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那眼神
作者:刘公丨诵读:一境
那眼神,在我心里沸腾了四年多,一直挥之不去。那是2017年11月上旬,和未婚妻同行于云南一周,感慨颇多:不到云南,不知道啥叫真正的蓝天;不到云南,不知道内陆还有成千上万的海燕……这些,随着回陕后的事务缠身,便渐渐遗忘了。唯一刻在我心头的那眼神,几年不得释怀。那究竟是一种怎样的眼神呢?
文学和从军的缘故,我走过不少大山名川,也徜徉于数个大平原,笃行于华夏的东西南北,加之浏览了数不清的多媒体,从耄耋的老辈到啼哭的婴儿,可谓阅人无数,但那种摄人魂魄的眼神,还是第一次瞅见。

立在桂林的漓江边,河底的一草一沙尽收眼底,一只只小虾的跳跃清晰可见,水草的翩翩起舞一目了然。面对这河水,你会无酒自醉,醉得一塌糊涂。这清冽的河水,就是她的眼神。
走在秦岭深处的溪水旁,水中的山色美不胜收,你的倒影在水中影影绰绰,几尾小鱼扭动着腰肢,摇着尾巴调皮地窜动着,小小的鳞片在阳光下闪着碎银般的光泽。那种悠闲的嬉戏,着实招人喜爱。面对这溪水,你会一醉不起,醉得迈不开步。这溪水,就是她明净的眼神。

坐在数百人的幼儿园里,一个个天真的幼童在眼前飘过,他们小鸟般的叫声,欢快奔跑的身姿,还有那有趣的小游戏,撩拨得你身不由己地痴露醉颜,情不自禁地抚摸他们细嫩的小手、红扑扑的脸蛋,他们笑眯眯地注视着你。面对那一双双可爱的眼眸,你会不由自主地潜心寻觅,寻觅类似丽江的那对眼神,可是你失望了,失望得无以言表。
载着那对眼神的是个摩梭女孩,生长在宁蒗的泸沽湖畔,刚来丽江几日,跟着老练的拉拉学导游,她是走婚族的后代,循着摩梭人的习俗,由舅舅养大。她很勤奋,从小木楼里走出山岭,有幸考进大学校园,可昂贵的学费支撑不到一个月,就无奈辍学了。她有诸多妙龄女孩共有的窈窕身形和精致的面庞,虽说相见顶多半小时,但她那撼人灵魂的眼神,足足搅动了我四年多。

那眼神,纯净。犹如白马雪山上的积雪,洁净如初,长年不化,也如山顶上的蓝天,没有一丝一毫的尘埃。你看一眼,得赶紧挪开,生怕稍有不慎,掉进去一粒微尘,把她那纯净污染了。
那眼神,无邪。宛若涉世未深的少年,没在酸甜苦辣的染缸里搅和,没经过乜斜、怒瞪、睥睨、埋怨等目光的对视,不知道人生的冷暖和世态的炎凉。她的眼神是那样的专注,不会前瞻后顾,不会东躲西藏,更不会有其他的内涵让你想入非非。即使你有歪念在悄悄萌芽,也会被她的单纯瞬间击溃,隐匿得无踪无影。

那眼神,真诚。好像苍穹中的太阳,恒久地灿烂和明亮,没有虚伪,没有狡诈,温暖着无数个你的心房。那真诚,如一缕春风,没有世故的圆滑,会吹走那冬天的冷酷和无情。那真诚,是一汪雨露,诚挚地裸露着胸膛,不加掩饰地滋润着万物生长。那真诚,像一种透明体,没有险诈,没有伪装,感染得你也变得真切,即使有针尖大的污点,也会被她的真诚,荡涤得无地自容。
用1141个字特写她的眼神,她是何方神圣?姓甚名谁?
何方?前面已经告白。名谁?她叫卓玛。有着千千万万女孩一样的柳叶眉,有着千千万万女孩一样翕动的眼睫毛,但她那纯净、无邪、真诚的眼神,却是万里挑一,许多人一生难得一睹。但愿她那眼神如天上的彩云,感染到天底下所有的女孩,也能感动到你、我,还有他。
作者:刘公,中国作家协会会员,陕西省作协中短篇小说专业委员会委员,陕西文学院签约作家,咸阳文学院院长,《精短小说》主编。在《小说选刊》《文艺报》《北京文学》《小说界》等省以上报刊发表作品300多万字。小说《灵魂撕裂的那一刻》《傻子一样的葡萄》分别入选第五、第六届鲁迅文学奖。多篇作品被翻译到加拿大、美国、土耳其等,并入选国内外中学、大学语文教材,50多次在国内外获奖。小说入选《中国新文学大系》《新中国70年微小说精选》等国家级大型图书。小说《传家宝》《寺湾情》《我的艳阳天》分别被改编为电影,《传家宝》荣获第六届亚洲微电影节大国工匠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