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篇小说-稻花香，稻穗黄

熊攀 著

第6章 青春有约

      坎家和请庞玉冰再过几年做他二嫂的话刚说出口，坎家顺笑嘻嘻地拍起巴掌，“太好了，玉冰姐。”她高兴一会，却见现场气氛突地沉寂，她一愣，脸上的笑意立刻凝固起来。

      众人停住脚步，面面相觑。大家顿感唐突意外，把目光一起聚到庞玉冰身上。

      庞玉冰从容地抬起头，她先看了看柯蓉芳。只见她一脸平和，慈祥的目光里透露着喜悦、喜爱与期盼。在她心里，她早就喜欢上了这个来自县城，却来乡下顶酷暑、干农活、睡铺板、吃粗茶淡饭，知书达礼，漂亮而又有学问的姑娘。从她的神态里，庞玉冰懂得一位母亲内心的喜悦、信赖和期待。她又看了坎家福，见他闪亮的双眸，显得那样自信、真挚，全身透露着阳光、沉稳和力量。

      她扫视了大家一遍，然后把目光回到坎家和身上，“家和，姐姐答应你，如果六年或七年后，你二哥心里有这样的意愿，姐就做你们二嫂。”说完，她低下着头，嘴唇边不经意地流露出一丝喜悦，脸颊上泻出一丝淡淡的红晕。

      坎家和和坎家顺两人一听，像中彩一样，即刻转身一同向坎家福喊，“二哥，二哥。”众人又把目光一起集中到坎家福身上。

      坎家福推着自行车走到庞玉冰身旁，放声大笑，“闻所未闻，前所未有啊。哈哈哈……”在场的人哄然大笑。

      庞玉冰转过身背对着大家，捂着嘴唇咯咯咯地笑，余艳红搂着她的肩也咯咯咯大笑。

      楚国良喜爱地拍了拍坎家和的肩膀，“家和，这个弟弟太可爱了！哈哈哈。”

      坎家和在一旁低着头，右手不停地在搔着后脑勺，抿嘴笑。

      庞玉冰和余艳红转过身来，庞玉冰脸略泛红晕，脸上洋溢着喜悦。

      坎家福看着她，“玉冰，谢谢你。”他抿了抿双唇，用劲点了点头。

      柯蓉芳见状，脸上展现一份久违的灿烂的笑意。她上前握住庞玉冰的手，“好孩子，谢谢你。我们一家都喜欢你。”

      庞玉冰搂住她的胳膊，“伯母。”

      一番热情告别后，陈绍成和胡学儒各骑一辆自行车，余艳红坐楚国良车后座，庞玉冰坐到坎家福自行车后座朝村公路前驶去。

      坎家和望着渐渐远去的大哥哥、大姐姐，一脸沮丧，心似有万分的不舍。忽然，他一个箭步向前冲去，追赶那渐行渐远的自行车。坎家福、楚国良、胡学儒等人猛踩自行车踏板，像是自行车比赛一般你追我赶，在乡村公路上风驰电掣交互前行。他们并不知道坎家和在身后跑着追赶他们。

      坎家和被甩出老远，可他并未停歇下来，而是凝神定气，望着若隐若现的人影，箭步如飞，紧追不舍。

      庞玉冰扭过头，见远处一个身影向前跑，她抬头仔细一望确定是坎家和，大声喊，“家福，停车。快停车。”

      坎家福脚尖踮地停下车来。其他人都停下车来。庞玉冰跳下车向坎家和跑去。坎家福赶紧掉头推车跟随而去。

      庞玉冰跑了约两百来米，坎家和陡然停下脚步，他喘着粗气，全身大汗淋漓，“玉冰姐。”

      庞玉冰激动地上前扶着他的双肩，用手揩了揩他额上、脸上的汗珠，“家和，你怎这么傻？看你跑得全身汗，姐姐见了好心疼。”

      坎家和声音哽咽，“玉冰姐姐，我舍不得你们走。”

      庞玉冰给他擦拭满脸的汗水，“姐姐知道，姐姐也舍不得离开你，姐姐还会来看你的。”

      坎家和依依难舍地看着她，“玉冰姐姐，我会经常想念你的，那再见。”说完，他转身迅猛往回跑。

      庞玉冰望着他背影，眼泪在眼眶不停打转。坎家和跑了二三百米路回过头，大声喊，“姐、哥，再见，再见。”他不停挥动右手。

      庞玉冰向他挥手，泪水终于流了出来。

      坎家福扶她上了车的后座，随后边骑车边说，“玉冰，以后你就是家和的亲姐姐，再以后就是他敬重的二嫂了。”

      “家和弟弟是小男子汉，有情有义，我好喜欢。”她朝后看，依稀还能看见坎家和的影子。她好一会没有说话，她仍沉浸在刚才离别的场景里，感动、激动、温暖占据了她的心。  这几天农家生活情形不断在她脑海里浮现：割稻、收捆、打谷子、扯秧、栽秧，学游泳、划船、摘莲子、学武术、吃农家饭、喝土鸡汤……，人虽辛苦点，但大家都很快乐，很温馨，很友好，很融洽。坎家和、坎家顺、伯母，大哥、大嫂……，她感觉这个家里的每一个都是那么的朴实、真诚、勤劳、友善，都是那样的可爱、可敬。那些事、这些人，在她心灵深处留下太多美好的回忆。

      坎家福骑车穿过三河镇的街道，左转向汉水河码头方向行驶。他抬头，只见左前方约两公里处，一排围墙里的旗杆上，一面五星红旗轻曼起舞。两人下了车，坎家福手一指，“那是川江五中，我们沿这汉水河大堤一直往前走七八公里路，就到我们川江二中了。”

