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鹿鹿妈妈
这两年女儿略胖，有的衣服穿不了，又不舍得扔，空占了衣柜的半壁江山。
在我的逼迫下清理，一件一件试。
女儿性子清淡，穿衣素简，差不多清一色的T恤衫，牛仔裤，一柜子的简单。
几乎中性的衣服，她试了我试，对她显小的衣服，我穿着是一份恰好。
她边试边恼，我边试边笑。一屋子的欢声笑语，母女的身影在镜子前重叠、交替。
衣服也在好看与不好看之间，一部分保留，一部分淘汰，一部分则在我的得意洋洋里，进了我的衣柜。
镜子前，女儿搂着我的肩膀，看着我的小得意，一脸的宠溺。
流光容易把人抛，红了樱桃，绿了芭蕉。
记忆似乎一瞬，已过去二十多个春秋。看着比自己高的女儿，眼神温柔，神情里对我满满的纵容。
这一刻的我，神思恍惚，镜子前的角色对换，时光倒回去二十多年前。
想起女儿小时候，也是喜欢穿我的衣服。一条半身裙，她套在身上，几乎到肩膀，拖地的裙摆，被两只小手提溜着。小小的人儿，笑着转圈，小公主似的骄傲。
每次试完了都会请我别穿破，留给她长大了穿。
我红色的高跟鞋，她踩出高跷的惊险，而且乐此不疲。
四五岁的年纪，懂事的让人心疼。我给她做衣服的时候，她在旁边穿针，一根一根的提前穿好，打结，尽量为我节省时间。神情里，是一份可以帮妈妈干活的喜悦。这种时候，外边小朋友们的嬉戏打闹都似乎与她无关。
单位到家，有一段距离，路又偏僻，下班的时候，已是万家灯火。小县城没有路灯，我背着她，走在空旷的街道，她的小手搂着我的脖子，香甜的气息拢在我的背心，一句一句的和我说话，从来都不肯睡着。
也有调皮的时候，一岁多点的年纪，特别臭美，和邻家小姐姐躲在屋子里化妆，一支润唇膏，涂的满脸。
结果是，给我创造了惊喜，小脸蛋上怎么都解决不了的皴，居然奇迹般消失。以后的几年，小脸蛋每次皴了，都用润唇膏，效果绝佳。
院里唯一和她同年的是个小男孩，两个人关系特别好，在一起没少干坏事。
最惊艳的一次是刷鞋子。
客厅里几个女人聊得热火朝天，两个小朋友在里屋玩的静悄悄。
开门出来的两个小伙伴特别从容，是完成了大事的一种骄傲，笑容满面的伸着小手，自豪的说：“妈妈，你看。”
妈妈们全体惊到，四只黑乎乎的小手，两身的黑油，一屋子的怪味。好半天才反应过来，天哪，是——鞋油！
最惊悚的一次是爬风向杆。
单位院子里有一根淘汰的旧式风向杆，十米，像一株只剩了零乱支杈的老树，孤傲的见证着前辈们的勇敢。
没想到我两岁的女儿却印证了，爬上去，真的没有什么。
当我们在她自豪的一句妈妈里抬头，全部石化，吓的不敢尖叫，只能夸她很厉害。四五个人围着圈，面部僵硬的笑着，让她慢慢的爬下来。
回忆如潮，过去的点滴，全都印刻在心海里，璀璨发光，想起时，满怀的柔软。
不知不觉里，我的女儿已长成，为人妻，做小家主母，将自己的生活安排的井井有条。
那个喜欢妈妈的衣服，有着迫切长大心愿的孩子。
那个梦想中自己的衣袂飘飘，长发及腰，都需要妈妈的衣饰装点的孩子。
在不知不觉里已经长大。
情节反转，现在的我，似乎很喜欢穿女儿的衣服。
穿着女儿的衣服，在镜子前弄姿，内心里是压不住的窃喜：原来我还没有很老。
女儿永远是最给力的，总夸我穿着比她穿更好看。
看女儿满眼的温柔，似对着一个活回去了的孩子，是一份宠爱的纵容。
今天，五十多岁的我，站在镜子前面，牛仔裤T恤衫，几十年的岁月，数不清的日夜，容颜早刻上了岁月的印记，而内心里，却如衣着般少了沧桑。
是因为女儿，一直在陪我走过了差不多三十个流年。
三十年日夜，不是没有辛苦，我却一直不觉得艰难，是因为有一双小手，一直牵着我走，一路的陪伴，极尽温柔。
换一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