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史也许会忘记一位老人,但他的子孙会永远记住他……
《生命的赞歌》之二
作者:汪贵沿
关于西藏平叛的故事,早在1950年,第十四世达赖亲政后即与美国中央情报局等外国势力取得联系,企图伺机出逃,其经师、摄政达扎更是充当帝国主义代理人。1952年,西藏上层统治集团一些人又暗中支持、鼓动反动组织“人民会议”反对“十七条协议”,要求人民解放军撤出西藏,并策划武装骚乱。
在西藏上层反动集团一些人的策动下,从1956年起,叛乱活动呈日趋扩大之势。叛乱分子成立反动组织,以“保卫宗教”为幌子,提出“西藏独立”等反动口号。第十四世达赖在布达拉宫接受叛乱武装组织“四水云岗”所献的金宝座,并为其成员摸顶祈福,暴露了支持叛乱的立场。叛乱分子武装袭击解放军兵站,袭掠道班,伏击车辆,炸毁桥梁,截断公路,甚至围攻党政军机关驻地,烧杀抢掠、残害群众,造成大量干部、战士和无辜群众的伤亡。至1957年底,全区国民党残余敌特武装叛乱分子已发展到数万余人。
为了维护国家统一和人民利益,在西藏各族、各界人民的大力支持下,人民解放军进藏部队奉命开始对叛乱武装发起反击,一路清剿,一路建设,让西藏人民翻身解放,成为新社会的主人。
上一集我讲到了父亲进藏剿匪经历的第一次和死神擦肩而过的经历,以后父亲从一个新兵蛋子逐渐成为一名勇敢的军人了 ,这和失去战友的感情有关,失去一个鲜活的生命有关,把眼泪收起来放在胆囊里,从此不再惧怕子弹了,不再惧怕冲锋陷阵了,立志要为战友报仇,父亲坐在病床上讲述到这里眼睛格外红润,尽管是几十年前的事了,他说,许多战友牺牲时还不到20岁,女人都不知道是什么滋味就被埋在了高原雪地里,一个冰冷的石碑,后来家人也不一定能见着,因为那个年代通讯和档案管理很零散 ,很多阵亡通知书送达也不准确,就像自己一样,多年以后又活着回老家了,成为一个笑话。
部队一直西行,父亲刚去还分配他去做了几个月的伙夫,每天用战马拖着锅碗行军,由于翻山越岭天寒地冻,风雪交加,马也很难前行,一会儿不是掉行囊就是掉罗锅。特别是煮饭的大锅不好捆,记得有一次部队几天没有找到土匪,结果从马背上掉了一口锅,没有被战友抓稳就滚下山去,罗锅碰着岩石发出“哐啷……哐啷”巨大的声音,洞里的土匪以为是被炮弹袭击,就开始胡乱开枪,部队立即冲下去活捉了十几个土匪,为此还立了功,得到了连长颁发的一支中华钢笔作为奖品。
父亲经常讲起剿匪故事就兴高采烈,他说如果立功我好几次都是误打误撞,虽然危险但都化险为夷了,应该是菩萨保佑,还有就是命不该绝……
在新兵连我个子高,有时发下来几顿的食品被我一次性吃完,特别是牛肉罐头,被冻了以后一层层的黄油吃起来挺上口,很多老兵会放在胸口捂热了再吃,新兵不懂拿着就吃,吃多了都闹肚子是常有的事。
有一次我吃多了,一路走一路泻肚,四肢都拉软了,部队急行军 ,我很快就掉队了,我蹭在大石头后面大便,刚解完起身穿裤子,就发现50多米远的石头边放了一把叉子枪 ,一看就是土匪的行头,估计和我一样是掉队落单的土匪 。我马上警惕起来,立即举起手中的步枪就向他喊话,而且紧张了就用四川话喊“举起手来,缴枪不杀” ,话未说完,对方枪就响了,一颗子弹打在我左边大树上,我马上跳到石头背后,举枪射击,由于没有经验两下就把子弹打完了 ,土匪也没有子弹了,他发现我也是一个人,便冲上来就和我干起来,土匪看起来30多岁的样子,一脸凶相,他力气比我大,几个回合下来 ,他就把我按倒在地,我当时已全身无力了,任凭他身体压住我,当时想今天只有交代在这里了。不曾想这个土匪也傻,他居然用脖颈来捂住我的口,想让我窒息死亡。一个人在面临死亡的瞬间,求生欲望的本领一下子灵魂开窍了,我张开嘴一口咬住他的喉管 ,只见一股鲜血从我嘴里喷了出来,他瞬间就哇哇大叫,无力地放弃了我,翻转身我走到二米处捡来步枪对准他脑子就是一阵乱揍,此时我大大的踹了口气 ,瘫坐在地上半天回不过神来……我终于从死神中逃离了出来,幸运自己聪明了一次,于是起身背着缴获的叉子枪 ,跟上了队伍 ,这次掉队连队原本要处分我,看见我消灭一个土匪又缴获一支枪的情况下功过相抵了。
第二天,我们部队接到命令赶往甘孜州增援,听说那里土匪很猖獗,纠结了很多土匪要造反,不服我们对藏区的民主土地改革,各地方土司头人背枪带队要赶走我们成立的地区新政府。