      庞玉冰微笑，“真好啊。汉水河边，空旷的原野上，真是个读书的好地方，比我们二中还要漂亮。”

      坎家福推着自行车右转下坡向码头走去。两人上了汉水河边的趸船，庞玉冰高兴在趸船上到处跑。坎家福支起自行车后座支架，微笑地向她走去。

      一艘客轮从上游顺水而下，河水碧波荡漾，船破浪前行。客轮一声长鸣，随后缓缓地向码头的趸船靠了上来。乘客们排队准备上船。

      趸船一角的栏杆边，坎家福握住庞玉冰的手，“玉冰，我们全家人都喜爱你。前些天晒谷子的时候，我姆妈对我说，你是个好女孩，她和我伯很喜欢你，还说，‘这好女孩呀，追她的男孩子一定很多。如果你喜欢她，你也能感觉她对你好，那你就要大胆向她说出来，让她明白你的心意。’我正想着找个合适的时间，让你明白我的心意。哪曾想到，家和弟弟替我说出来了。玉冰，你今天当大家说的话，令我很感动。我喜欢你，在上二中的时候就喜欢。”

      庞玉冰心花怒放，激动看着他。

      坎家福举起右手，“趸船为凭，河水为证，我心早相许，天上人间愿常相忆，爱心永不移。”

      庞玉冰看他模样，捧腹咯咯咯大笑。她手指着他，“看你那样！不过，你要记住，还有六七年时间要等，如果你到时候变心了，你不仅辜负了我，也辜负了你们全家，还有我们这几个最要好的同学，知道不？”说完，她咯咯笑着向停靠的轮船跑去。那笑声清脆、爽朗，像银铃一般，充满着轻快、喜悦和幸福。

      再说楚国良骑车和坎家福分别后，沿乡村公路骑车向余艳红家所在的江林镇方向行驶。余艳红打把花洋伞坐在他车后座上。

      楚国良边骑车边问，“艳红，体验了几天农村生活，是不是特别开心啊？”

      “嗯，真是好开心。家福一家人真好，尤其家和弟弟。”

      “家和这个弟弟真个率真朴实，活泼可爱。他最讨人喜欢的，是当大家面，替他的二哥向玉冰求爱，这的确是闻所未闻。”

      余艳红咯咯大笑，“这正是家和弟弟最可爱的地方，把家福和玉冰之间的含蓄、腼腆，一些的疑虑、担忧全给化解了。”

      “真是这样。我觉得玉冰也不简单，关键时刻也不含糊，把她心里的爱，委婉、肯定而又有分寸地说出来。所有的人，是皆大欢喜。”

      余艳红玉手在他背上轻轻锤了下，“国良，你说的真好呀。”

      楚国良停顿了片刻，轻咳了一声，”艳红，其实，我觉得……你人也很好的呀。”

      余艳红开心地问，“那你说说，我怎么个好法？”

      “你的好有好多好多，用一个词形容就是窈窕淑女。具体说来热情开朗，活泼大方，知书达礼，贤淑能干，吃苦耐劳，没有骄气，上得了厅堂，也下得了厨房。”

      “完了？”

      楚国良摇摇头，“还有很重要的一点，善解人意，理解人、体贴体谅人。”

      “完了？”

      “前面说的都你内在的涵养和品质，还有外在的气质和形象，本就妩媚动人，又腹有诗书。真乃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余艳红咯咯大笑，身子摇晃两下从后座上下车，楚国良赶紧停车从车上下来。

      余艳红收敛笑，停住脚步，一脸严肃地看着他。

      楚国良一愣，大豆的汗珠直往额头涌，“艳红，我是不是说的哪儿不对……我可说的全是……心里话。”

      余艳红看他那副憨态，扑噬一笑，“国良，你真的也好可爱。”

      楚国良抹了一把额上汗，“哎哟，艳红，你可吓坏我了。”他嘻嘻一笑，“艳红，你才是真正的可爱，我好喜欢，在上二中时就喜欢。”他双眼炯炯有神地望着她。

      余艳红脸色红润地低下头，“国良，你的心事，我懂。”她抬起头，“其实，你也很可爱的，我也喜欢你。”

      楚国良停下车，欣喜地握紧她的双手，“艳红，谢谢你。”

      余艳红“哎哟”一声，楚国良赶紧松开双手。余艳红从包里拿出块手帕，给他擦拭额上的汗珠，楚国良甜蜜地笑了。

      坎家福和庞玉冰回到县城她家住的小院，她蹦蹦跳跳地向前跑得更快，身后的背包一甩一甩的，黑黝黝辫发上下起伏，白色的连衣裙时舒时合。坎家福在后骑车追赶。庞玉冰转过身，笑嘻嘻地边蹦边向后退，快到进自家单元楼楼梯前水泥坎，见坎家福过来，“到了，到家……”话还未说完，一不留神，右脚踝一拐，跌倒在地。“哎呀。”她痛苦惊叫一声，她知道自己脚崴了。

      坎家福见状，赶紧停下自行车跑过去，右手轻轻地握住她的右脚，踝关节旁可见明显的肿胀，“玉冰，脚崴了。来，我送你去医院。”

（责任编辑 胡采云）

【未完待续】

作者简介：熊攀，男，出生于1966年，湖北汉川人。大学毕业后先后担任中学语文教师，市委组织部干部、市委党校副校长。先后在《青年文学家》《蒲阳花》《当代作家》《光明网》《湖北日报》《首都头条》及新媒体上发表多篇报告文学、散文及小说。其中短篇小说《飘逸的长发》获2021年度《当代作家》年度文学作品一等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