做主啊!”说罢,又再次带领众人一齐跪下给周穆王叩头不止。
周穆王听到这里,已经是怒不可遏,对国相甫侯说道:“看来巫师所占甚是有理,这东南方向果然不甚平安。相国在朝辅佐太子与众卿共理朝政,寡人亲率天兵三万,前往征伐,定要将那伙贼人一网打尽,千刀万剐,方消寡人心头之恨!”甫侯情知周穆王难以劝说,也只好作罢,顺其自然道:“微臣遵旨。天子亲征,可带太仆伯芮、祭公谋父前去,这二人足智多谋且又忠心耿耿,一来可以照料天子日常生活,二来可为天子献计献策。尤其是祭公谋父,乃是太公第三代弟子,晓天文知地理,文韬武略深得太公真谛。另外天子身边还需由一百名宫廷卫士守护,不离左右。若此,微臣方能放心一二。”周穆王道:“这个容易,就依相国。”甫侯又道:“征伐大军由龙腾大将军武公允与虎骧大将军马慎行带领,天子不必亲自出马,只需居中坐镇即可。”周穆王只想着尽快出兵,便不耐烦地应答道:“行行行、好好好,都依老相国。就请老爱卿快些调度兵马、粮草去吧!莫要误了寡人后日一早出发!”见周穆王答应,甫侯连忙安排天子御驾亲征的有关事宜:一是对太仆伯芮、祭公谋父面授机宜,再由二人亲自选拔一百名宫廷卫士作为天子贴身护卫,不能让天子有任何闪失;二是由龙骧大将军武公允与虎骧大将军马慎行挑选三万名能征惯战的精兵强将,力争一战全胜;三是派出信使,传令大野泽周边各路诸侯出兵助阵,不得推诿,待到胜利之时再论功行赏。
却说昆仑山上那贼人束剩与睾砷二人臭味相投、狼狈为奸、招降纳叛、藏污纳垢,自称“速胜大王”与“星善军师”,盘踞于昆仑山之上,横行于大野泽之中。这睾砷最坏,自称是王母娘娘瑶池中的鳝鱼精下凡,神通广大。前知五百年,后知八百载,并善会呼风唤雨、吞云吐雾,束剩对他则是深信不疑、言听计从。在他的撺掇撮弄之下,束剩派人用大量金银财宝买通了附近各地官府的有关官吏,并与其建立了非同寻常的“合作关系”。因此,对他们为非作歹的行为,那些官吏们往往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甚至包庇纵容、为其通风报信。在官府的姑息迁就之下,山贼们更加肆无忌惮,作威作福、鱼肉百姓、自以为得意。岂不知早已自绝于民众,渔民们对其无不恨之入骨,暗地里叫他们“畜牲大王”与“腥膻军师”,只盼望有朝一日朝廷大军前来解救他们于水深火热之中。自从吴老大十余人赴镐京告状之后,人们更是日思夜想,无不翘首以待。
再说周穆王亲率大军直奔大野泽而来,早有各地官府内奸将消息悄悄地通报与束剩、睾砷得知。那束剩闻听之后只吓得胆战心惊、束手无策,瞪着两只金鱼眼,摸着还剩几根杂毛的圆葫芦脑袋,悲哀地说道:“好好一个脑袋瓜,马上就要填草洼,这可如何是好?”但睾砷毕竟是见多识广、老奸巨滑,只见他那双奸诈的贼眼滴溜溜地转了几圈后,拖着那狗熊般的躯体走近束剩附耳说道:“大王不必惊慌,贫道自有妙计,令那周穆王有来无回,使我王一举恢复商朝天下,早日登上天子宝座。”束剩一听,连忙问道:“计从何来?”睾砷道:“自古以来,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贫道立即分别派出几路亲信,多带一些金银财宝,让我们那些内线多卖一些气力,届时把那些装载周朝士兵将领的船只全部引向南面微山湖,而唯独将搭乘周穆王的船只引到山下来。周穆王下船后必然攻山,我们则真真假假、虚虚实实地将其引上山来困住。如此一来,他周穆王纵然有再大的本领、再多的兵将,也无济于事,只能束手就擒、为我所用。然后我们再挟天子号令天下,大小诸侯谁敢不听?大王您说,这天下还能不是我们的吗?”束剩一听,不由喜上眉梢,一改适才满面愁容,哈哈大笑道:“好计!好计!如果真能如此,军师功莫大焉,本王与军师共享天下!”
