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难忘古城西安情(连载四)
文/礼和堂传人
我们在西安住的大院,是个四方“目”字形的家属区,长约200米,宽约100米,西面靠马路有几幢楼办公楼,挂着“建筑工业部第某某某公司”的牌子。家属区有卫生所,大食堂,开水房,小卖部,还有水泥地面的篮球场等生活设施。
每天拎着水壶暖瓶去开水房打水,就成了哥哥和我的日常杂务。那时也发购粮本,对我们南方人还是很照顾的,以大米为主,仅搭配了少量的面粉。爸爸的工作地方在东郊灞桥红庆村,那时没什么厂车,领导,工程技术人员,普通工人,都骑自行车上下班。星期一天还没亮,就同楼上的工区主任等二十来个同事骑车上班,路上要走两个多钟头。星期六晚上才回来,我们这批小孩就守在大院门口,远处灯光闪闪,就是父亲们回来了。于是拥簇着回家。
每个星期六晚上,大食堂里总会举办各种文艺活动,以交谊舞为主,大人们“嘭嚓嚓-嘭嚓嚓-”,我们就跟着看热闹。有时候也会见到身材高大的外国人,那是苏联专家,他们会对我们小孩子说“哈啦嗦”(俄语“很好”的意思)。
要说西安,不能不说到城墙。
现在一说到历史文化深厚的地方,都会赞誉是“没有围墙的博物馆”。而西安是(城)墙里(城)墙外都是博物馆。西安城墙能保存得如此完美完善,不得不归功于老百姓的文化素养和历届主政者的远见卓识。关中平原上的三秦大地,物产丰富,人杰地灵。西安如果少了城墙,那不要说对中国文化,就是对世界文化都是无法挽回的损失。
1956年的西安城墙,破旧,斑驳,局部坍塌,墙脚跟护城河边布满破旧的房子,零乱的菜地和露天的茅坑。但它仍是我们的乐园。星期天,我们宿舍大院里的小朋友,会在城墙上追逐嬉耍。十三四岁的哥哥很会动脑筋,他去办公楼总务处要来了包装办公家具用过的纸箱纸板,做成盔甲,外面画上图案,写上“将”,“帅”,“兵”,“丁”等字样;用树枝树叶编成头盔,用木棒,木板做成大刀,长枪;然后把小朋友分成两拨:一拨攻城,一拨守城。于是,古老的城墙内外、上下,响起了五十年代孩子稚嫩的喊杀声。守城的,把守着垛口,用牛皮筋做成的纸子弹,射向攻城的“敌军”。攻城的,冒着“枪林弹雨”,举着纸板盾牌,奋不顾身往上冲。在登城的台阶上往往一场混战。有一次,我们从小南门一直追到永宁门(再过去垮塌了),不然,也许会绕城一圈。
现在看《满城尽带黄金甲》的电影,还不如我们那时玩的精彩、过瘾。“战斗”结束后,“刀”裂了,“枪”折了,“头盔”散了,“盔甲”破了,个个灰头土脸,像泥猴一样。随后唱着“西边的太阳就要落山了,微山湖上静悄悄……”兴高采烈地回家。
前几年,我站在城墙上同样的垛口,站了很久很久,望着远处那钢铁水泥组成的现代化建筑群,俯视着清澈见底的护城河,以及漂亮洁净的城墙公园,穿越过去,陶醉眼前,浮想联翩。正在这时,一对小情侣微笑着说:“老伯。请给我们照个相,好吗?”我当然乐意为他们服务,镜头里那青春的笑容,不正是我们这个时代的真实写照吗?又一队系着红领巾的小学生嘻嘻哈哈从我身边跑过,他们奔跑着、追逐着、大笑着、歌唱着,从他们身上,我仿佛看到了自己小时候的影子,不由得轻轻叹息了一声:孩子们,祝福你们!(待续)
(文学纪实连载)
图片选自作者新拍西湖公园美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