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又见梅开》
文/王宏君
寒冷的冬天里总是多了些对春天的期盼,在厚重的棉衣里,期待在慢慢的酝酿,就像十月怀胎,等待春天的时候分娩。从晚秋到三九,天就很少下雨。大地陌野潇潇,寒风吹着荒草在摇摆的频率里发出呜呜的声音,如泣如诉。一颗颗树叶已经落尽,瘦瘦的枝条上偶有雀鸟停落。它们在枝杈上穿梭跳跃,像是在找寻什么?是尚未落尽的树籽?还是偷窥未吐出的花蕾?我不得而知,只是注视着它们,看其悠闲自在的跳跃和穿梭。也许它们只是和我一样,在冬天的风里,嗅一嗅衣袖和翅膀上残存的花香,去畅想春的遥远。

风从黄河向高处的土垣上吹来,略带潮湿,这越发显得格外寒冷。我把衣服的领子竖起来,以抵御往脖子里灌的风。冬天里的黄河没有了夏日的喧嚣,静静的睡在蜿蜒曲折的河床上。往日奔腾咆哮的黄河此时安静的像个文静的少女,没有了激流,没有涌浪,甚至都没有一丝丝的波纹。它现在就如一幅油画,铺展在冬天的阳光里。长河落日的余晖撒满大地,一切被染成金黄色,就连水中白天鹅的羽毛也附着了一层韵色。岁月的时光总是短暂的,仿佛夏天才过怎么眨眼就到了冬天?

疫情下的生活少了激情,多了几分无奈,我顺着河岸公园的小路继续慢慢的走着。冷冷清清的公园里依然是那么的干净,只是少了川流的人潮,少了平日里的喧闹。我漫无目地的走着,明知此时花不会开,却依然在走过的每一颗树上寻觅,期盼也许会有一份惊喜。路的两边春夏季节都会开满各色各样的小花,每一朵都开得那样的妖艳。它们怒放的生命里,有风雨彩虹,有日月星辰。从它们开始绽放的那一刻开始,大地的怀抱里便多了一份清香, 多了一份美艳。而今一切都变成了过往,花落了,香远了,空留浅愁悠悠。触景生情,淡淡落寂在心头,唯有长路忆追思。

也许春天的绚丽多彩最适合歌唱,而冬天的凄婉悲凉才最适合去追忆与遐想。路在我的脚下延伸着,追忆也慢慢生出羽毛,长出翅膀。它云里雾里的飞翔,一会是春花秋月,一会是瑞雪红梅。此时虽繁花落尽,而冬梅是否会开?我记得离我现在驻足的地方不远应该就是一处梅园,我索性走过去看看。一冬无雪,自然少了踏雪寻梅的意境,但俯首听梅,两袖沾香的意境岂不更美。

这个梅园不大,几十颗梅树,但品种却不一样,有绿萼,朱砂,宫粉,腊梅等等。每年梅香浓郁的时候这里都会是,花如海,人如织。红花映锦衣,梅香赠佳人。梅花盛开的时候,从老远的地方往梅园的方向看,一颗颗怒放的梅树,一群群笑脸飞扬的人。而现在的梅园里却只有稀稀落落几个人,想必春未到,梅也未必会开吧!
通往 梅园的路从高处蜿蜒而下,我顺着路走进梅园,目光在一颗颗梅枝上找寻。也许高处不胜寒吧!上面梅树的枝条上全无一点嫣红的影子,光秃秃的树枝上浅浅的只是附着一层阳光的晕色。风依然刮着,树枝随风摇摆,风中的梅像是诉说无奈 ?但更多的应该是带着几分伤感。这一切仿佛都传进了我的耳膜,这声音里似乎也有呐喊。这呐喊声可以唤醒沉睡的春天,唤醒一地的香艳。

越往下走风越小些,慢慢可以见到梅枝上点点孕育的花蕾。红红的蕾,一个个小米粒大小,幼嫩的花瓣紧紧的簇拥在一起,仿佛这样才能够集聚起勃发的能量,这样才能抵御严寒的风雪。我凝眸注视着满树的花蕾,想用眼神穿透它们层层包裹的嫩小花瓣,去看清楚它是怎样在冰冷刺骨的寒冬里去一点点萌发,一点点长大,又一片叶一片叶的舒展。我努力看着,但看不见,原来我与花的世界隔着一个红尘。原来俗世尘缘里的凡夫,是读不懂花语,看穿花意的。

越往下走梅枝上的花蕾就越大,点点嫣红已经缀满枝头。忽然我惊喜的发现,有几个梅枝竟然已经张开了细小的花瓣。嫣红的唇瓣微微张开,半露的花心里毛茸茸的蕊清晰可见。我惊喜,慢慢俯下身子,仔细的看着。隔着薄如蝉翼的花瓣能看到被染红的阳光,偶尔有蜜蜂落在花蕊毛茸茸的小球上,阵阵幽香随风潜入鼻息。我惊喜着也有些迷茫,不知这阳光都能穿透的幼嫩花瓣,是怎样能在这冰雪的世界里怒放?严寒能让百木萧瑟,千花枯萎,陌野之上万径萋草,而唯有梅花却是在寒冬里孕育,风雪中长大。细小的花瓣迎寒斗雪,花蕊里藏着阳光,更孕育着春天的希望。

梅终于开了,它是欣喜,也是希望。我知道过不了多久,梅园里就会是清香飘逸,花红满地。我不知道瑞雪何时才能降临大地?细密的铺满梅园的小路?我也不太在意那份踏雪寻梅的意境,我只要看到它又开了这就足够。梅开报春早,当梅的嫣红照亮这一片土地的时候,春天已经在黄河坚冰破碎的声音里款款向我们走来。
梅开了,春天真的就快到了。
梅香了,它是一年新的希望,是又一年梦的开始。守望春天,守住梅香。新的一年里,愿我们的双眸里能留住梅红 ,心犹雪中梅。




主播秦健,系延安市作协会员。喜诵爱唱,乐游好文,散文及诵读作品散见于《陕西日报》、《文学陕军》、《华商报》、《三秦散文家》、《新思想文学》、《乡音》及《延安作协》、《洛川作协》、《醉美新兴平》、《乾陵文苑》、《艺风art 》、《东方文学》等媒体与公众平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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