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骊歌的余韵绵延了许久的时候,我褪去了些许的稚气,携着一分憧憬进了师范学校。
刚入学的第三个晚自习,我正沉醉在琼瑶的的《窗外》中不能自已,身后教导主任刘素云轻轻的问询“在看小说吧”,吓得我如惊飞的小雀。不等我缓过神来,她又说:“难怪你语文的入学成绩全县第一,原来看书这么专注!”于是,其余34双眼睛全都聚焦到我这里,慌乱中我合上了《窗外》,心却在《窗外》徘徊、徘徊又徘徊。
师范生活 就这样在《窗外》开始了。在这里,我几乎阅读了琼瑶所有的小说,并重读了《红楼梦》,当然还浏览了大量的红学作品。。。我有两本厚厚的摘记,那是我最美的珍藏。有时,文选老师会别出心裁让我们习作诗歌,小诗《清明断思》和散文诗《悄然燕归来》就是那段时光的产物。
那时我迷上了简笔画,尽管画得不好,但我痴心不改。经常和同桌淑娟在别的课上偷偷画,摘抄本的左下角和右上角都画上了。文基老师小杨老师时常跟班主任李茂森老师告我俩的状:“她跟淑娟上课不务正业,除了吟诗,就是作画!”呵呵,你听听,多抬举我俩,好像我们是诗人,是画家。还别说,那年的书画比赛,我和淑娟的画作双双获奖。
最费时的非练风琴莫属。音乐老师冯秀娟比我们大不了多少,却严厉的要命呢!她要求我们每节课弹熟一首曲子,下节音乐课检查、打分,一个人一个人地过关。于是,课余时间就被练琴“独占”了,琴室和寝室是隔壁,我经常偷懒,累了倦了就潜回寝室小憩。冯老师还要求我们学会另外一种乐器,这可苦了我们呀!同学们或小提琴,或手风琴,或二胡,或笛子……不一而足。我自然选学了口琴——因为别的乐器是无法在床上练习的。后来,冯老师“变本加厉”了:一首曲子让我们至少用三个调子边弹边唱,外加的那件乐器也要在众评委老师的品评中完成。
普通话更是师范学校的必修课。我们要记住不计其数的词语的正确读音,要流畅而准确地朗读几十篇作品。而且要发音到位,不许出现尖音、方言。这下害苦了北半县的同学,他们天生不会说儿化音;我们南半县的同学前后音、一二声不分,也很懊恼。于是我们常常窃笑他们又硬又哏的儿化音,他们往往指导教我们读二声的字词。
我们上十二天休两天,那年11月5日我和另外四个女生骑单车回家周返校,她们两两一组,我在中间,鱼贯而行。行至岔道口,一台四轮拖拉机横冲过来。其前轮先后轧过我的左小腿、右大腿,后轮碾过我的后背和自行车。前面胆大的二位不知道后面发生了什么,后面胆小的二位目睹了车祸的全过程,嗷嗷直叫,泪如雨下。结果自然是自行车前轮拧了麻花,眼镜撞飞十几米远,我被送进了医院。消息瞬间传到我的家乡,有人说我“壮烈”了,有人说我腿折了……当父母姐弟哭着涌到医院病床前,却发现我还很“完整”地倚在床头,都谢天谢地的,就是没一人谢我的自行车——其实,是那辆“永久”牌26自行车,在千钧一发之际舍身相救,替我承受了太多的“重荷”!待到休假结束返学的第一天,文选老师就戏谑我的名字取得好,说是那“三把火”拯救了我的性命——聪明的你,一定能猜得出那个字吧?
我特喜欢演讲,喜欢用抑扬顿挫的声调,去打动台下每一个听众,或与之产生互动共鸣。那次“十一”演讲比赛,我的《中国,迎来了新的黎明》荣获第一名。参与者只有我脱稿演讲——那时的我记忆力极好,自己写的文稿能一字不差的背出来,且声情并茂。
我还依然热衷于歌唱和舞蹈。可冯老师嫌我矮,不选我进入舞蹈队,偏偏让我做合唱队的指挥。
回到宿舍 ,我们21个女生无一例外做手工——打毛衣,编桌布,织帽子,剪绒球,钩把套……宿舍俨然一个小小的加工作坊,引得女教师们也纷纷来“讨教”。我会充分利用泡脚的时间打手工,还会在熄灯的情况下打正反针。可谓娴熟吧?
难忘的还有一日三餐。每次打饭,我都会先抬头看挂在窗口上面的小黑板。食堂的张师傅每次都变换着不同的书法,把“今日饭谱价格”写在上面:有时如行云流水,有时矫若惊龙;有时中规中矩,有时不拘一格。他多才多艺,此前曾是县“农代会”的演员。每次大合唱,他都充当我们的领唱。他的厨艺也相当好,我们站立成一圈,在说笑中品尝他做的饭食。
往事如风,记忆却总在心底蔓延滋长;时光如流,却留下了被岁月漂洗得更加纯净的底色。多彩的师范生活带给我丰盈的阅历、浪漫的回味与恒久的印痕。或许,它才是我以后教学生涯的最深情的卷首语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