浓浓淡淡皆有年

文/陈洁

       随着“年”的临近，我心也随之一阵阵紧张，特别是在今年这特殊时期，特殊环境下，年的到来，尤其不同寻常。如今的年“味”是浓是淡，各人所处环境不同，感受不同，看法也就不尽相同。在我，感觉如今的年气不及多年前浓烈。也许是自己感觉迟钝，思想老化的缘故，也许是如今生活天天像过年，分不出平常与“过年”有何不同的缘故。所以，我对“过年”没有了孩提时的渴望与期盼，相反，对“年”的到来有种说不出的畏惧与“逆反”。畏惧，是每逢过年便忙忙碌碌，紧紧张张，做这弄那，迎来送往，而我，又不善如此。“逆反”，是感觉每临“过年”都让本是平静的生活随“年”而忙乱，而我，又喜欢平淡。我没有跳出三界外，所以仍在五行中，于是，还得随“年”而忙，随“年”而狂。尽管“畏惧”过年，还要打起精神，充满信心迎接新年。

      其实，在我感觉我们这里过年的气氛相对以前平淡了许多。过年要买的东西，平常随时都可以买到，过年能享受的快乐，平时一样能够享受。所以，如今过年不像以前那样让人期盼等待，热闹诱人。那时，也许是人们从贫困中刚刚走出的缘故，每逢腊月，人们脸上便现出喜悦的神色，三五成群，搭帮结伴去赶年集，办年货。家境稍好的人家，几乎每到年关都要杀一头大肥猪，杀几只鸡，几条鱼做各种各样的美食。没有条件杀猪的人家，也会在杀了猪的邻居家割一大吊上等好肉，以备过年用，他们知根知底，不存在什么病死猪肉。每到腊月二十八九，孩子们就嚷嚷生产队长，要求架绑秋千绳。于是，队长便派那些有力气，热心集体事务的人，用队里的大绳去给孩子们架秋千，添置摆弄设施。有时因为我们街道过长，人多，有年还弄两个秋千，有长绳单秋千，有转轮双秋千，供大人和孩子们快乐过年。秋千旁时常围着一群人，燃起一堆大树根火，一边烤火，一边争先恐后排队荡秋千，有时为争个先后，还闹矛盾，但很快又和好如初。笑声，闹声不绝于耳，那是真正心情愉快，高兴过年。

      大年三十，是最激动的时刻，人们不约而同取出生产队里锣鼓家伙，敲得震天响，把迎接新年的气氛提升到了最高 。锣鼓声起，孩子们便争先恐后围拢上来，一边看，一边笑，一边在自己身上学着拍打鼓点。在家里正忙活的男男女女，听见锣鼓响，便都站在自己门口探头而望，赶忙干完手里的活，也去敲敲锣鼓，凑凑热闹，让心激烈跳动一番。家家庭院净扫，户户张贴春联。灶君：上天言好事，回宫降吉祥。六神：九州生玉柱，架海紫金梁。土地：土中生白玉，地内产黄金。各归其位，敬拜有序。敬拜先祖的鞭炮声响个不停，祭奠先祖的蜡烛通明，烟香缭绕，祭品丰盛。笑声连成一片，饭香醉人心田。守岁不忘祖先，祭奠开启明天。快乐过年。

      大年初一，起得特别早。穿得一身新衣服，天还黑洞洞的就去放鞭炮，一群孩子跑这里，跑哪里看人家放鞭炮。天麻麻亮就吃大年初一饺子，然后就去给家门宗长辈拜年。拜年得到长辈给的一，二毛钱就高兴得不得了。而最让我兴奋的是大年初一给军烈属拜年。大队书记和大队长组织村里锣鼓队和热心村民，给村里军烈属拜年。每到一军烈属家，便锣鼓震天，鞭炮齐鸣，然后送上村里给军烈属家准备的一份礼品：一张年画，一斤白糖，一瓶白酒，一包副食。那时，别提有多羡慕军烈属家庭了，他们孩子当兵保家卫国，家里跟着光荣幸福，受人尊敬。我总是随着人们一起给村里所有军烈属家庭拜完年才和朋友去玩，我一直认为每年给军烈属拜年，就是很好的思想品德教育，爱国主义军民鱼水情宣传。如今，再也看不到当年那种动人场面，感受不到当年那种亲热温暖了。

      初二便开始走亲戚，自然那时最喜欢走亲戚了，不但能挣到拜年钱，还能和亲戚的孩子们在一起玩，处处都是快乐，处处充满亲情。而我们这里是方圆几十里以前过年最热闹的村子，每年都要耍民间牛斗虎，跑竹马，舞狮子，跑地游子。而在玩这些民间传统娱乐前，先要在村里巡游每条街。飞马开道，锣鼓喧天，彩旗飘飘，鞭炮齐鸣，牛奔虎啸，狮舞绣滚，竹马穿辍，地游交织，焰黄生火，管弦奏歌。街道两旁人群挤挤，南来北往的人驻足观看。这样的年，过得多么痛快，过得酣畅淋漓。如今，牛头虎皮束之高阁，狮子竹马倍受冷落。人们都在麻将桌一决雌雄，争得面红耳赤，寻找不愉快的快乐。

      也许是现在人们对过年缺少了过去的热情，也许是人们疲倦了轰轰烈烈过年的气氛，所以，如今过年一如平常，除了鞭炮声外，很少能听见震天的锣鼓声，很少能看见过去凝聚人群的娱乐设施，很少有成群结队的孩子在一起比试新衣服，看谁谁谁家放的鞭炮多。因为人们现在经常享受高质量的娱乐活动，对村里以前那些费力，费神，费人的活动很难组织了。偶尔，一些妇女们自发组织编排的集体舞，过年时会在村人面前展示一番，让人还能感受到过年的气息，随之便是人人拿个手机，在手机上聊天过年。年的气氛越来越淡，是因为人们的生活越来越好，天天象过年一样，所以，人们才不太在乎过年。如果因“年”的到来让人忙前忙后，感觉疲惫，那么人们就只能喊过年很累。也就怕过年了。

      不管你盼望不盼望过年，不管你愿意不愿意过年，不管年的气氛是浓是淡，“年”都不以人的意志而改变，“年”都会如期而至，光顾每家每户，每一个人。所以，我们不必为“年”的到来忧心忡忡，也不必为“年”的离去喜出望外。“年”也就是时间流逝，季节更替罢了，和普通日子一样。但是，既然有“年”的设置，我们就要欢欢喜喜迎接新年的到来。你增添“年”的气氛，“年”也会活跃你的生活。冷落新年，就是冷落自己。年，我们永远要过，而且要越过越好。

【作者简介】：陈洁，男，周至县楼观镇人。文学爱好者。偶有文字在报刊杂志及网络平台发表。（刊头题字：吴建辉  编辑：诗韵楼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