再说周穆王率领三万精兵强将,一路浩浩荡荡直奔大野泽而来。经半月时间,便已经来到大野泽西畔。站在高处望去,只见水边蒲苇丛生、密密麻麻;近处波浪滚滚、汹涌澎湃;远处烟波浩渺、一望无际,泽中隐隐约约有几个岛屿依稀可见,天空中有一些水鸟盘旋,不时发出几声凄凉的叫声。此时,宋国派出的将领士兵与船工已经在此驻扎等候已久,约数百艘官船、游船、渔船等等船只参差不齐地停靠在岸边。见周穆王来到,宋将子产连忙上前参见:“末将见过天王,敬请天王差遣。”周穆王道:“将军辛苦了,不必多礼。军情紧急,请将军带路,尽快将那些危害国家、祸害百姓的贼子一网打尽。”这子产一来是束剩的妹夫,二来又是睾砷的表弟,同时又是二人豢养的内奸,此次正准备做为内应,将周穆王引入束、睾二贼设下的圈套,见周穆王竟然毫无防备之心,不由心中窃喜,连忙回答道:“末将遵命,请天王登船。”随后便引领周穆王与随从谋士以及卫兵马匹登上那艘最大的官船,紧接着又命副将束余高安排大军登上其它船只。不到一个时辰,几百艘满载士兵、战马及粮草的船只便分别驶入芦苇荡中。
在船上,周穆王只顾询问子产一些具体事项,伯芮与谋父二人也在嘀咕。伯芮道:“我看这子产贼眉鼠眼不像好人,天子不辩善恶,对其言听计从,恐怕不是好事。”谋父道:“大人说得极是。我观此人看人时从不用正眼,而是用眼白瞅人,且神情诡异,绝非正人君子之行为。今天恐有大事要发生,你我二人要小心了。”伯芮道:“大人所言正合吾意,你我分头行动,让卫士们谨慎行事。”说罢,两人分别告知卫士大小头目,提高警惕、不得懈怠。明确队长文斌主管周穆王安危;队副成栋则主要监视宋将子产,如有异常举动,可立即斩杀。说话之间,船只已经驶至山下码头,船家搭上木板,子产引周穆王与众人依次下船。然而这码头之上既无官兵、百姓迎接,也无贼兵反抗,居然是静无一人。见到此种状况,周穆王不由心生疑惑,问那子产道:“百姓何在?贼人何在?”子产见周穆王发问,连忙回答道:“回禀天王,此时百姓们大都下水捕鱼去了。贼人们只在山上,未能料到天王如此神速,此时此刻恐怕正在山上吃喝玩乐呢。天王何不趁此机会、立即上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那伙贼人悉数剿灭于巢穴之中。”周穆王听子产说得有理,于是便命子产带路,自己率卫队一起上山。伯芮与谋父劝道:“天子且慢,我们初来乍到,人地两生,况且大队人马没有跟上、不知去处,如若贸然行事,恐遭不测。不如请天子稍等片刻,一面让卫士前去打探上山途径及贼人消息;另一方面派人与武公允、马慎行二位将军取得联系,督促其率队快速前来;三则是进村暂且在百姓家中歇息片刻,即便是发生不测,也可据险待援。”
子产一听二人如此说法,不由暗自吃惊,连忙对周穆王说道:“二位大人多虑了,正所谓兵贵神速,战机稍纵即逝。不如趁其不备,立即上山,定可大获全胜。如若不然,待大军来到,这山上也有了防备,且易守难攻,一夫当关、万夫莫开。只怕是要白白牺牲许多人的性命也难以取胜啊!”
子产这一招果然奏效,正好击中周穆王的软肋,于是不再犹豫,跨上坐骑雪花马,斩钉截铁地对二位大臣说道:“子产将军说得有理,二位爱卿莫要猜疑,卫士们一鼓作气、奋勇当先,便可建不世之功于此时。”说罢拔出天子剑来朝山顶一指,大喝一声:“勇士们,冲呀!”在周穆王的鼓舞之下,卫士们无不信心百倍,一个个如同入水的蛟龙、上山的猛虎,争先恐后地向山顶冲去。
再说昆仑山上,束剩与睾砷正在看着山下的情况,见子产引诱周穆王上当,一行人一齐向山上冲来,二人不禁狂笑不止。束剩拍着睾砷的肩膀说道:“果然不出军师所料,那周穆王也不过如此。”遂下令埋伏在密林中的小喽罗们不得放箭,只待来在跟前,再一齐冲出,将其生擒活捉。
伯芮与谋父二人按事前约定,一人与卫士队长保住周穆王,牵马坠镫不离左右,另一人则与队副成栋跟定子产,只要其图谋不轨,便将其一招毙命、以绝后患。
尽管山势陡峭,好在不算太高,一行人用了大约半柱香的工夫便爬上山顶,冲进贼人营寨。奇怪的是,寨中空空如也,不见一个贼兵。伯芮悄悄地对周穆王与文斌说道:“大事不好,我们很有可能是中了贼人的埋伏了。”周穆王微微一笑道:“谅他一伙山贼草寇,能有什么作为!纵然他有千军万马,在寡人看来也不过是一群乌合之众,只要寡人振臂一呼,立即土崩瓦解。”正在说话之时,只听得一阵锣鼓声响,约有千余小喽罗从洞穴、密林等等地方蜂拥而出、摇旗呐喊,将周穆王一行众人团团围住。与此同时,束剩与睾砷也在几个小爪牙的围绕之下,站在了一块大石头之上,对周穆王不无嘲讽地说道:“哎呀,草民不知天王驾到,迎接来迟,还请天王恕罪哪!”说罢,哈哈大笑。此时,那宋将子产也一改方才点头哈腰、低三下四的模样,从周穆王后面来到马前,嘿嘿狞笑道:“周天王,你上当了!你若识相,赶快下马投降,我们依然奉您为天王,如若不然的话,可不要怪我们心狠手辣、——”话音未落,就见队副成栋从后面猛挥一刀,就将子产的人头砍了下来,滚出几丈远依然在喊“翻脸不认人!”
