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文/王界明
妈妈走了,妈妈走了,走向了遥远的天堂。天堂里有茂林修竹,鸟语花香吗?有家庭温馨,人间冷暖吗?我没有妈妈了,我没有妈妈了!我不知自己怎么变得象一个少年了,脑海里时常回荡着这句话,无助无力换回妈妈归来,杜鹃滴血,羊羔盼母。
公元2021年12月6日下午3点28分,我敬爱的妈妈在娄底市中医院四病室12床住院已经48天了,虽经医护人员精准治疗,我兄弟姐妹每天24小时倾情陪护,终因患高血压、脑溢血、脑积水、肺气肿、腰椎骨折等十多种疾病折磨和煎熬,各器官衰竭,无力起死回生,与世长辞了。在当过护士的两位妹妹建议下,我们拒绝创伤性的插气管和胸外按压措施,让妈妈尽量减轻痛苦,有尊严地走了(这一天是农历辛丑年11月初3申时,7日是大雪节气)。

我在病床边泪眼迷糊,凝望着妈妈慈祥光洁的面容由黄转青,握着妈妈打针青肿的手,由热变凉,随着妈妈的心跳停止,心情变得沉重如泰山压顶!此时虽是辛丑大雪时节,娄底却没有鹅毛大雪,没有狂风暴雨,依然阳光明媚,山青水秀,温暖如春,我却感到心寒如冰,伤痛刺骨!
记得在医院值班陪护妈妈的日子里,午夜时分,我常拉着妈妈的手聊天。有一天妈妈比较清醒,我问她:”妈妈,还认得我吗?”妈妈努力睁开双眼,没有以前那么明亮,只露出一条缝,咧嘴笑了一下,轻声细语,“界明宝,我的崽。”我听后又心酸又感动,热泪盈眶,心潮澎湃。已过古稀之年的儿子,在她眼里还是一个孩子,在她心里还是一个宝贝。妈妈是一座山,靠背山,我活得踏实,做得结实;妈妈是一堵墙,挡住了黄泉路,让我有时间和精力,去过自己想过的幸福生活,去干自己想干的快乐事情。如今山将倾,墙欲倒,叫我如何是好!月有阴阳圆缺,人有悲欢离合。最痛苦的事莫过于亲朋好友的离世,尤其是生我养我育我的最亲爱的妈妈!

敬爱的妈妈,将近90高龄的妈妈,平时面容依然光洁美丽,连一点老年斑都没有,皱纹也很少,头上还有许多青丝,比一些60岁的妇女都显得年轻漂亮。而且依然耳聪目明,记忆惊人,家里儿女们孙子孙女曾孙辈四代人的生日,自己兄弟姐妹的生日,妈妈都记得清清楚楚,并早早准备生日红包礼品送给大家,如果哪位家人逢五逢十重要生日,还嘱咐我们要去祝贺。
每年清明时节,母亲不顾自己年迈,柱着拐杖,步履蹒跚,亲自带领儿女孙子们,去双峰邵东新化三县市,给英年早逝的父亲、祖父母、外祖父母及先辈扫墓烧香,挂青祈祷,保佑大家庭平安幸福,人丁兴旺,人才辈出。2016年,听说双峰荷叶王氏要修建王氏祠堂捐款,您毫不犹豫从自己工资拿出一千元捐款,同时还要我们兄弟妹也捐了二千元。 言教不如身教,妈妈教育我们要孝老爱亲,和睦家庭,亲近邻朋,遵纪守法,做一个好公民。教育我们要感恩党,感恩国家,说退休了还给我们每年加工资,让我们衣食无忧虑。

