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散文)母亲
作者/蔡进举
看着母亲那渐行渐远的背影,我的眼睛也随母亲的背影越来越模糊。
郊外还没来得及融化完的雪还时隐时现,母亲一大早顶着凛冽的寒风,骑着她那辆锈迹斑斑的三轮车,艰难地跑了三十多里路,只为给她的儿孙们送一兜刚出笼的馒头和包子。母亲的一生可谓是不幸的一生,人生的三大不幸一个接一个在母亲身上上演,幼年丧父,中年丧夫,老年丧子,但一生要强的母亲并没有被不幸击垮,反而愈老愈加硬朗了。
如今的母亲已经70有余,地里的农活从没停过,平时还隔三差五的给邻居帮忙。我很担心母亲的身体吃不消,但她却说,她干点儿活,很高兴,也很充实。
在母亲四、五岁的时候,外公就去世了,是外婆一个人用羸弱的双肩扛起了抚养三个未成年孩子的重任,母子四人一起走过了那段艰难困苦的岁月,至今母亲每每想起仍记忆犹新恍若昨日。我没有经历过,自然也无法想象那时的刻骨铭心,母亲挺过来了。

自从母亲到了我们家以后,她勤劳、善良,从来没有和左邻右舍红过脸,在母亲的操持下,我们家的生活逐渐好转,而且还被评为“五好家庭”,母亲也被评为“好媳妇”。
由于父亲多病,不能干重活,只能勉强做些小生意,在我的记忆中,父亲开过小卖铺、拉过板车、卖过气球等,父亲有生之年也一直没闲过,但是父亲在53岁那年还是撇下我们走了,那年母亲也是53岁,那中年丧夫之痛,没有在母亲的脸上显露分毫,但我们兄妹三人心里很明白,她是怕我们担心她,但她的坚强与隐忍让我们更加心疼倍加尊敬。好在我们兄妹三人都已成家立业,也不再用母亲操心。
可就在六年前,那一年母亲66岁,本来是一个很吉祥的年纪,但对于母亲而言,她的66岁是痛苦的66岁,那年我哥哥又因病去世了。在哥出殡那一天,一向坚强的母亲痛不欲生、泪流满面,老年丧子,对于一个母亲的打击是多么的沉重啊,可是坚强的母亲再一次挺过来了,而且至今都不让我们给她过生日。我们农村的习俗,老年人都是从66岁开始过生日的,但母亲不让,并且说她这一辈子都不过生日,我理解母亲。

随着母亲年龄越来越大,一个人在家我和爱人不放心,我们就同母亲商量接她来县城和我们一起生活,母亲也同意了。但一天下班回家,母亲没有像以前那样问这问那的,而是躺在沙发上一动不动,看着表情萎靡的母亲我心里一沉,母亲是不是病了还是其他什么?我抚摸一下母亲额头,发现体温正常。母亲说她没事儿,只是住在县城不习惯,想回老家。为了母亲有一个快乐的晚年生活,我同爱人商量,既然母亲在县城住不习惯,那就让娘回老家住吧,咱勤往老家跑跑就是了。
去年,我们又翻拆了老宅,也好让母亲晚年有一个舒心的住所。母亲回老家那天,我同母亲说,只要你高兴,你愿意住在哪儿就住在哪儿,只要你高兴。有时候母亲也会来县城同我们住几天,但从来没有超过一星期,我们知道来县城住对于母亲来说是一种骄傲,儿子能在县城买有房子在农村也是很荣耀的事,逢年过节时我们也会带上儿女们回老家住几天,这几天也是母亲最开心的日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