束剩一见自己的妹夫被杀,更是咬牙切齿地骂道:“好你一个不知好歹的老贼,竟敢杀吾妹夫,老子与你势不两立!”周穆王见束剩如此狂妄,不由大怒,以右手二指对着束剩高声训斥道:“大胆贼子,狂妄匹夫,死到临头,还敢巧言令色。寡人令尔等立即放下屠刀,束手就擒,可饶尔等一条性命。若是负隅顽抗,则是死路一条。”紧接着话锋一转,对众多小喽罗喊道:“寡人率十万天兵御驾亲征,专为讨伐叛贼而来,首恶必办、胁从不问。尔等原系善良百姓,可自行散去,寡人既往不咎,如若不然,大军一到,玉石俱焚,悔之晚矣。”小喽罗们一听,不由人心大乱,当场就有十几个人扔掉刀枪转身就跑。束剩不由气急败坏,急忙大声高叫:“不要跑,都给老子回来!”
就在二人对话之时,谋父对文斌使了个眼色,用手做了一个射箭的动作。文斌会意,立即借着周穆王坐骑作掩护,对准束剩,伸手就是一箭。那束剩正在张牙舞爪地叫喊,不防一支利箭飞来,不偏不倚正好穿入他的血盆大口之中,连喊叫一声都来不及,仰面朝天栽了过去。这一子可就乱套了,树倒猢狲散,小喽罗们一见束剩的下场,便如同炸了窝的马蜂,四处乱逃。睾砷一看大事不妙,不由恼羞成怒,高声骂道:“乳臭小儿,竟敢伤我大王!”随即仗剑在手,口中念念有词,大喝一声:“疾!”刹那间,只见天昏地暗、狂风怒号,乌云密布,毒蛇猛兽遍地而来。
正所谓魔高一尺、道高一丈。谋父一见睾砷此种把戏,冷冷一笑道:“雕虫小技,也敢在人前卖弄!”立即高声吩咐卫士们:“保护天子!”接着拔出松木宝剑朝着睾砷大喊一声“止!”,说来也怪,就见睾砷的法力顿时消失,风流云散、天空晴朗,毒蛇猛兽也化为一片乱石。原来这都是睾砷跟着江湖术士所学的障眼法(魔术),用来恐吓不知内情之人。却不知自古以来邪不压正,几十年的骗术被谋父瞬间破除,只吓得魂飞魄散,连忙指挥亲信一面朝周穆王射箭,一面命人抬起受伤的束剩向山下撤退。
周穆王见贼人撤退,便令卫士追击。伯芮与谋父见贼兵虽退,却依然是人多势众,且并未伤筋骨,恐其有诈。便劝周穆王道:“穷寇勿追,暂且饶他多几天活路,待大军到后再行剿灭不迟。天子与臣及卫士近一天水米未进,先行支锅造饭,吃饱之后再做理论。”周穆王一心剿贼,原本正在兴头之上,所以一直未觉饥渴,此时经二人如此一说,便立马感到饥肠辘辘,连忙应声道:“若非二位爱卿提醒,寡人还真是不食人间烟火了哇。”说罢与众人一起哄堂大笑起来。
然而,就在此时,大家才发现无饭可吃。原来每个士兵身上都带有三天的干粮,只是经过行军已经吃完,上船前又没有及时补充,也没有伙头军跟随,只想一鼓作气拿下孤岛,而后再开饭。如今事与愿违、饥饿难耐,再说什么也晚了。上至天子、大臣,下至卫士、马夫,谁也不会做饭呀!情急之下,搜遍贼人营寨,居然也没有找到可供充饥的食品。
俗话说“家有一老、胜似一宝”。就在周穆王与卫士们束手无策之时,伯芮与谋父相视一笑说道:“自古以来,天无绝人之路。这山上野味极多,让箭法好的小伙子们去打上几只,再寻找一些干枯的树枝做柴,烤得熟透,不正好充饥吗?”“好好好,如此甚好!”周穆王及卫士们听后无不拍手大笑,文斌与成栋立即分派了二三十人去寻找猎物、干柴,同时又派出岗哨,观察山下贼人情况,防止其狗急跳墙、卷土重来。其他人则陪同周穆王察看山上地形地貌,商量下一步行动方案。不大工夫,打猎的与打柴的人们都陆续回来了,收获颇丰,有山羊、野鹿 、野鸡、野兔,还有一些柿子、松子等等干鲜野果。大家一起动手,一时间,山顶之上香味弥漫,欢笑阵阵。人们饱餐一顿,直呼过瘾。可是新的问题又来了,人不能只吃东西不喝水呀,卫士们找遍所有的地方,唯独不见水源。人不喝水还能坚持几天,可战马怎么办呀,尤其是周穆王的坐骑雪花宝马,那可是他的心爱之物,比对他自己的儿女还要亲。
