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诗春雪，点染了一程流年【散文】

             文/王世杰（陕西延安）

        不知雪儿来自何方，只知道她的飘落会改变萧瑟之中的大地形象。举目远眺，雪花与雾蒙交织一起，使山山岭岭和高原小城恰似沉浸于梦境，又好似上一个四季已经疲惫而悄然睡去，新的轮回因披上了漂亮的雪衣而渐渐地精神振奋起来。

        清晨掀帘，瞅见窗前迷离雪影，急忙走向户外，顾不上去注意落在栏杆上的两只喜鹊不住鸣叫，一口气奔向郊外旷野，只见往日的枯黄、衰败以及残雪的景象已被全然更新，取而代之的是白茫茫的积雪和山峦上又一次布满了一眼望不到边的“梨花”，每一座高矮不一的山包都是银装素裹，气势非凡；山涧里结了冰的小溪被白雪覆盖，没有了任何踪迹；洛河岸畔的垂柳，本来纤细修长的密枝像似无数变粗了的银条，挨挨竖立，蔚为壮观。      

        鄜州大地立春后的这场落雪，尚在大寒时的降雪没有融尽的情形下，再一次将山川点缀成了童话世界。这也许就是应了人们常说的那句“干冬湿年”的古话了吧？

        雪儿依然在自由自在地飘着飞着落着，我在不紧不慢地走着看着乐着。虽然这下雪不是现代科技的碰撞，却是一种原始本能的秉承。虽然这次下雪不是那么紧促和像鹅毛般扑落，却也是默不作声地抒发着性情，地面上很快积下了厚厚一层，使我的步子逐渐觉着吃力。走在绒花般洁净的雪上，让我庆幸地感觉到这才是冬去春来时节应该有的自然环境。         微步于时淡时浓的雪雾里，总觉着这雪儿有着走遍世界的豪情，那春天的美，也许就是紧随着雪儿从这里徐徐展开而不断地去惊羡天地。细品这撩人的雪儿，是那么地内向，是那么地矜持，是那么地缠绵，在无声中创造着活力、品位、气质、卓越与不朽。我，有时也在暗暗地审思和企念，这教人赏心悦目的雪儿能不能不要遵循时序的安排而无奈地淡去？因为她也是生命万千姿态中的之一而显得珍贵。我喜欢雪儿我行我素的性格，我喜欢雪儿单纯镜澈的模样，我喜欢雪儿如诗如梦的魅力。她，始终无私地泽润着大地、泽润着万物和泽润着季节，即使哪日天气变暖去了，也会在我记忆的页面上发着亮光。

        在雪地里一步一个脚印地慢行，就像走在隔世的雪原或尘外的某处静域，眼前只有白雪发出的光芒，即使在没有星月的夜晚也可辨别方向。驻足片刻，我蓦然觉得自己完全已被无际的白雪同化，更感到了自己在这大自然中实在太过渺小。又有一瞬间，我默默地想到，原来这单纯的白色才是大地美到极致的象征。什么是纯洁、高雅、通透和澄澈，只有在这样的空间里才可以看得清和悟得到。         有雪的日子是美好的，是有情趣的，是富有诗意的。从那深壑浅谷的纵深、从那重叠山峁的空隙、从那远远近近的林间辗转而过的清风，虽有冷意却不彻寒，好像是在提示我们此刻已不是寒冬而是春季了，地平线上的一切都在悄悄地发生着变化，什么也不例外。

        看到这染白了各个角落的皎雪，我不由得想起了雪中那最后一枝梅朵，似乎已经闪现在眼前，让我感情冲动和心曳不住。雪，还在轻盈地飘着，视线有点迷蒙起来，只觉得这山川这田园这世界竟是这般绮丽和诱人，并且这美景已牢牢地抓住了我的魂灵。瞥一眼山地，从一棵树，到一片林，都是那么婀娜灵动，都是那么充满立体感，都是那么银砌玉镌，意韵萌萌，美不胜收。    

        自然造化，给我们带来赏雪的机遇。满目皑皑白雪，从脚下一直铺向遥远，使我在心灵深处震撼和惊异之余，享受到空气的清新和周围碧野的宁静。那积雪遮覆之下的一切生命都在蓄势待发，等到来日雪儿消融过后，河滩、山坡、林丛、田埂之外的小草便会按耐不住迫切的性子而裸露出翠嫩的叶芽儿，那花木和果木的蕾铃囊包也会有所状况而不再消瘦。

        凝立东山之巅的电视发射塔下，张望四山雪景，不禁回想往昔曾经登上子午岭、柏山、宽坪中咀梁等地赏雪的那一幕幕，至今历历在目，像电影一样在脑际循环播放。如今登山虽然有点儿吃力，可赏雪的爱好仍在，不会因为时间的推移而减弱。          季节终于没有让埋怨冬旱的人们失望，依旧是隽秀和静美。这时大时小、时紧时缓、时有时无的雪儿，让流年最靓的底色再现，是那么地纯正和雅致。

        小河流水带走了往季花开花落的繁华，却留下了冬尾萧索暮雪的深沉与凝重。其实，多数人也许都未在意，由于春天的到来，河水比隆冬时欢势了许多，不断地充涮着河床里变酥了的冰凌。肩梢拂过一缕缕凉风，尽管使我略有不适之感，可因有这目下悠悠然然的雪花而把我的怀念定格在了那段回不去的光阴里，缱绻不休，氤氲放大。     

        时光真的经不起这美丽雪花的装点，瞬间就会让我误以为自己穿梭在了诗的字里行间，早已停不住了脚步，并且走得很远很远。我，借着兴致，再一次去细细地品鉴雪花，这才更进一步发现，她，简直美得不可方物和无法遣词来形容，不能不令我滋生爱怜之心。也难怪，这天下那么多人有着喜爱雪儿的共性。

       不管是茸茸雪絮还是晶莹雪花，不管是漫天骤降还是似有若无，那雪儿犹如一群群仙女从天而降或无数璧人争相而至，千姿百态，楚楚灵动，令人痴醉乃至忘乎所以。说来像我等平平的凡人，焉有不被彻底征服之理？在那一飘一舞一落间，雪儿让我仿佛闻到了春的味道和窥到了春姑娘的微笑。

        愿，惟愿，每一片雪花都能丰盈成禅，让我这个执著识雪的人不会去认为这次降雪只是一段简单的过往，而是在为我促成了一场心灵的圆满。

                                   写于2月6日夜  

  作者近照                  

作者简介：王世杰，笔名晨钟、高原晨钟，网名葫芦河；西安市人，现居延安市；富县作家协会副主席，《中国诗歌网》认证诗人，《中国作家网》认证作家，《洛滨文学》总编；曾被省政府两部门聘为信息员或经济信息员，同时被多家主流媒体聘为业余通讯员、特约通讯员、特约记者，发表了大量和产生影响的新闻通讯，并先后在《人民文学》《解放军报》《诗刊》《农民日报》《人民邮电报》《中国农机安全报》《陕西日报》《陕西农村报》《延河》《山花》《人民网》《新陕网》《丝路金融文学网》《延安日报》等数十国家、省、市级报刊杂志及网媒发表诗歌、散文、小说、纪实文学、随笔、评论等千余篇并多次获奖，大量文字见于全国著名和各大网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