上世纪1978年,父亲作为干部,第一批调到新成立的娄底地区石油公司工作,母亲随往娄底在加油站工作,从没上过学只会写自己名字的母亲,为了胜任工作,每天晚上向父亲学习打算盘,背诵珠算口诀,不久终于学会算盘,而且对工作认真负责,从未出差错。母亲还经常说出一番领导的话,或者一些令人喷饭的土言俗语,如说生育能力强的妇女,“肚上兜个小棉袄也能下一窝”。而不能生的妇女,“盖十条棉被也下不出一个蛋来!”“做人做事要有良心,不然终不得好报。”等等,我还听她背诵过《三字经》,令我惊讶妈妈真有文化。妈妈学文化的最好教师就是电视,她每天要看《新闻联播》和亲情家庭节目,国家有什么大事她都很清楚,看完有的电视剧,她还能清楚记得主要剧情和演员的名字,令我们佩服不已。外出和其他婆婆妈妈们聊天,大家都佩服她的能说会道,见多识广,北京奥运会,上海世博会,防控新冠肺炎……

妈妈记忆力强,遗憾我却没有遗传下来。我喜欢看书,一直坚持不懈,几十年来我读万卷书何止?至少3万卷以上。每天看书读报几小时,阅读量之大,却不能记下一句完整的话,但读书能无形中充实精气神,弦场真善美。几十年来,我写的公文、新闻报道、文学作品至少200万字以上,随着老龄的到来,却连自己最短的七绝诗,两行短联也背不出,尤其是对数字记忆更差,甚至连自己的电话号码和身份证号,也经常忘记,而对那些印象深刻的人事却记忆犹新。

舅舅姨妈们曾对我说,你妈妈是最聪明的人,心算能力和记忆力超群出众。解放前大舅少年外出邵阳当学徒,妈妈排行第二,是家中大姐,经常帮助外公打理小生意和照顾弟妹,妈妈聪明伶俐,深受外公外婆喜爱,遗憾那时不兴女孩子读书,不然更加不得了,此言不虚。解放那年,17岁的母亲嫁到了离青树坪十五华里的界岭,和父亲结成伉俪,后随父亲移居新化,为减轻家庭经济压力,抚养我们五个子女,母亲在新化盐仓库做家属工灌盐包,工作非常繁重艰苦,两个人要抬200多斤一包的盐,而且每天要抬几百包,还要冒着酷暑寒冬洗盐麻袋,我在学习之余,也常常去帮妈妈的忙,母子两人只拿一个人的工资,深得大家好评。

谁言寸草心,报得三春晖。母爱是最无私的伟大的,永远也报答不完。小学时期,妈妈怀着大肚子,常来学校给我送中饭,生怕正长身体的我饿着了。初中时,妈妈叫小舅教我骑单车,看到小舅累得上气不接下气,妈妈乐得哈哈大笑。刚参加工作时,妈妈来厂里看我,见我脸色腊黄苍白,怀疑有贫血,硬逼着我到衡阳的大妹厂医院检查治疗,果然检查出来是贫血,其原因是知青下乡两年多,劳累过度,蚂蝗叮咬吸血,有时一天竟打下十多头蚂蝗。
妈妈常对我说, “要善待自己,帮助他人。”她还说 “要对自己好一点,不要亏待自己。”这是妈妈经常唠叨,经常教导我的一句话。我有时听进了她的话,有时却不耐烦的说,“知道了” 。 小学三年级,我曾写过一篇作文《我的妈妈》,一贯以严厉著称的班主任杨老师,有次见我上课和同学嘻闹,竟揪着我的耳朵到课堂外晒了半个多钟头的太阳,却给我的作文打了五分(满分),还在班上声情并茂地朗诵我的《我的妈妈》,念完还说了一句,王界明这篇作文完全达到了《少年文艺》上刊水平!后来杨老师还叫我代写几位同学少先队员申请书,并指定我担任班队宣传委员。