说到这里可能有人会问:不就是一匹马么,哪有这么金贵呀!可要说起这匹马的来历,还真有一段神奇的传说:那是在穆王的父亲昭王时期,宫中有两匹马最受昭王宠爱,一匹是叫做黑龙驹的雄性马,身材高大,通体乌黑铮亮,没有一根杂毛,性情暴烈,只能由昭王一人乘骑;另一匹是叫做小白龙的雌马,身材匀称,浑身雪白,没有一根杂毛,性情温驯,由王后一人乘坐。令人惊奇的是这两匹马从不与其它马匹交配。后来在昭王的建议之下,马夫将这两匹马由分别饲养改为一起饲养,不到一年时间,二马竟然自由交配成功,并生下了这匹雪花马。让人想像不到的是其父母的肤色在这匹马的身上得到最佳的优化组合,乌黑的底毛之上均匀地布满了如同雪花般的白点,实为人间罕见,世上少有,被昭王命名为“雪花马”。雪花马长大以后,身材更是胜过其父一筹,性情也更为暴烈,只能由专人喂养而不让任何人骑乘。一日,时为太子的穆王进宫与父母共同进餐。还没有坐稳,就听得此马的嘶叫之声,那声音如同龙吟虎啸一般,让穆王心头为之一震。便问昭王道:“敢问父王,这是什么声音,竟然如此骇人?”昭王道:“此乃厩中劣马咆哮,不用大惊小怪。”穆王摇头道:“儿臣听来不像是劣马,倒像是龙马神驹,可否让臣儿一观?”昭王正愁无人驯服此马,见儿子有意,不由喜出望外。于是,在一家人的陪同之下,穆王来到训马场走近那马。别看那马平时见到生人就连踢加咬,可见到穆王却就像与久别的故友重逢一般神情激昂、仰天长啸。穆王大喜,便伸出右手来抚摸马的鬃毛,那马也十分懂事,得到穆王的抚爱之后,便伸出舌头来舔舐穆王的左手背与衣襟,然后将头伸到周穆王怀中蹭了几下,既显得异常温驯,又让人感到格外亲切。这一举动让穆王激动不已,便用手拍了拍马的脊背。未曾想,这马就像知道穆王的心事一样,随即四腿弯曲跪在了穆王身旁。此时,穆王只觉得浑身热血沸腾,顾不得多想,立即抬腿跨上了马背,这马接着也站了起来,驮着穆王沿着训马场轻轻地跑了一圈。穆王在感到惬意之时又觉得不甚过瘾,就用手在马屁股上拍了一下,雪花马好像明白了穆王的意思,便放开四蹄如同腾云驾雾似地飞驰起来。这一下子让所有观望的人们无不把心提到了嗓子眼,王后甚至尖声喊叫起来。因为那马上除了缰绳以外,并没有配备马鞍、脚蹬等等装备,人骑在上面是极其危险的。但是穆王骑在马背上双手轻轻地搂抱住马的脖子,没有丝毫紧张的感觉。直到奔驶半个时辰之后,大概雪花马也有些累了,身上微微出了一些细小汗珠。在周穆王的轻轻拍打之下,雪花马这才慢慢地停了下来,小步跑到围观的人群跟前,然后,依然是四腿弯曲卧下,让穆王从背上下来。看到儿子与雪花马竟然如此有缘,配合得又是如此默契,这让昭王真是难以置信,他用力地拍着儿子的肩膀,兴高采烈地说道:“好小子,真是好样的!这么烈性的马,两年多的时间,硬是没让任何人碰过,可一见到你,咋就这么听话了呢?这就叫缘分啊!从今天起,这马就归你啦!”穆王受到父王的赞赏,又得到了雪花宝马,真是如鱼得水,喜不自胜。他听马夫说‘马不吃夜草不肥’,就让人将马厩建在自己的寝宫旁边。每当朝政空闲之际,便亲自给马喂料、刷洗,甚至于夜间给马添加草料。如此几年下来,这雪花马与周穆王几乎是如胶似漆、形影不离,说是溶为一体也不为过分。人有惜马情,马能解人意,曾经有几次在战场上都是雪花马使他化险为夷,被周穆王视若天赐神物,倍加珍惜。现如今寻找不到水源,若是渴坏了雪花马那可怎么办呢?正所谓‘天无绝人之路’,就在周穆王与卫士们为缺水发愁之际,就听得雪花马嘶溜溜一声长啸,挣脱了缰绳,只顾在山上转起圈来。