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年的样子
文/木质之思
很小的时候,总是盼着过年。
那时候,年味儿很浓,浓得像邻家的婶子噼里啪啦大碴子味儿的家常话,土得随时掉下渣儿,却又像她脚板墩在地上咚咚响的踏实。

“过了腊八就是年了”,腊八粥是必不可少的,也是第一顿吃的年嚼儿过儿。(年嚼儿过儿是家乡话里对年货的尊称)
从腊八开始,大人们都在为年货张罗着,豆包,粘火烧,那时候白米白面是稀罕物,寻常百姓是很少有的,豆包粘火烧是家里来人去客的最高待遇“注:这里的客应该读qie,方言客人的意思”。
杀年猪,准备各种贡品(重中之重),阴历二十三,小年供大纸是绝对不能糊弄的,意在祈求明年风调雨顺,五谷丰登,人畜平安。是不是有些不理解?也要祈求畜生平安?对,那时候没有这么多机械可以用于种地,牲畜是最重要的劳动力。懂了吧!
有点儿跑题了,这时候,我和我一样的小孩儿们最大的心愿就是买更多的小鞭儿,纸炮,不懂的去百度吧。第二,就是最好能买一身新衣服,实在不行,一件上衣也行。
还有一件事儿,就是囔都年龄稍大的哥哥,叔叔们,做一个灯笼,接神的时候可以提溜着。当然,做的样式越新颖越好,到时候可以在小伙伴面前显摆显摆。看来虚荣心是与生俱来的。退而求其次,实在不行,弄个罐头瓶子(注:那时候罐头瓶也是很稀罕的物件儿),弄一根细麻绳,一头绑上一尺多长的犟杆(实在不知道那两个字,就是苞米杆),一头绑在瓶口上,一定要绑结实,否则罐头瓶掉下去摔碎了可不是一件高兴的事儿。再弄比罐头瓶口大一些的两根,绑成十字,中间倒插一根钉子,用来插洋蜡,只能插很短一段洋蜡,长的会高处瓶口。一个灯笼就做好了。
这样,每天开始盼着天黑,天黑了就可以点上灯笼,去要好和不要好的伙伴儿家(你懂的),然后三三俩俩的,走东家串西家,如果遇到哪家姥姥,奶奶心情好,还可以听一段闲话(故事,多数是鬼神的)

一到小年儿,大人们都在忙着我们不懂的事,但有一点儿,不吉利的话是绝对不能说的,大人们早早就灌输好的,一旦犯错,严惩不贷!
从腊八,盼到小年,再盼到年三十儿,一盼就盼了十几,几十年,我们都到了当年婶子的年纪,一直笃信大人的训诫,对不吉利的话总是忌讳有加,甚至言传身教。
但我确信,肯定是不注意的时候失口说出了某一个字,所以,盼到今天,年似乎不是年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