2013年初夏,为了让妈妈生活起居更方便,由大妹提议,兄弟姐妹们齐心协力,将妈妈旧居彻底翻新,墙壁粉刷,厕所改造,换上了坐式马桶,还换了一个大码高清新彩电。妈妈非常高兴,当着大家的面说:“界明宝,你家也该装修了,十多年了吧!”在妈妈的催促下,我将家里装修一番,弟妹们也来帮忙购材料,搞粉刷,换了新彩电、冰箱和空调,家里焕然一新。另外我还专门订做了9个大书柜,让万卷藏书和宣纸有了安身之处,取用方便多了。只可惜房间太少(60多平方米),有6个只能放置在客厅和阳台,占据阳台一半位置,开门取宣纸书籍转不开身。妈妈笑着对我道:“别个可住一家人,你住一个人还挤!只怪你书太多,将来找个伴都放不下她一双鞋,一件衣,谁敢跟你过?”我也笑着回答母亲,“书报是我的老婆,宣纸是我的爱妾,字画是小三,棋球是珍妃……”妈妈有点急了“崽呀崽,你就打算一辈子单身?”

“做个快乐的单身汉,想吃就吃,想困就困,想玩就玩,好得很!”噎得母亲无语。只得无奈地说,叫你儿子帮你买一个大点的房子。后来娄底石油公司集资建房,妈妈将她的购房指标给我儿子帮我购房,首付15万元,因六年没建成,儿子一气之下收回首付金。
我家距妈妈家不足300米,一杯茶的时间,我常常回家陪她散步聊家常,家里有什么好吃的,母亲就打电话要我回家吃饭。有时我创作繁忙,一段时间没有回家,母亲就和弟妹们唠叨,说我好久没回来,其实母亲是牵挂着我。她还经常拿着一包干木耳或一袋蔬菜,忍着腰背痛腿脚痛,柱着拐棍,攀扶楼梯栏杆艰难爬上二楼来看我,进门第一句话就是表扬我,一个单身汉,家里干干净净,过道楼梯清清爽爽。我扶她坐沙发,泡茶,端上水果花生瓜子,边吃边聊。她长吁短叹,崽呀,少年夫妻老来伴,你也老了,该找个伴有个照应,或者复婚算了,有一个完整的家。我岔开话题说,妈妈,我的事不用你操心费劳,只要您老人家身体健康,长寿百岁,就是我们当儿女的最大福气,对我们最大帮助,最大光荣。明年4月您老九十大寿,我跟弟妹们商量好了,热热闹闹办几十桌酒席,把亲戚朋友都叫来给您老拜寿。希望您能吃能喝能动,争取当个百岁寿星,把市委书记和市长都请来。

我继续说道,妈妈您还记得吗?您老80大寿时,当时的市委宣传部长伍美华还派了两三个下属送花随礼贺寿,我兄弟姐妹的单位领导和同事,同学朋友们,武汉长沙洪江邵阳沅江界岭的亲戚们都来了,原定的30桌酒席不够用,又加了3个包厢。帅哥主持人精彩的主持风格和高亢语调,将寿宴活动不断推向一个又一个高潮,掌声如雷,笑声震天,办得多么隆重而热闹,俭朴而欢乐!您还手拿话筒用双峰话,对着300多位来宾表示欢迎和致谢,当时还录像做了光盘永久保存这次盛宴。妈妈兴奋得不断点头,记得,记得。妈妈要回家了,我扶着她下楼,一边走一边聊,妈妈,多想开心的事,多看喜欢的人。晴天多出来晒晒太阳,呆在家里自己经常擦掌梳头拍腿。家务劳动交给弟弟和弟妹做行了,一直送她到石油公司大门口或家门口,我才转身回自己家。

今年国庆节家人共进中饭后,我想打的陪妈妈到石马公园溜达,但到了石油公司大门口,妈妈说腰腿痛不去了,于是在大门口白老板小饭店门前一个石凳上坐下来,我拿出手机,给妈妈拍了一张祥和开心的照片。没想到,这竟是妈妈生前最后一张肖像。