不大工夫,就见雪花马停在一处悬崖峭壁之下,一边用鼻子嗅着地面、打着喷嚏,一边用后面的蹄子朝着石板猛刨起来,两位大臣与卫士们大都迷惑不解,将疑惑的目光投向周穆王,意思是怎么回事?周穆王虽然也没有弄清雪花马想干什么,但是他知道雪花马肯定有什么意图,并发现了什么东西,不然的话,绝对不会有这种举动。于是,周穆王朝大家摆摆手,又指指雪花马。大家也明白周穆王的意思:不要出声,静观事态发展。此时此刻,山上无比的安静,一百多人全都鸦雀无声、屏气凝神,看雪花马做何举动。开始,只听得那马蹄与石头碰撞的动静是比较清脆的“哒、哒、哒”之声,渐渐地转变为比较沉闷的“砰、砰、砰”之音。终于,周穆王明白了,谋父与伯芮明白了,最后,卫士们也都明白了:这雪花马不仅仅是老马识途、善解人意,它还善知水源呀!人们紧皱的眉头渐渐舒展开了,紧提的心也渐渐放下了。突然间,马蹄声不响了,不等人们回过神来,就见雪花马收回后蹄,身子向前一纵,一个箭步窜出去三丈多远,而身后刚刚跑出的马蹄窝里则是一股清泉喷涌而出,那水头足足有一人多高。君臣们那个乐呀,全都忘记了自己的身份,相互击掌相庆,欢呼雀跃。谋父与伯芮激动地热泪盈眶,对周穆王连连行礼祝贺道:“恭喜天子!贺喜天子!天降神马跑出神泉,此是苍天相助呀!”周穆王亦是欣喜异常,张开双臂,将马的整个头颅拥抱在自己的怀中,久久不愿放开……
再说那腥膻军师睾砷从山上败下阵来,怎肯善罢甘休,但一时间又无计可施。只好一面派人请来江湖术士,为“畜牲大王”束剩疗伤;一面派人将其它山头的贼人全部招来,堵塞了昆仑山所有的上下道路,把昆仑山围了个水泄不通,企图将周穆王等人困于山上,待到其内无粮草、外无救兵之际,再逼其就范。同时,为了让属下的匪徒心甘情愿地为他卖命,他索性孤注一掷,把多年来积攒的金银财宝悉数取出,分散给手下的大小头目,并哄骗道:“山上无水无粮,用不了几天,那周穆王就会乖乖地投降,任凭我们摆布。到时候,你们都是开国的功臣,都会封侯拜将、封妻荫子,享不尽的荣华富贵!只是眼下大家还得要全力防守,既不能让周天王从山上溜下来跑了,也不能让周朝的兵将打过来把他给救走了。不然的话,我们可就什么也得不着了!”众贼徒得了封赏,自以为得意,就像是打足了气的皮球,一个个趾高气扬、不可一世,驱赶着手下的兵卒修筑工事、布防巡逻去了。可是,其中有一个叫李约的小头目,年纪稍大,看出了门道,便与自己的几个同乡好友商量道:“弟兄们,我看这事闹得有点悬,过头啦!平日里打家劫舍,也就是为了弄个吃喝,让官府逮住顶多关上几年。可眼下劫持周天王这是造反哪,这可是诛连九族的死罪啊!”其他几个小喽罗被他这么一说,顿时吓得没了主意,连连叫苦道:“哎呀,李大哥,这可如何是好?当初我们兄弟几个都是跟着你出来混口饭吃,家里都有妻儿老小,要是自己丢了命也就算了。可是要连累了亲戚祖宗,那这罪过可就大了去啦!天理难容啊!李大哥,你可一定要替我们大家想一想,给我们大家出个好主意、拿个好办法呀!”见几个人这种说法,李约先是沉默了一会,然后说道:“既然如此,我倒是有一个办法,不知行不行?”喽罗们急不可耐地说道:“都到了什么时候了,您还卖关子!快说吧,不论有什么办法,能让大家活命就行!”李约见众人心齐,便说道:“大家都看到了,真愿意为束剩、睾砷二人卖命的也没有几个人,绝大多数人都是像我们兄弟一样,也就是图混个吃喝。再说我们都没有杀过人,没什么大的罪恶。眼下的办法一是趁乱逃跑、一走了之;二是给山上送点吃的或送个信什么的,还兴许能立点小功,减轻罪责。”