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记不得了!那是个中午吃饭的时候,我还在山坡上放羊,没有回家。
那天中午的太阳特别火爆,草地上的草晒得都恹恹了,羊也懒得在太阳底下吃草,躲到大树下一片凉阴地,张着嘴,呼呼地喘着气,嘴巴唾液都流了出来。
我用一个破水盆,从河里舀了一点儿清水,放到羊的嘴下,它慢慢地低下头,喝了起来。
我躺在草地上,把头上戴的草编的帽子,放在自己的脸上,闭上眼睛,迷了一会儿。
透过草帽的缝隙,我看到无数个亮点,闪闪发光,如星星一般璀璨。
凉凉的风轻柔地吹拂着,凉习习地,草地软软地,躺在上面很舒服。
刚刚才迷一小会,妈妈就在村外面,喊我回家吃饭,赶快麻溜的,下午和舅舅一起去县城。
我极其不情愿地站起身来,戴好草帽,顺手把羊橛子拔出,拽了拽还在喝水的羊。它也极其不情愿的咩咩地叫个不停。
伴着羊铃声,叮叮当当地响着,一路上我懒踏踏地走着,眯缝着眼睛,身上的衣服还沾着小草。
热热的太阳底下,火烫的地面,羊身上的膻气越来越浓了,飘荡在空气中,有种说不出感觉,让人不愿闻起。
我从山坡上回到家里的时候,舅舅早已经在家吃起饭来了,和爸爸一起喝点小酒,爸爸一边给他倒酒,一边把烟给他点上,舅舅高贵的就像大人物似的。
舅舅拍了拍肚子说,“吃饱了,酒也喝多了!下午还要办事,喝大了,误事,”舅舅对我妈妈说,“姐,把书平,收拾一下,干干净净的,我把他带到我宿舍里,住下,明天一早,我就安排他去厂里,上班去。”
我站在门口,听到了舅舅的谈话,心里美滋滋的,终于可以离开这片土地,可以投身于社会建设当中去了 。
“舅,”我高兴地叫了一声舅,洗了一把脸。
舅舅看了我一眼,”姐!看你把书平,教育成什么了?放羊娃!他好赖还是个高中生!上几年班,再找个女朋友,就好成家立业了,他不是个小孩子了,在家放羊,种地有什么出息!没有女孩子,喜欢这样的。”
要是在平时,舅舅这样说话,妈妈一定会唠唠叨叨个没完没了。舅舅一听,头大的像个箩筐!可今天不一样了,舅舅是给我安排工作的,不管舅舅怎么说,她都笑脸相迎,好声好气地说:“一会儿吃完饭,我就让他洗澡去,换洗一下新衣服,不要到了厂里,让人笑话,给你丢脸。”
妈妈指了指桌上的那一碗面,“书平,还不赶紧吃饭,你舅舅把你上班的事,給定下来了,这么好的事,你还不抓紧点。”
吃完饭,舅舅和我的父亲一块儿喝着茶,吸着烟,没事儿,闲聊着,往日老实巴交的父亲也会说话了,也会倒水倒茶了,忙的不亦乐乎。好久没有看到他的笑了,哪天,他笑得是那样的开心,是那样的灿烂!
我洗完澡,穿上新的衣服,干干净净。妈妈站在我的身后,整理着我的衣服,嘱咐我说:“和舅舅一起工作,一定好好干,你也不是小孩了,”
“妈!我知道了!”
“一定好好的听舅舅话!”妈妈再一次的嘱咐我说。
“妈!”我有些不高兴了,故意的拉长了声音,撒娇地叫了一声妈。
其实我内心里,也非常感谢舅舅,给我找到工作,也许是幸福来的太突然了!
直到我和舅舅,坐上了去县城的汽车,和爹娘分手的时候,我还木木的,感觉像是在梦里一样,我当工人了!再也不用放羊了!再也不用把青春,浪费在田野里。
我期盼,这事儿是真的,我害怕,这事是个梦!
其实,给我找工作的事,我娘早就和我舅舅说了,“只是厂里安排的人很多,也没有合适的工作岗位,刚好厂里需要一名会计,书平数学好,也是高中毕业。”
所以大清早,舅舅从县城乘车过来,让我去城里上班。
妈妈一听舅舅这么一说,就高兴的合不拢嘴,“让书平去,一定会把工作干好,他聪明能干,一定不会丢你脸的。”“姐!你这话说的,书平从小我看着长大的,他怎么样?我清楚的很。”
我去上班参加工作,对于家里来说,是了却了一桩心愿,不管我赚钱多少,起码,我可以自食其力,可以赚钱补贴家用。
妈妈总是爱在我的耳边念叨,“我家的书平啊!绝不是在家放羊的命!”未成想真有这么一个机会了!赶紧麻溜的就让我离开他们,去城里上班去。
很久!当我回头再看妈妈和父亲一眼的时候,他们仍站在原地,最高的地方,仰首展望,直到汽车远去,他们才依依不舍地离开哪里。 (一)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