妈妈呀,妈妈,你还是走得太早了!,虽说您近90岁了,算高寿了,但近几年来身体每况愈下,10多种疾病和伤痛一直折磨着你,痛苦难堪,每年要住院两三次,甚至四五次,一住就是半个月,而且每次都是被儿女们强迫住院的。你有医保也不愿住院,是怕住久了,给子女带来压力,增加麻烦。可你不知道,万一老母亲有什么闪失,我们就更麻烦了。

今年10月18日上午,妈妈柱着拐棍,蹒跚走到不足200米超市外肉摊买肉包饺子,一回家竟头痛不已,一坐下又腰折痛得起不来了,第二天弟妹赶紧送市中医院住院治疗,诊断为“蛛网膜下腔出血”,我当天睌上才得知这一消息,犹如晴天霹雳,震得我脑袋懵了!家有一老,就是活宝。家有一母,就是大佛。百岁儿子也肦有个娘亲陪伴一生!尽管老母亲也不见得那么完美和优秀,有令儿女们讨厌的毛病和缺点,比如好强且太精明,爱唠叨,对儿女要求太高,(其实我自已也有很多毛病,主要是抽烟和熬夜的坏习惯)。在遵守日常生活规律方面,妈妈却做得比我好多了,按时吃饭睡觉,无不良嗜好。母亲也是给我生命,给我力量,给我信心,最亲的人,最爱的人!

妈妈在临终之前,曾多次嚅嗫:“界明宝,造业哩,造业哩……”(可怜之意)也听大妹讲过,妈妈多次说我造业,造业。我握着妈妈的手安慰道:“妈妈,我过得好,过得实在,过得快乐,过得幸福!希望您快点好起来!”她握着我的手时紧时松,时点时抓,象是手语,只是说不出来,是没力气了。我多次在午夜恶梦中惊醒,看检测仪(呼吸,血压,心跳等)红灯闪烁,急得大叫医生看看妈妈,是不是危险?医生安慰我说,王老师,别着急,各项指标正常,稍高了一点,我悬着的心才踏实下来。

我多么希望奇迹发生,妈妈会康复出院,我多次恳求肖主任和段医生,尽量帮助我们实现愿望。他(她)们表情沉重地说,你妈妈已生命垂危,只能尽子女的临终关怀了。我们无力回天,爱能莫助了。确实,我在医院看到了这些白衣天使,精准治疗,耐心救护,全心全意,精益求精。做过护士的小妹说,治疗程序正确无误,寿终正寝之际,神仙也救不了!后来弟妹们做了一面最精美的锦旗,向这些辛勤付出的医务人员表达衷心的感谢。

在护理期间,我兄弟姐妹尽心尽责照顾,妈妈几次病危,大家泪流满面。妈妈去世后,大妹忍着悲痛,精心编辑了200多张妈妈的个人肖像和儿女孙辈亲戚朋友的合影集,成为收藏的珍贵纪念品。二妹从北京赶回娄底照顾妈妈及治丧两个月后,才返回北京照料孙子。小妹最细心,当了几十年护士和护士长最有经验,指导我们如何更好地照顾母亲。小弟从小就跟妈妈住在一起,又同在石油公司上班和退休,最了解妈妈的脾气秉性。妈妈去世前后,由他主持治丧工作有条有理,又有好几位朋友和同事帮忙到底,媳妇女婿们孙子外孙们都尽孝尽责。我儿子带着四岁的孙子,从深圳来娄底,一到曾奶奶灵堂,他烧冥纸几个小时不肯休息。跟妈妈最亲的小姨从新化赶来,在医院一直陪护妈妈至治丧结束,小舅夫妻和二舅,及邵阳洪江沅江界岭的亲戚们都赶来守灵和奔丧。

