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王云龙 原11军宣传处副处长,云南电视台编导
追思战友王云龙
作者:缪莘和
在喜气洋洋、花好月圆的元宵晚会中迎来了虎年。可在喜庆中我却有些难过,因战友王云龙刚离世一个月,今天是他的忌日。此时我脑海里跳跃出来的一件事深深的在打动着我。那是2021年9月13日,王云龙给我发了一条微信,他写道:八一前夕,我和韩翊(其妻)去了边境的者阴山战场。又到西畴烈士陵园祭奠了一位小战友。我那时是活蹦乱跳的一个人,回来没几天,脑梗了。太没想到,发几张照片有新近的,有37年前在者阴山战场的……(摘自微信原文)。当我看到一张王云龙在战场原址,与骷髅标志合影时,心中不太舒服,就打电话对他说:你怎么跑到边境去和骷髅照像,太不吉利了。电话中,王云龙说:这个事说起来长了,快40年前,我还在11军政治部任宣传处副处长时,随部队参战奔赴者阴山战场,我主要负责战时的宣传报道。有一天跟随上级领导上前线阵地,走到半山腰,看见一个排的战士坐在山间的石头块上吃干粮,我们正与他们打招呼时,只听见操着一口四川腔的一个小战士,气喘喘的边走边说:排长,排长,底下山坡上有好多花,好看得很,我扯了一大把带上来了,你看,有粉色的,白的,黄的,也不知叫啥子花?当时我惊呆了,在这残酷血腥的前线,竟有如此稚嫩可爱的小战士,在这生死搏斗的战场,还有如此浪漫的博大情怀……。没等王云龙说完,忍不住的插话说:这就是当兵的人!这就是热血澎湃的战火青春!
王云龙激动的接着说:小战士看到我胸前挂着照像机,直接跑到我面前说:领导,我是四川人,叫罗XX,你就叫我小罗吧。能不能给我照张像,我寄给我爸我妈,也让他们为我这个能参加战斗的儿子自豪自豪嘛!我点头答应说:时间紧,我们赶路上主峰,等一会下山来,我一定给你照。
待中午2点左右,敌军向我方阵地发起攻击,炮弹声狂轰乱炸,满山都是火药味,在下山返回的途中,我心中在想,不知那个连队又受损失了?果不其然,是小罗他们排,我们赶到时,战场上峭烟弥漫,战士们正在包扎抢救伤员,我大声的喊:小罗,小罗,一个战士用手指着前面的一棵大树,我一看,小罗倒栽在大树枝上,一条腿已经没有了,……王云龙在电话的那头,梗咽地说道:太惨了!他还不满21岁呀!我在电话的这头,泪水不由自主的大滴大滴往下流,小罗还是一朵含苞欲放的鲜花,还没来得及开放,瞬间就凋谢了,他走得太早了。接着王云龙告诉我,小罗牺牲后埋葬在西畴烈士陵园,我一直想去看看他,没有为他拍照我很内疚。最近晚上睡觉,我老梦见他,看见他拿着一束鲜花向我跑来,我决定一定要去看看他,这次我们去了者阴山战场原址,到了西畴烈士陵园,找到了小罗的墓地,我俩在周围的山坡上摘了小草小花,放在他墓前,我站在小罗的墓碑前与他合影……听完王云龙一席话我惭愧自责,带着歉疚的心情在电话中说:对不起,我的境界确实没你高。
2021年12月16日,晚19点零2分,王云龙在微信上用语音与我通话,他告诉我这几天头痛失眠,走路摇晃,我一听不对劲,让他赶快住院,始料不及的是,就在当晚夜里凌晨5点30分,他脑梗再次发生,永远地闭上了眼睛。真是应了意外比明天来得更快!我记得他曾说过:纪录片的灵魂就是真实。这次王云龙真实的走了!悲呼!战友的灵魂飘零天涯,我备感惆怅,愿老战友王云龙一路走好!
明天,2月17日,是对越自卫反击作战43周年纪念日,我想起了从未谋过面也不知全名的小罗,想到了岁月静好的后面是多少人的负重与牺牲;想到了军人的职责就是以生命赴使命!我感叹万千!我要唱一首壮丽的《英雄赞歌》献给战友王云龙,献给战友小罗,以此表达我对他们的敬意和礼赞!
△王云龙纪录片作品


作者于2022年2月16日昆明
作者缪莘和
〇编后:
王云龙曾任原11军文化处副处长,文化处与宣传处合并后任副处长。1982年他组织的11军文学创作骨干培训班,在32师95团驻地保山采风笔会,我在此认识了他。我调到军司令部后,与他交道较多,他普通话标准,声音混厚,字正腔圆。聊天中得知他原来是在昆明军区国防话剧团从事话剧的。
1984年收复者阴山,他到了西畴,但熟悉他的人不多,再说作战期间机关人员基本上来不及关心文学创作,只专注作战,难免冷落包括他在内的文人。我呢是从政治机关到司令机关的,比较注意观察机关各处的言语和态度。所以,从个人情感上有意识的对王副处长给予问候,以此体现司令部也有"温度"。
他离开了我们,每每提起他,总是忘不了过去的事。这里,让我回忆起一小段往事:在军作战指导小组的驻地西畴县农行三楼,他拿出一本《国防文艺》翻开他发表的作品《爸爸,在那遥远的扣林》给我看,我便认真的拜读。巧合的是第二天云南人民广播电播出这篇报告文学,我还故意把收音机声音调大,给在座的首长(曲明耀政委、何其宗副军长)和作侦炮等机关各处长、参谋听。由此,大家对王云龙的印象便深刻多了。
1985年百万裁军,他转业到了云南电视台文艺部做了文艺编导,我在集团军司令部录像室(后到中央电视台记者站),虽时常见面交集不断,多次说合作,他退休了我转业了都没能如愿。一次我俩家巧合在一个战友的儿子婚宴上坐一桌,得知他儿子考入广州军区战士歌舞团,他呢还在执着做国防文工团的缪莘和的记录片,看到过去的老领导一家其乐融融,我十分的欣慰……
○编辑:艾宗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