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文|贾善耕
主编|静水深流

春节期间,朋友寄来一些红枣,我捧出一把,放在手里仔细端详,突然就那么一个闪念,我想到了故乡那一片枣林。
故乡在鲁西北的马颊河畔,一个偏远且经济长期不发达的小村,村南有一片很大的水塘,岸边有一片几亩大的枣林。
上小学的那段日子,我爱一个人溜进枣林里,看花开花落,枣青枣红。
每到冬天,天一例地冷,我漫步小径,任横纵交错的枣枝在头顶上织成细碎的天空。抬起头看朦朦的天、,低下头看萋萋的地,心中徒生出季节的悲壮。这时,如果手中有火柴,我便拣一把枯叶,点一丛野火,看自己所制造的火舌自脚边慢慢地爬开去。那火因了寒风,冒“缕缕青烟,发出“剥剥”地声响,这时,我就依在枣树下对着火的余烬出神,任点点星火久久闪烁。
捱过漫长的冬季,久盼的春天就迫不及待地来了,从枯草底下
钻出来,从绿绿碧水中荡出来,从紫褐的枝条上萌发出来。阳春三月,一身轻松的我在浓浓的枣花香气中放浪形骸厂任香气泌人肺腑,站在鲜艳的野花丛中看蜜蜂“嗡嗡”飞舞,看成群的鸟雀飞来,喳喳作歌。有一种花,当时叫它“面古朵”,一开始生两
片叶子,几天后就开放出紫罗兰色的灯笼型小花,象极了古刹屋檐上的风铃,不仅好看而且好吃,趁嫩时捏下来放在嘴里,又香又甜。
凉爽的春天还没玩够,躁热的暑期就要来了,中午酷热难当,躲在密密的枣林里歇晌,是件最舒服不过的事情。身边是温热的
野草,耳边是知了的奏鸣,睡足了的我就势滚进暖暖的碧水里。
当满树叶子开始变黄的时候,秋天的脚步就近了。这时,浮噪的知了声一天天寥落下来。这时节,我开始一天天在树上看枣子
“红门”没有,只要一发现,就“蹭蹭”地爬上去摘下来尝鲜,一直到农历七月,野风飘芳溢香的时候,打枣就开始了。家家户户走
枣林,来到自家的树下。竿起枣落,那红亮的枣子和打落的叶子雨点般地掉下来。农家用筐抬,用桶挑,运进挂满椒串、码满苞米
N院里。
斗转星移,一恍半个世纪年过去了,许多童趣都如烟消云散,唯有个畋乡的枣林,那如霞似云的风景,永远飘荡在我头顶的天空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