父亲去世时正当年富力强,他当时是单位骨干。父亲在新化某单位是独挡一面的批发部主任,调娄底工作后,任业务科长,掌管有关物资批发大权。官小权大,求他帮忙的领导同事亲戚朋友和父老乡亲,踏破家门和办公室。父亲既有原则性秉公办事,又有灵活性尽力照顾三线建设的父老乡亲。在新中国前30多年的计划经济物资短缺时代,父亲的热情款待和大力帮助,难能可贵,令家乡人民和当地居民,感动感激。
1981年8月中旬,任劳任怨工作,却忽视自己身体的父亲,在公司做报告时突发脑溢血,在市中心医院抢救三天三夜,还是无可奈何地丢下我们驾鹤西去,年仅53岁。当我们将父亲灵柩运回界岭时,父老乡亲们都赶来吊唁送行,放鞭炮一条街,争相抬棺扶柩,岳父让出自己的自留土,让父亲入土为安,令我们十分感动和怀念。在当时物质匮乏的年代,父亲的大力帮助和照顾,许多乡亲记忆犹新,唏嘘不已。我每年回界岭扫墓,与乡亲们聊天,父亲的口碑依然不减当年。
父亲英年早逝,家里倒了顶梁柱,当时妈妈才49岁,失去了好丈夫,虽然夫妻相处难免发生矛盾,但恩爱如常,父亲的谦让和宽容,让妈妈时常怀念跟我们唠叨。我当时刚满30周岁,而立之年虽然坎坷,总算是成家立业了,我兄弟姐妹五个后来都安居乐业,在各自单位都成了骨干,和大多数人一样走上了小康道路。
江山代有才人出,一代更比一代强。妈妈四世同堂,儿孙绕膝,尝到了做太奶奶的嗞味,乐亨天伦。我儿子读大学期间,就加入了中国共产党,并成了年级支部书记。参加工作从警二十余年,多次评为优秀公务员和优秀党员。我孙女还只有12岁,两年末见,竟飞长一米七高,在一重点中学担任少先队副大队长,品学兼优,多才多艺,拿金牌和奖牌拿到手软。4岁小孙子虎头虎脑,天生爱文体活动,以后可能不甘居其姐之下。

坚强的妈妈成了大家庭主心骨,培养了我们五个儿女,带大了侄女侄儿,也帮我带了4年的儿子。母亲希望我们兄弟姐妹都聚居娄底,2012年母亲80岁这个愿望实现了。在台湾居住10多年的两个妹妹,回到了娄底常居。逢年过节,母亲都是自掏腰包买菜,要我们回家聚餐。我们也知道孝顺,知道常回家看看,孝敬母亲等不得。
妈妈是有福气之人,四世同堂,其乐融融。逢年过节,大家庭团聚,陪老母亲打麻将,打字牌,老人家手气一般蛮好的,赢了几块几十块钱,乐呵呵的,打输了掏钱毫不赖帐。母亲聪明能干,厨艺一流,做坛子菜、蛋卷子、雪花丸子、腊鱼腊肉、蒸甜酒等样样都会,这一辈子吃过上百酒家上百友家,还真没有有超过我妈妈手艺的,清脆、滑嫩、爽口、甜酸苦辣咸各具风味、爆炒煎煮蒸各臻其妙、安全卫生,又富有营养的美味珍馐,再见了,妈妈做的家常菜。
妈妈闯过了73岁和84岁的阎王关,将牛头马面踢得远远的,却躲不过病魔的纠缠,难以抗拒身体器官的衰老,特别是饮食方面,妈妈想吃什么随性而为,慢慢患上了高血压和肺气肿等多种重症顽疾,尤其是腰椎受伤,疼痛难受,我们每次苦口婆心劝她上医院住院,只要稍好一点 就嚷着要回家,弄得我们手足无措。

