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给小时候提的小灯叫心灯,因为那是父母用爱孩子的心给我们制作的小灯啊。
那时候,国家穷,小家就穷,科技不发达,就没有现在那么多品种的好看的小灯。
穷则思变,只因爱在内心。父母绝不会让孩子穷嗖嗖的过年,他们想尽办法叫孩子过年有个新玩儿意,叫孩子知道父母不能给他们富裕,却能给他们温度和亮度。
平时,我们玩的东西就是搧piaji,piaji两个字怎么写,我不知道。我查了一下词典,也没有查到,或许是方言吧,反正我们就那么叫。
这个小玩意有大的,有小的,大的像手掌那么大,小的,只有指甲大小,就看这纸多大了。这纸也不是好纸。我们学习用的本子,正面用完反面用,铅笔写完用橡皮擦掉再用,擦烂了全家人还可以用来上厕所。我们用来叠piaji的纸是到垃圾堆里捡来的,有的是报纸,有的是年画,越厚越好,因为厚力度才大。
我们个个是手巧的家伙。我把纸叠成方形的东西,厚厚的,四个角都是盘别在一起的,然后几个人轮流打,对方把他的放在地上,这个人用自己的使劲儿搧那个东西,把那个东西搧翻过来,就是赢了,那个东西就归赢家一方。
平日里,我们学习之后,只玩儿这个。
到了过年,我们就有了新玩儿意。
平时,父亲上下班,在路上,只要看到路边有别人扔的罐头瓶,就拾起来,拿到家里。母亲就用筐挎着,去大河边,在河水里清洗干净,拿回来放起来。
到了过年这一天,父亲会从储金会借来五元钱,到供销社买一盒儿小磕头了,也就是小手指粗细的小蜡烛。这应该是我家最破费最奢侈的东西了。
三十上午,母亲准备饭菜,父亲就开始做小提灯了。父亲把平时捡来的细铁丝儿拿出来,拴在罐头瓶的颈上,上面留着一尺的高度,在铁丝儿的这一端拧上一个小木棒。父亲怕把我们手磨坏了,就用拾捡来的砂纸打磨光滑,然后把小蜡烛点燃,粘在瓶底儿,然后吹灭,等待天黑。
年夜饭吃完了,母亲开始给我们穿上新衣服,帽子、手套儿也都是“新”的。
这时,父亲已经把小提灯上的蜡烛点燃了。每个人一个,母亲笑着说:“去吧,和邻居家的孩子去玩儿吧,小心点儿,如果摔倒了,这瓶子就会打碎了,就白瞎啦,记住吗?”我们几乎是一起回答,记住了。然后我们像燕子一样飞跑出去。
这时候,邻居家的孩子还没有出来。我们就挨家挨户去拜年。进到人家,按妈妈教的方法,先问大人新年好,再问孩子们,新年快乐。他们看我们都穿上了新衣服,拿着小提灯,很是羡慕。他们的家长也不是弱,也开始按我们的小提灯制作出来。
有的家里没有素材,就跟着我们去我家,叫我父亲帮着制作一个。父亲很快的从仓房里拿出一个,两个,很像变戏法。原来,父亲早就多做出来几个,一来防止我们打了,二来也考虑到别家孩子不一定有。
孩子们都有了小提灯,我们就开始到大街小巷追逐着,使劲儿的疯,使劲儿的耍。耍得精疲力尽了,便听到妈妈的唤儿声。
我们都回到家里,开始吃年夜饺子。
这便是我的童年的过年景象,这便是我的小提灯。
这粗糙的小提灯,既没有艺术性,也不值钱。可是她在我的心里,却是最值钱的艺术品。它伴随我整个的童年,叫我至今难以忘怀。
当前,祖国已发展到世界级的强国,这种心灯早已消失了,但我依旧把它当作我新年献词的礼物。
我只想让我们的后代记住,他们的长辈曾经经历过怎样的童年,知道今日伟大祖国进步到什么程度。
比较起来,他们才会知道,“强国有我,责任在肩”的深刻内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