喽罗们听了摇头晃脑地说:“这两个法都不行,所有的船都被他们扣住了,看得很紧,根本跑不了;上山的路口堵得也很严实,上去也不易。”李约道:“还有一个办法,就是得要冒点风险,弄不好可能得要掉脑袋,不知你们敢不敢干?”喽罗们说道:“不干也没活路,干了也许还能有点盼头。什么办法你就说吧!”李约道:“我们先联络几个有功夫的弟兄,等到周军前来围剿的时候,把那两个贼头连同死党杀死或活捉献给周军。这样一来,我们不仅能够免罪,还有可能立功、立大功,不光是我们本人能享受荣华富贵,连家人亲戚都能跟着沾光。”听到这里,喽罗们都动心了,七嘴八舌地说道:“行行行,这是个好办法,就这样办吧!”李约见大家同意,也松了一口气,又叮嘱道:“要小心谨慎,不要大意。每个人只联络两三个可靠的人就行,防止人多嘴杂、走漏风声、反受其害。”喽罗们应允道:“大哥您就放心吧,生死攸关的事,谁敢大意!”
再说周军龙腾大将军武公允与虎骧大将军马慎行二人率领三万人马被宋国内奸领入微山湖之后,发现与周穆王失去了联系,不由焦急万分,立即询问宋国副将束余高:“束将军,你说说,这是怎么回事?周穆王今在何处?那贼人又在何方?”那束余高原本是贼首束剩同乡,先是在宋国做一名小吏,后被贼人拉拢入伙,受其小恩小惠颇丰,对其歪理邪说深信不疑,遂死心塌地甘当内奸。此时见自己的阴谋诡计被周将识破,自知死命难逃,索性不再隐瞒,指着二人哈哈大笑道:“你们上当啦!你们的周穆王现在已经成为我家大王的阶下之囚。我家大王本是商王宗室后裔,即将成为新的天下之主。古人有言‘良禽择木而栖,良臣择主而行。’二位将军如能迷途知返、率队易帜,未来前程不可限量!”殊不知这两位将军都是周朝能征惯战、忠心耿耿之人,可谓是擎天白玉柱,架海柴金梁。听了这束余高一通胡言乱语之后皆是怒不可遏,持剑在手道:“乱臣贼子、无耻匹夫,认贼为父在先,误我军机在后,已经是罪该万死,此时还敢摇唇鼓舌、乱我军心,若不将尔碎尸万段,怎能泄吾等心头之恨!”说罢,大喝一声:“来人,拉下去喂王八!”“是!”紧接着五六个士兵齐呼一声拥了过来,将束余高剥去衣服,捆绑停当,吊在桅杆之上,然后用极其锋利的刀子像胡人旋割烤羊肉一般,将那束余高身上的肉一片一片地割下来扔到水里,只痛得那束余高鬼哭狼嚎、竭声求饶。士兵们对这种人渣无不恨之入骨,谁肯怜悯,只顾慢慢切割,一片片鲜肉带着浓重的污血腥味立即引来鱼群前来争抢,在水面上激起大面积的浪花……
清除了束余高之后,武公允与马慎行稍微松了口气,接着又商议如何寻找周穆王之事。可面对这漫无边际的一片汪洋,二人皆是愁云满面、无计可施:一来是这湖上云雾弥漫,难以辨别方向;二是想寻找几个渔民做向导引路,可附近湖面上又空无一人;三是周军尽是北方人,不善水上行军作战,有些士兵居然还因为晕船而呕吐起来……
正在二人一筹莫展之际,忽有前方士兵来报:“启禀大将军,前面来了几条小船,船夫自称是昆仑山下的渔民,愿为我军带路!”两人一听大喜,连忙命令士兵:“快快有请!”“得令!”士兵应声而去。说话间,渔民们已经被带到二人面前,仔细一看,原来竟是那些不远千里去镐京告状的渔民。他们在得到周穆王确切的答复之后,立即返回故乡。原本想发动组织乡亲们为大军带路、送粮、提供贼情等等事项。不曾想,贼人们先下手为强,将山下几个村子全都包围了起来,并封锁了码头,扣押了船只,严禁渔民外出捕鱼,防止渔民与周军串通。所以当周穆王一行到达时,渔民们既不能出来迎接,更不能带路,而只能在家里眼睁睁地看着周穆王被贼人引上山去,无不焦急万分,担心周穆王的安危。