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色革命故事】

红军张全才妻子李家脱险记

文‖刘丽芳

      这一天，驻扎分水嘴的保卫团长黄奉保又骑着马带着一伙狗腿子气势汹汹、杀气腾腾地来到七屋台。上次没有收获，黄此行目标在于张全才的妻儿。他知道抓张全才不是容易的事，但是如果能抓获张的妻子、儿子，并以此为要挟，迫使张现身。

      张全才曾反复多次叮嘱过妻子，要时刻保持警惕，一旦有丝毫风吹草动，千万注意保护好自身及孩子的安全。妻子王安然也在敌人的搜查中锻炼得异常警觉。

      这天早上，王安然起床洗漱好后，还是照常先喂鸡，再扫地，屋子里里外外都整理得井井有条，一尘不染。接下来该做饭了，得赶点忙了。每天还不到吃饭时间，三岁的儿子就喊饿。王安然匆匆地把儿子交给婆母，提着篮子赶紧到屋后边地里准备采一些长命菜。长命菜炒鸡蛋，儿子最喜欢吃这个了。家里的鸡蛋，公公婆婆都不吃，他们也没舍得让小孙女吃，王安然自然也不吃。鸡蛋一部分卖了换油、盐，剩下的几乎全部是儿子吃了。长命菜学名叫马齿苋，村子里的人都吃，也有人叫它长米菜。之前还有地米菜（也叫地菜，学名叫荠菜）、蒲公英等，现在野韭菜、车前草（湾潭人称车心草）、鱼腥草等野菜也都长势喜人。屋子后边、前面的池塘周围，到处都长满了这些野菜。

      面前一大片长命菜，肥肥壮壮的，沐浴着夏初融融的阳光，舒展着身子，在地面上蔓延开来。王安然满心欢喜地蹲下来采摘，阳光照耀下，一股浓浓的野菜味混合着青草泥土味扑鼻而来。她刚刚摘了两把，“汪……汪汪……汪汪汪……”只听得狗叫声起来了，渐渐地叫声愈来愈多愈来愈急，夹杂着马的嘶叫声，人们的惊呼声，急匆匆的脚步声。安然心说不好，多半是清乡团进村了。“孩子，我的孩子。”安然迅速反应过来，慌得连篮子都来不及提，飞奔进屋。一下子从婆母手中拎起孩子，“清乡团来了，我去躲一下……”王安然话音未落，人已跑出了门外。

      出得门外，就听见东面嘈杂的人声马声，不只一个人在边跑边高喊着：快跑，快跑，黄奉保清乡来了。王安然胳膊下挟着儿子，迅速向西疾奔。心里很感谢这些高声呼叫的乡邻们，他们都在给她报信呢！她脑袋转得飞快，我带着孩子，跑是跑不远也跑不赢敌人的快马的，只能躲起来。她一抬头，正好看见邻里李芒清家后门开着，赶紧一闪身就进了李家。她不声不响迅速侧身躲进李家的夹墙。从前的房子，一般都有夹墙，夹墙一者为了防小偷偷东西打空网而伤害主人，躲人；二者存放较贵重的物品。

      不一会，黄奉保带着人已经来到李芒清家门前。他们刚搜查过张全才家，扑了空。于是立即带人赶到李家来搜查。他听到有人透露了一点消息，说看到王安然躲进了李家。李芒清的娘正在厨房做饭，她看上去三四十岁的样子。听到外面人声喧闹，就走出厨房。黄奉保手里提着枪，恶狠狠地盯着李大嫂，皮笑肉不笑：把人交出来！

      李大嫂惊讶地：长官，你说什么？谁？

      黄奉保：大姐，你不要装了。刚才张全才的妻子儿子不是躲进你们家了吗？你如果不交人，就是窝藏共匪。你们家可是犯了窝藏罪。

      李大嫂肯定地说：她们根本就没来，我今天从早上起床一直在家没出过门……

      黄早就不耐烦了，不等李大嫂说完，手一挥，狗腿子们鱼贯而入涌进李家。他们在屋内乱翻乱找一气，床底下、睡柜、衣柜，凡是能藏人的地方，都找遍了。甚至连鸡笼里都不放过。掘地三尺，也没看到一个人影。黄奉保满腹狐疑：还真是奇了怪了！有人报告说看到王安然母子进了李家怎么又搜不出人来呢？难道变成土行孙土遁了不成？

      李大嫂看着他们把家里翻得乱七八糟，鸡飞狗跳。哀求着：长官，家里真没进来人。我活了半辈子，从不敢说假话。我对天发誓，今天真没人来过。

      黄眼睛向堂屋瞟了瞟，阴冷地说，那可不一定！他喊来几个手下，大声吩咐着，去，搂几捆麦草放进堂屋，淋煤油，放火烧！李大嫂听说要烧房子，又气又急，一时之间竟说不出话来。她用手指着黄：你、你，你好狠心……话没说完，三大捆麦草已经丢进屋子正中央，很快，煤油浇在麦草上。顿时，满屋子刺鼻的煤油味弥散开来。

      如果烧出人来了，我的屋不要，我这条命也不要，随便你们或杀或剐；如果烧不出来，这个屋该你赔！你再给我磕三个响头！千钧一发之际，急切中的李大嫂厉声怒吼，声震屋瓦。李大嫂咄咄逼人，掷地有声，眼睛逼视着黄奉堂，似乎要喷出火来。

      黄奉堂看到李大嫂气势逼人，不由得退后一步，声音软下来，大姐，有话好好说，有话好好说。没人进来就算了，我也只是开个玩笑，哪能真烧房子呢！这么好的房子，况且还是四合头的，烧了多可惜！又命令手下，你们还愣着干嘛？还不快把麦草搬出去。说完，骑上马，怏怏地离开了七屋台。

      黄奉保带着人走后，王安然抱着儿子从屋里出来了。只见三岁的儿子面色惨白，口边还有白沫，虚脱，软绵绵的。原来，当敌人们在屋里搜查时，呆在夹墙里的王怕儿子受惊吓哭喊暴露了目标，一直死死地捂住儿子的嘴巴，不让他发出声音。直到听到外面没动静才敢出来。再多待一会，儿子几乎要背过气。

      王安然牵着儿子，“扑通”一声直接跪在李大嫂面前：大嫂，你就是我们的救命恩人！今天要不是你，我们几乎就没命了！感谢你的大恩大德！

      李大嫂慌得赶紧拉王安然：快起来，快起来，全才为天下老百姓不顾性命，家也不能回，我只是做了自己应该做的。都是隔壁邻里，远亲赶不上近邻。

      备注：张全才(1905～1932)，7岁入塾，1924年考入汉阳晴川中学，次年加入中国共产党。不久回到川城隍港，以塾师身份与王平章等秘密发展中共党组织，筹建农民协会。 1926年，任汉川县农民协会组织委员兼城隍区自卫队中队长，组织、开展打土豪劣绅的斗争。1927年“四·一二”事变后在襄南开展游击活动。

（责任编辑 胡采云）

作者简介：刘丽芳，湖北汉川人,初中语文教师。孝感市作协会员，《青年文学家》作家理事会理事；二十六年如一日勤奋工作，努力奋斗于教学第一线。自幼爱好读书写作，多篇论文、案例、手记、随笔、指导学生的征文获奖，二十多篇教育新闻在汉川教育信息网上发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