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看柳永
第三章
特别是在柳永中进士前的几十年里,他在文学界和音乐界,尤其是烟花界的名气如日中天。人就是这样,成名之前未见什么个性,一旦炙手可热,个性立马显现,嬉笑怒骂都会成为别人关注的焦点。柳永也是这样,当他看到“黄金榜上,偶失龙头望。”又听说皇帝都叫他去“浅斟低唱”后,于是做了一面小旗扛在肩上,上书“奉旨填词柳三变”,每天游走在青楼酒肆,为艺伎们创作流行歌曲。每到一处都会引起艺伎们的欢呼。
在柳永之前,我从未听说中国有专门的词人,更未听说有人专门为妓女们创作歌词。所以,没有被人们公开尊重过的艺妓们,突然遇到一个不但不嫌弃她们,还愿意为她们写歌的人,怎么能不心怀感激呢?估计柳永应该是长得比较帅的。长期在青楼厮混,自然是衣着光鲜,颇有时下歌星的派头。当时很多艺伎都以和“柳七哥”、“三变哥”交好为荣耀。如能得到“七哥”专门为自己写的歌词,哪怕演技二流,嗓音三流,也会迅速成为众人聚焦的中心,立马身价倍增。按数字粗略估计,北宋在历史上留名的文人有500人之多,但大都是写正统诗词的,即便有人如晏殊、晏几道父子那样偶尔写一些有些脂粉气的词,但还不敢流于俗气,更不敢露骨地写男女私情。但柳永不是,“凡有井水处,即能歌柳词”(《避暑录话》)。那时没有自来水,可见柳永的粉丝之多,只不过不能加入当时的作家协会,也不像当今有些能在一些报刊上写一点“豆腐块”文章的人,也能载入某某作家协会的会员甚至理事等等。故柳永觉得既然入不了主流,那就将什么胭脂、红妆、绣鞋、罗枕、鸳鸯、娇莺、对饮等,信手拈来,就是一首绝妙的好词,甚至连“扯了又重挼、奸黠、凉席、薰醉、云雨、交欢”等,都被赤裸裸地写进作品。反正在门外排队等着索要的人都不嫌俗,也读不出俗。一首词写罢,收了润笔费,转身就和陪伴他的艺伎们喝酒调笑。也难怪柳七在做官后写的一首《西江月》词中说:“纵教匹绢字难偿,不屑与人称量。我不求人富贵,人须求我文章。”而遭丞相吕夷简嫉恨,在皇帝面前参了一本,被仁宗皇帝罢了柳七的七品芝麻官。
柳永的座佑铭是:今生断不孤鸳被。意思是,这一辈子绝不会一个人睡。“酒力渐浓春思荡,鸳鸯绣被翻红浪,“与歌妓做一个妖娆鸳鸯,不管盛世繁华,不顾天塌地陷,只管在情感里沦陷,这就是柳永的日常生活状态。
著名女词人李清照对柳永的词评价不高,说他品味低,可是她自己不知不觉也受到了柳永的影响。柳永说“鸳鸯绣被翻红浪”,够香艳的,而李清照在她的《凤凰台上忆吹箫》这首词中也说“香冷金猊,被翻红浪,起来慵自梳头”,锦被胡乱地摊在床上,头发都弄蓬乱了也懒得去梳,不是一个意思吗?就连秦观的有些词都受到了柳永的很大影响,故苏轼戏之为“山抹微云秦学士,落花倒影柳屯田。”
柳永在青楼厮混,如鱼得水,但并非全是逢场作戏的狎玩之举,他的至情真爱有相当一部分还是献给了自己钟情的女子,否则他就写不出“衣带渐宽终不悔,为伊消得人憔悴”、“便纵有千种风情,更与何人说”、“系我一生心,负你千行泪”这样的千古名句了。王国维在《人间词话》中就引用了柳永的词。
这里,我简单举几个例子就可以说明,柳永并不是一个忘恩负义的情痴和情种。
《木兰花》:“心娘自小能歌舞,举意动容皆济楚。解教天上念奴羞,不怕掌中飞燕妒。”
玲珑绣扇花藏语,宛转香䄄云衬步。王孙若拟赠千金,只在画楼东畔住。
大意是:心娘的举止、仪容都非常美好,楚楚动人。她的容貌足以让天上仙女般的念奴为之惭愧,自叹不如。她的身材苗条,舞姿轻盈,足以让能够作掌中舞的赵飞燕妒嫉。
她手执一把小巧玲珑的绣扇,说起话来声音悦耳动听,就像是躲在绣扇后面的花儿在说话,跳起舞来,就像在云中一般,是那样的缥缈。那些王孙公子哥们如果打算千金买欢,打算一睹其芳采的话,那么就去找她,她就住在那座画楼的东边。

朱昌永,1956年2月生,湖北英山人,中共党员,公务员退休。学过篾匠,当过油漆工,参过军,教过书,任过村干,30岁由民师考入师院,转行从政,历任县教委办副主任,县公安局法制科长…。喜爱文学艺术,诗词楹联,易经命理风水有深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