这是一次很大的战斗,一切行动听指挥,走到哪里打到哪里。以团为单位连长布置任务,作为士兵只管冲锋陷阵。就像电视电影剧情一样,亲临者只知道自己一个阵地的事情,不是胜利安全了,就是牺牲挂彩了,躲过一劫就算幸运,等待的是下一场战斗的残酷。其实整个战斗的很多过程都是后面听总结时指导员给我们讲述。
说起甘孜州,他有二十一个县(由土司头人担任)的县长,他们被组织到康定去学习,学习我党在藏族地区进行民主改革的有关政策。
当时由州委书记天宝(藏名桑吉悦希)兼州长给他们做动员工作:“我们藏区的民主改革和汉族地区的土地改革是不同的,汉区的土地改革是要打倒地主恶霸、土豪劣绅,分他们的田地家产;我们藏区是要团结上层人士,所以你们是共产党的县长、区长、乡长,只要你们积极协助我们共产党搞好民主改革,并把你们多余的土地、房屋、牛羊分给穷人,你们就仍是共产党领导下的县长、区长、乡长。总之,你们要认识到几千年来农奴制的压迫、剥削制度是要彻底消灭的,否则社会不能进步。”
正是在这个时间,理塘喇嘛寺的香根活佛(尚小)在铁棒喇嘛堪布(执法者)的要挟下正和康南六县大头人丁容阿称研究下令让各县土司、头人带上人马、枪支到理塘喇嘛寺集中,于是毛垭土司及其大小头领来了;黑脚阿西及其人马来了;甲多布根及其人马来了;以及原国民党曾元书旅长手下两个化装成喇嘛穿着僧衣的团长,也夹在人群中,对其穿着喇嘛衣服的老弱残兵进行鼓动,他们叽哩哇哪地叫嚣“三天赶走共产党”。
于是,他们共纠集各路人马约五千多人,而当时我军在理塘的部队只有68团3连和6连加理塘民警队100人,共约300人左右。68团在家的最高指挥员只有团政治处何主任。他和县委书记李英商量后下命令说:“在各重要地点修好工事,做好战斗准备,但任何时候都不准我军先开枪。”
早晨6点半,我们民警部队两个炊事员去城外村边理水(因为叛匪断了我们的水源)就被躲在村子里的叛匪用乱枪打中而牺牲。此时我军300多人立即投入战斗,迎头痛击来犯之敌。于是敌我双方的炮声、枪声、手榴弹的爆炸声,以及叛匪们羊群似的嚎叫声交织在一起,响成一片,我军沉着迎战,打退了敌人一次又一次的疯狂进攻,由于敌我悬殊太大,68团何主任电告成都军区请求派兵增援理塘。
我们部队奉命坐车至新都桥后,就徒步日夜兼程,历时半个多月才赶到理塘县城后山。于是65团蔡培修团长命令三营担任主攻,并要高富魁营长作出战斗计划,需要什么?高营长说“只需要三百余发炮弹,明日早上六点发起进攻,上午11点钟攻下理塘喇嘛寺,12点到68团去吃午饭。”由于长途跋涉,疲劳之师,加之地理不熟,又有轻敌麻痹思想,结果攻了七天七夜都未攻克,90%的官兵都已伤亡。土匪也死伤不少,到处尸横遍野,血流成河,其惨状不忍睹。营长高富魁被军事法院判了八年有期徒刑,未牺牲的连级干部被撤职,补充到68团去当战士。
于是68团何主任又电告成都军区,请求派飞机轰炸理塘喇嘛寺。第二天来了一架轰炸机,在理塘喇嘛寺上空盘旋。匪徒们以为是美蒋派来支援他们的飞机,顿时欢呼雀跃起来。“不要把炸弹丢在喇嘛寺内,县委书记在喇嘛寺里和叛匪头子谈判。”68团何主任对飞行员说。于是飞行员沿喇嘛寺城墙扫射一圈后,把一颗炸弹丢在喇嘛寺左边墙外,飞行员临走时说:“如果明天天气好,就来五架轰炸机把喇嘛寺炸平。
这天下午68团何主任会见了刚从喇嘛寺谈判回来的李书记。李书记说:“自从上午飞机扫射和轰炸后,有几个叛匪头子十分惊慌,今晚可能要突围逃跑。并分析了叛匪们突围的时间和方向。果然于次日凌晨5点,大约有200多叛匪在毛垭土司及其头人的带领下从喇嘛寺左侧突围出来,朝毛垭坝方向逃窜,我68团3连埋伏在澡塘附近,这次伏击战,我军打死数十名叛匪,毛垭土司也被当场击毙,这个二十多岁穿着黄袍的土皇帝结束了他短暂而罪恶的一生,并在理塘街口暴尸三天。
在这个过程中,还听说土匪抓住我们的战士特别残忍,听说我们一个侦查排长被他们抓住,被剥皮点了天灯,还鞭抽那些给我们报信的藏民同胞。这些故事都是后来被整理出来让我们各连队学习。
……未完待续下一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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