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听错的吆喝声
白菊敏
“冰糖葫芦唻——”走在一个古老的胡同口,一句叫卖声,好熟悉。
“锯盆子锯碗唻——”这一声招呼,把我的记忆一下子拉回到几十年前。妇女们一听到这吆喝声,就急急忙忙从家里出来。“师傅,锯个瓦盆、碗多少钱?”“你拿来看看。不好锯的五分钱,不费事的三分、二分钱。”女人们乐颠地拿出用坏的盆子、碗,不一会儿,摊位支好,开始干活了。只见师傅把盆子固定在自己腿上,夹住。一个能在瓦盆上打眼儿的锥子,就像是拉二胡的一样,随着师傅的左右拉动,和“滋啦滋啦”的声响,瓦盆上的盆末像小花朵般冒出来,不一会儿,便出现个小洞,左右两边平行的小洞钻好后,一个卯钉卯上。盆碗就这样被修好。之后,师傅拿出涂抹的东西,抹在卯钉处,放一边凉一会儿,妇女们拿来的破盆破碗又都能继续使用了。人们的脸上挂满欢心,说说笑笑着回了家。
这个遥远的回忆,最清晰的声音记忆,应该是儿时吧。过不段时间,就会有挑着挑子的师傅出现,一声:“锯盆子锯碗唻——”立刻就会听到门“吱呦——”的声响,接着三三两两的女人,从家里走出来。不一会儿,就会有一群妇女,一边看师傅做活,一边围在那里拉家常,嘻嘻哈哈,说说笑笑的,一个不算十分热闹的场景,却似乎有着无形的凝聚力。谈笑间,人们增加了了解,增进了友谊。
我晃晃脑袋,使劲去听。“锯盆子锯碗唻——”这声音很多年没听过了,时代飞速向前发展,人们生活早就大为改观。别说锯盆子锯碗,就是用过的,久了,不喜欢了,都会扔掉换新的。一方面欣喜着,感叹党和国家让人民都过上了幸福日子。另方面感叹,这民间手艺活的失传。就如我搬家时,淘汰了大部分家具,有的确实很好,完全可以用,但过时了,就都搬到一楼室外。其中,有一个放杂货的最破旧的不起眼橱柜,多次想把它扔掉,但介于它能放不常用杂货的用处,就留了下来。厨面,早就松动,一拿,可以揭下来。我想用钉子卯紧它,拿出榔头去砸,木面连个细眼儿都打不出。它好似钢筋铁骨般坚硬。找来“大力士”帮忙,它依然纹丝不动。“这木头咋这么硬。”于是,我再也不去理它,只把它放在阳台的一角,任凭岁月交替,都无人会想到它。
搬家时,第一时间就想扔掉它。因为它很沉,就让人先搬出,放在了厨房阳台外面,之后又搬出许多大大小小的物件。第二天早上,意外发现:什么都没丢,唯有那个被挤在里面破旧的没有日月的厨子不见了踪影。它去了哪里?什么时候丢的?晚上干活到快十二点,一大早又开始忙乎,没听见搬动它的动静呢。邻居家日子都过得不错,谁会要它?若需要,也会告诉我一声。这么个破东西,何必去偷?一个悬疑,一直挂在心头,甚是不解。
“冰糖葫芦唻——”胡同口出现一个方亭子,声音是从那里的小喇叭里传出来的。我出现幻觉啦?明明人家招呼的是:
“冰糖葫芦唻——”我却听成:“锯盆子锯碗唻——”这声音根本不同,也许是我怀旧心里作崇吧,一厢情愿的想听到自己心底想听到的声音。
冰糖葫芦,也算是一个乡土特色吗?我小时候以及到我孩子小时候,卖冰糖葫芦的,骑着个自行车,车上有个粗圆柱子,柱子上绑着很多稻草。一根根冰糖葫芦都擦在上面,他们走街串巷的卖。女儿两岁多时的一天,姥姥领着她,看到买糖葫芦的,女儿歪着头说:“姥姥,我是个乖孩子,我不吃糖葫芦。”姥姥一听,连忙给她买了两根糖葫芦,以后,每逢看到卖糖葫芦的,都会给她买,还直夸孩子聪明懂事。
原来住的署西街上,最有名的是杨家糖葫芦,只要杨老头出摊,不多久,就会卖光。他的糖葫芦,山里红个大饱满,粘好糖后,外脆里软,香甜可口,关键是酸甜适中,吃起来格外爽口。这家的糖葫芦也就声名在外,几乎无人不知啦。自从搬走后,买过几次糖葫芦,都没有杨家糖葫芦的口感味道,爽就不想买它吃了。
听错了吆喝不要紧,要紧的是,一些中华民族民间手艺的失传,恐怕多少年后,人们再也找不到踪影。甚至,后人们都无法穿越时空的想象,它究竟是怎么回事。
回归传统文化,找回民间手艺,保留继承下来,也同样有着不可磨灭的历史意义。
2021年 12月 31日
后记:现代气息,里面穿着旗袍,外面大襟棉褂,这搭配,是不是有点儿不伦不类?但作为一个弘扬传统文化的倡导者,我依然喜欢现代气息里,夹杂上古色古香的味道,传统美德、传统服装等,仍需发扬光大。中国人,永远不要忘了自己的老祖宗是谁,要保持自己民族特色和风味。

作者简介:白菊敏,河北,教师,早年作品发表于报刊杂志百余篇。近年报刊微平台发表数百篇。上都市头条近百篇,均精华、热点。多篇文学作品获各级各种奖励,曾获各级各种荣誉无数。中华教育艺术研究会会员,河北省文学艺术研究会会员,沧州作家协会会员等。作家地带签约作家,世界汉语作家协会签约作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