直到后来听说贼人被周兵打败,贼首束剩也被周军射伤的消息,大家才算放下心来。当天夜间有一名贼人小头目到吴老大家中找水喝,吴老大趁机打探了双方交战的具体情况,又听说周朝大军被贼人内奸引入微山湖,更是如坐针毡,心急如焚,便连夜串联了其他十几位乡亲,趁贼兵们后半夜困乏麻痹之际,偷了几条小船朝着这个方向寻找过来。因为长年流动打鱼,渔民们对这里的水情地域都比较熟悉,所以没有费多大劲就找到了周军。武公允与马慎行听罢吴老大介绍,不由大喜,用力握着吴老大等人的手说道:“真是天无绝人之路,救星来也!”吴老大等人连忙摇头道:“怎么敢当,大军才是我们百姓的救星啊!”武公允道:“既然如此,一家人不说两家话,就请先生赶快带路,去解救周穆王与乡亲们吧!”
就这样,周朝大军在渔民们的引领之下,转向北上,日夜兼程,很快就来到昆仑山下。说来也巧,各路诸侯派出的军队也在此时陆续来会。武公允与马慎行经过商议,决定让其在场外观看,做为接应,同时也防止漏网的贼人从水上逃跑。而周军则两拳同出、双管齐下。在战略上围而不攻:三万大军将整个昆仑山里三层外三层地围了个水泄不通;在战术上,以攻心为上,派人四处喊话:“你们逆天行事,已经犯下滔天大罪。朝廷宽大为怀,只惩首恶,胁从不问。无论何人,凡能将贼首擒拿到案者,皆可将功赎罪,重重有赏!执迷不悟、顽抗到底者,绝不轻饶!”
听到官兵们喊话,贼营中立即就像炸了锅一般乱成一团,大部分喽罗无不是七八个一伙、十几个一团举着用白衣或用白布做的旗子,不停地摇摆,表示投降。任凭睾砷与几个亲信怎样叫喊打骂也镇压不住。有一些大胆的,干脆就直接跑到周军阵中去了。此时此刻,睾砷自知罪孽深重,难逃一死,只是心存侥幸,依然狗急跳墙,做垂死挣扎。只见他手持宝剑督阵,先是砍伤了几个想要投降的小喽罗,见仍不见效,索性大开杀戒,一连杀死了几人,并指着死者的尸体威胁道:“谁再敢投降,就是这般下场!”李约仔细观察,见人群中多半是不屑一顾、无心顽抗者;也有一些敢怒不敢言者。于是心中有了数,便对身边的人使了个眼色,大家会意,一齐跟了上去。李约来到睾砷面前抱拳说道:“我等弟兄平日深受军师恩惠,如今危难之际,甘愿追随军师与周军血战到底!”睾砷一听,不由喜出望外,狂笑道:“好兄弟,等到获胜之时,本军师定要重赏!”李约心中好笑:“真是望乡台上打转悠——不知死的鬼。自己死到临头,还想着哄骗别人当替死鬼。”心里想着,嘴上却应承:“多谢军师提携,属下永志不忘!”说完便跟在了睾砷身后,做出一付誓死跟随、坚定不移的样子。接着,其他十几个人也按事先约定,也分别站在了睾砷那几个亲信死党的后面,趁他们放松警觉之际,一起动手,不费吹灰之力,便将几人砍翻在地,捆绑了起来。这一幕,被附近的喽罗们与对面的周军将士们看得清清楚楚,人们不由分说,一起振臂欢呼起来。村中渔民们听到这一消息后,亦是喜不自胜,纷纷拿出珍藏多年的锣鼓乐器,尽情地敲打吹唱。周将武公允与马慎行惦念着周穆王,连忙押解了睾砷等人犯,带着吴老大、李约等有功人员,一起奔赴山上。
再说周穆王被困数日,虽有野味充饥、山泉解渴,但毕竟是挂念走失的军队,难免心事重重、郁郁寡欢,几日下来,面容憔悴。这一日,正与伯芮、谋父等人商议如何派出人下山,联系军队破敌之事,忽然呼得山下锣鼓喧天、人欢马叫,不由心生疑惑,便问伯芮与谋父道:“连日来,山下封锁严密、风声甚紧。今日却又为何是另一番光景?”伯芮答道:“可能是山下百姓娶亲,也未尝可知。”谋父笑道:“大人说笑了,贼人嚣张、匪患严重,百姓哪里还敢娶亲?想必是我们的援军消灭了贼人,百姓们为之庆贺才对!”