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敏普通大学毕业，一心想考公务员，连续考了三年都没能如愿，后来打听到贫困地区需要挂职干部，通过咨询，了解到挂职期满可以转公务员。小敏非常高兴，义无返顾地报名去了云贵高原的一个贫困县当了挂职干部。

县委周书记非常器重城里来的挂职干部，让小敏负责县里的生育工作。周书记告诉小敏，县里的二胎生育任务一直完不成，希望小敏能发挥作用，去推动这项工作的顺利完成。周书记是明白人，不用多话，相信小敏年轻有文化，应该不会有什么困难。

小敏经过几天摸底，决定到王家去作动员工作，从王家开始打开局面。

小敏工作热情高涨，急功近利心切，希望旗开得胜。

山区虽然贫困，但阳光明媚，青山绿水，风景秀丽，村民基本与世隔绝。耐不住寂寞的年轻人走出大山，爬山涉水到城里去自谋出路，老年人和一部分恋家的年轻人安于现状，过着与世无争的生活。小敏迎着朝阳，呼吸着大自然的新鲜空气，意气风发地来到了王家。

王家茅草房前面用细竹围成一个露天院子，院子很矮，只能挡挡鸡鸭，不让走丢。王大妈在计划生育时期不受控制地生育了十个子女，九个女儿，最后一个才生到儿子。王大妈在院子里忙着喂鸡，把鸭子赶到临水屋后的河里，又忙着洗一大堆衣服。小敏微笑着说明来意，蹲在一旁看王大妈有条不紊地搓洗衣服。王大妈看上去五十岁出头，额头上布满皱纹，体格十分强壮。

小敏开门见山问：“你女儿们都有计划生育第二胎的想法吗？”

王大妈没抬眼，仍旧在洗衣服。

小敏继续问：“生育二胎是基本国策，这件大事你要多做做你九个女儿的思想工作。”见王大妈还是不回答，又耐心说：“你要积极响应政府号召，起带头作用。”

王大妈突然停止洗衣服，抬头看着小敏：“我就搞不懂，那时候也是政府号召只能生一个，生多了要罚款，现在又要多生，这是怎么回事嘛？”

小敏就把国家现行的人口政策跟王大妈解释了一遍，最后说：“现在国家面临着人口青黄不接的危机，老龄化非常严重。”

王大妈低头正要洗衣服，突然说：“这么说来，我生了十个孩子不是帮助国家完成生育任务了？”

小敏耐心解释着：“你当年生了十个孩子是严重违反国家生育计划的，没罚到倾家荡产吧。”

王大妈想起往事非常气愤：“还说没罚到倾家荡产，牛被拉走了，猪也拿去抵了罚款，最后连狗也没放过......”王大妈哽咽起来。

小敏非常懊悔此刻不该去捅伤疤，还没做通思想工作就把好事办砸了。等王大妈心情平静下来，开始安慰着：“这都是过去的事了，过去搞计划生育的做法是太过火了，不过也是没办法，计划生育完不成，县里也要受处罚，这不是，没拦着你，还是让你生下来了。”

王大妈又开始诉苦：“你想多不容易，孩子一大堆，缺吃少穿，个个皮包骨头，还处处受歧视，吃了多少苦头才把孩子拉扯大。”

小敏一直安慰着王大妈：“看来多子多福没错，现在女儿们都出嫁了，你们可以过上幸福生活了。”

王大妈指着身后的茅草房说：“女儿们是出嫁走了，现在我们还是没有能力脱贫，往后的生活不知怎么过下去？”

小敏问：“你小儿子也不小了吧？”

王大妈说：“还小呢，正在读高中，这时候也是最要用钱的时候。”

小敏说：“考上大学就好了，以后可以靠儿子来养老。”

王大妈说：“国家政策变来变去，还不知道以后又会怎样呢？”

小敏说：“你要相信国家的政策会越来越好，脱贫攻坚战会取得圆满成功。”

王大妈问：“听说政府要在2020年让所有贫困地区都脱贫，现在都2021年了，我们这里怎么还是没有动静呢？”

小敏十分自信地说：“你也不要急，饭要一口一口吃，今年县里已经开始规划着脱贫，计划先把所有房子拆除，统一建造农民新村，再建几个工业城，招商引资，脱了贫，全体村民都过上幸福生活。”

王大妈嘴角露出笑容，微微眯着眼说：“多少年来就盼着能有这一天呢。”

小敏打量着王大妈：“你生了十个孩子身体还这么硬朗健康，多让人羡慕！如果让你生，一定还能再生。”

王大妈说：“我如果又生了呢，犯不犯法？”

小敏说：“你不知道，最近山东不是有个老太都六十七岁了还真生了一个大胖小子。”

王大妈问：“没罚款？

小敏说：“罚什么款，听说之前已经生过三个孩子，现在各方面都给了支助，还成了重大新闻。”

王大爷从地里回家，一腿泥，站在小敏身后听了好一会，才大声说：“就算你能再生，我这把老骨头也不行了！”

小敏站起来，回身看着王大爷点着头说：“大爷身体还是这么结实有劲，非常棒，”又跟王大妈说：“如果你真能再生虽然不鼓励但也不犯法。”

王大妈说：“女儿们生不生二胎我们管不着，这是她们自己的事，这事还是你自己去找她们谈吧，再说现在的情况和我们那时候又不一样，没有个几十万几百万能行？”

小敏只好把最后希望寄托在王家的九个女儿身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