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 升 级 》
文 / 王拴紧
一天夜里,我就要上床休息的时候,手机响了,看看是个生号,我就给挂掉了。但接着又连续响了几次,我就接通了电话:“喂!是哪位呀?”
“我是小根呀!”电话那头回答。
我还没有癔症过来呢,他就连珠炮似的介绍起来:“你忘了吧,我是小根子呀,高中时在你的后边坐。俺家跟恁舅家隔一个过道,咱俩玩得可好了。咱俩还一起比赛抽石磙,你赢了,我输了。你唱坠子书,我给你伴奏......”
小根能说在我们班是出了名
的,我真担心他没完没了。我打断他的话问道:“根子,有啥事吗?”
“我给你报个喜,咱们升级了,得了个大胖孙子。明天百日宴,你一定回来呀!”
“恭喜,恭喜!我一定回去!没别的事了吧?”
“没了,那你休息吧,哥。”
他挂断了电话,我就上床睡觉,可大脑却十分兴奋,便陷入了深深的回忆之中。打电话的人名叫孟留根,人称小根子。我进乡高中插班复习时,我坐在他前一排。我们的村子相距不远,他又和我舅舅家同一村子。一交流很快就成了朋友。我们常常一块吃饭,一块散步,一块学习,一块休息......一个夏天的晚上,我们俩晚自习下课时,发现村民碾麦子用的石磙还在路边,他就提议:“哥,咱们比赛抽石磙吧?!看谁抽得次数多。
“不用比,我肯定胜!”我自信地说。
“那不一定。”因为他比我个子高,他就怀疑我说的话。
“那就比吧。”我用胜券在握似的口气挑逗他。
“比就比,鹿死谁手还不一定呢。”他并不服气。
我们用石头剪刀布的方式来确定谁先抽,结果他输了。他把衣服一甩,运了运气,就用力去抽那石滚,可把吃奶的力气都用上了,吭哧,吭哧了好一阵子也没能把石滚抽起来。可能是他想着我也抽不起来吧,一边喘着粗气,一边轻蔑地说:“该,该你了,你抽呀。”
“好,你看着。”
我俯下身子,双手分开托着石磙的两边下沿,前胸用力抵着石磙的上沿正中,浑身同时发力,很轻松地就把石磙抽了起来。但我没有住手,一下,两下,三下……抽起来,翻过去,一口气弄了十几次。他简直就要看呆了,不住地啧啧称赞道:“哥,你真中!”
不是我中,那是实践的结果。毛主席他老人家说得好“实践出真知”嘛!在生产队劳动时,我就曾经多次跟人比赛抽石磙呢。
他的学习功底比我深厚,可是预选却出了些状况,没有能够参加高考,当年就出去打工了。打那时我们就很少联系了。
……
想啊,想啊,我想了很多很多,也不知道啥时间才昏昏睡去。
第二天,吃过早饭就驱车前往孟留根家赶。经过几个小时的路程,走进他的村子却找不到他家了,就下车问路。
走下车来,路边恰巧有一位老者,就问他孟留根家在哪。只见那老者非常兴奋,禁不住叫道:“咦,是老表回来了!”
“啊!是大明哥,你的身体挺好哇!”我也很吃惊。
大明哥的父亲和我舅是堂兄弟,和我舅家又是门对门,去我舅家走亲戚时经常和大明哥见面。他年长我十岁左右,母亲和舅去世后,很多年了就未曾谋过面。今天一见,分外激动。他真诚地拉着我到他家里坐坐,我推却不过,只好随他回家。
进屋后,他又端茶,又递烟哩,一言一行都掩饰不住他内心的无比喜悦。嘘寒问暖一阵后,他嘿嘿一笑对我说:“老弟,咱又升级了,得了个重孙子。马上就要百天了,百日宴时你一定得回来喝喜酒啊!”“恭喜,恭喜!到时我一定回来。”我毫不犹豫地回答。
我总以为自己还很年轻呢,可不觉已升级为曾祖了,真是岁月不饶人呐!
作者系驻马店职业技术学院教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