伯芮反驳道:“如援军到来,必定有一场恶战,敌我双方厮杀,战则击鼓、休则鸣锣。如今我们未曾听得混战厮杀之声,而只闻锣鼓齐奏之乐,岂能是征战凯旋?”谋父笑道:“我周朝将士足智多谋、英勇善战、攻无不克、战无不胜。山下贼人不过区区数千乌合之众,怎能敌得过我三万天兵?定是闻风丧胆、望风而降,故而有如此欢快之乐。”见二人争执不下,周穆王插话道:“二位老爱卿不必争吵,可派人下山一探究竟。”就在这时,有放哨的卫士跑来报告:“启禀天王,现有龙腾大将军与虎骧大将军带领一干人等,正往山上走来!”周穆王一听果然是援军到来,不由满面春风、笑逐颜开,立即答道:“快让他们上来!”说罢,对其他人招呼道:“援兵到了,赶快迎接!”众人听到周穆王吩咐,也一起祝贺道:“天王洪福齐天、厚德载物,方能使援军及时赶到。”正说话之间,武公允与马慎行已经来到山上,见到周穆王赶忙大礼参拜,说道:“微臣被奸人蒙骗,误入歧途,导致天王遇险,微臣罪该万死!请天王责罚!”周穆王热泪盈眶,连忙伸手扶起二人,用两手拍着二人的肩头,哈哈大笑道:“爱卿不必自责,此乃天意。也是吉人天相,才能有惊无险,使我君臣再度相会。快说说,你们是怎么赶过来的?”二人见周穆王无恙,亦无责备之意,心中宽慰,长长地出了一口气,把整个过程向周穆王详细地述说了一遍,然后请旨道:“所有有关人员均在听候天王旨意,请天王定夺!”周穆王又将伯芮与谋父两位大臣召至跟前,君臣几人简单地交换并统一了意见。最后周穆王郑重宣布:“束剩、睾砷二贼残害百姓,反叛朝廷,罪大恶极,处以五马分尸;其属下主要帮凶走狗一十七人,助纣为虐、朋比为奸,处斩刑;其余喽罗走卒皆为普通百姓,多受蒙骗,一律发给路费、释放回家;李约能够深明大义,于关键时刻反戈一击、擒拿贼首,功不可没,赏黄金千两,良田万亩;其他协助人员皆赏黄金百两,良田千亩。渔民吴老大忍辱负重、足智多谋,率众人赴京告贼在前,引导大军破贼在后,其志可嘉、其行可奖,赏黄金千两,着其管理昆仑山及山下村庄、水域一应事项;其余有功渔民每人赏黄金百两,终生免缴赋税;山下渔民,饱受贼人骚扰侵害,免赋税五年。宋国君主混淆视听、姑息养奸,险些酿成大祸,降爵三等,削地三城,以示警戒。其他各路诸侯因能及时赶到,共同围剿贼兵,也皆有奖赏。随征文臣武将各升三级,所有士兵皆有赏赐。”旨意一出皆大欢喜,欢呼雷动。
朝廷大军班师之日,所有的村民全部出动,可谓是万人空巷。人们扶老携幼,箪食壶浆,欢送这些为他们解除苦难的功臣救星。后来,有文人将这一动人的故事编写成戏曲唱段,在民间广为传唱。渔民们在村内建起了穆王庙,为周穆王立起塑像,另塑其他几位文臣武将之像陪列两旁,享受人们四时祭祀,香火极其旺盛。随后还形成了民间庙会,既有观景览胜,也有物资交流、还有戏曲汇演,甚是热闹……
几千年过去了,沧桑巨变,当年的穆王庙也已被洪水淤泥淹没,沉寂于地下。但是周穆王与马跑泉的传奇故事依然在民间广为流传。许多五洲四海的游客甚至于远渡重洋、不远万里来到这个古老而又神秘的地方,探寻历史的遗迹,领略那人间仙境带来的如梦如幻的奇妙感觉……
作者简介:
毕长代,中共党员,东平湖管理局退休干部。热爱文学,擅长写作,著有长篇章回体历史小说《父子狀元》、散文集《人生随笔》。
现任东平水浒诗院院长,创办了《水浒诗刊》为主编,兼任东平县作协楹联艺术研究委员会特邀名誉会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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