记得我10岁时,母亲胃痛得翻来覆去打滚,极为痛苦,父亲却调去青岛工作,年幼的我,每天用热毛巾敷妈妈肚皮上,希望能减轻妈妈的痛苦。疾病的遗传太厉害了,外公于解放前夕患胃癌去世,年仅39岁。我没见过外公,母亲说我最像他,无论外貌身高,还是体重病症,都拜外公所赐,使我在体质方面吃了一辈子的亏,尤其胃痛了20多年,难以忍受。1980年5月,我在长沙中南附属二医院做了所谓“迷走神经切断术”,医生见我年轻,被当成试验品,手术彻底失败,双亲陪伴了我个把月。
后来我调入娄底工作,胃疼又一次强烈发作,曾去省附二医院找主刀医师讨过说法,可是医院踢皮球连个主刀医师鬼影都找不到。没办法,2000年10月,又到娄底市中心医院做第二次手术,在原刀痕痕下做了胃切除手术,到底切除多少,我没看到,手术后毎餐只能吃一碗饭,体重110斤降到90多斤,真的是骨瘦如柴,身轻似燕了,这也是妈妈总说我“造业”(可怜)的原因吧!好在我内心强大,意志顽强,几十年来,我一直努力工作,发奋学习,锻炼身体,热爱生活,做人真诚正直,做事清廉干净,多次被组织评为先进生产者,优秀工作者,学习标兵。并业余时间和退休后,坚持自己的文学和书画爱好创作。几十年来,至少写了两万幅书法和春联,画了两千幅各类画作,画种主要是中国画,获全国省市区级各类金银铜优奖一百多次。坚持自己的文学和书画爱好,并卓有成就。2012年我被中国书画报评为首届一一华夏之星,2017年评为娄底市中心城区一一文明之星,总算没有给双亲丢脸,也无愧一生。

妈妈是有福气的,比爸爸多活了40年,父亲那时连电风扇都没有,一把蒲扇陪伴父亲度过炎炎夏日,更别说看电视了。父亲喜欢下象棋,喜欢看体育赛事,只要县里举办棋赛和篮排球赛,父亲宁愿不吃饭都要去现场观看,哪像现在坐在家里可以看任何赛事。母亲是赶上了中国五千年来的最好时期,高科技现代化,享受了坐飞机乘高铁走高速的旅游运动感,享受了开空调,大彩电,大冰箱,社会安定,环境优美,人际和谐的好日子。妈妈病危时住在市中医院,宽大洁净病房里,四个床铺都腾了出来,仅住着我妈妈一人,护理时我们有休息的地方,临终时我们兄妹都陪伴床前,让妈妈住了48天而安祥有尊严的走了。母爱最无私和伟大,妈妈走了,全都是自己的积蓄办理丧事,没用我们一分钱,给我们留下的是难忘的恩惠和美德。
妈妈的冶丧办得隆重而热闹,简朴而严肃。在市郊农家院出租的殡仪馆里,各级领导、同事和亲朋好友,约六百人员来与妈妈告别,流水席三天开了100多桌。传统的道场和招魂仪式,也做了三天两晚,满足了妈妈的心意。12月9日上午灵车开路,15台小轿车坐满了亲朋好友。灵车从界岭腰铺里到黄土铺,当地父老乡亲们纷纷赶来送行。家家户户炮火连天,鼓乐齐鸣,女子舞龙队龙飞凤舞,音乐队哀歌沉重,比起40年前送别父亲的场面,有过之而无不及。
妈妈走了,走得那么安详,将永远陪伴父亲在天国,安息吧,我的双亲,儿女孙辈们会常来看望您们,祭拜您们!
2021年12月30日完稿于清泉斋(7600多字。都市头条·京津沪个人专辑第31期)

【作者简介】
王界明,别署半残居士,号清泉斋主人,居室名清泉斋。男1951年5月出生于湖南邵东,常居湖南娄底,现为娄底国藩美术馆常务副馆长,娄底市棋类协会常务副主席,湖南禹光文化艺术有限公司艺术总监,高级美工师,退休干部,大学文化,政工师,职业书画家,书法美术老师。为全国性及省地市一些作协、书协、美协会员或理事(全国十多家文艺团体、艺术机构授予研究员、客座教授、常务理事、副会长,荣誉主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