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历最后一天

文｜朱涛（陕西）

（一）农贸市场

旧历最后一天
许多陌生人
挤进农贸市场
摩托也跟着凑热闹
常客的采购
微不足道
这些人的加入
会把摊架闹得底朝天
让商家关门闭户几天
我扫荡了
最后一条羊腿
和最后六个糖酥饼

（二）服装商场

旧历最后一天
服装城
偶尔一个上帝闯入
看摊的
会戛然而止
年夜饭的讨论
恨不得双膝跪地
在最后时刻
掏出上帝口袋里
最后一个铜板

（三）区政府门前

旧历最后一天
正街上人影寥寥
区政府的门
开在偏街上
一个收拾利落
的老爷子
身板挺直
巍然立在伸缩门间
把手机贴在耳边
我能听见
骨头咯咯作响
保安在旁边
无可奈何
打着转转

（四）重见天日

旧历最后一天
把风景让给雨雪的太阳
终于重出江湖
虽然还有瘴气遮掩
但我已感到
春天的温暖

🔸毁

我从萌芽开始
忏悔杀人诛心：

（一）

一棵苗苗
扮一个鬼脸
你立刻
狠命除掉
因为整齐划一

（二）

一棵苗苗
急着口渴
狂奔去河边
回来
它的坑已经补上
新苗

（三）

一棵苗苗
迫不及待
发出四个芽
你按着头
把多余的一芽
剪了
扔到垃圾桶

（四）

两棵苗苗
亲密无间 关系暧昧
你在群里
开大会
它们只好
用汉江证明
清与白

（五）

一棵苗苗
不和着“男儿当自强”
随意跳起“那夜多么黑”
第二天
白榜等着它

我的眼前浮现中世纪的
教堂
堂内那些
穿长袍的教士和经院学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