悔 恨
作者：驼铃叮咚
播讲：坤厚漪
王波，30来岁，眉清目秀，戴着一幅金丝眼镜，文质彬彬。身高一米八零，瘦高个，讲一口浓重的四川话。1977年6月初，王波住进克州招待所，逛街找人聊天，熟悉当地情况。
三天后，中午下班前，王波来到了克州医药公司。“我是保定市店子林场的技术员，这是我们单位的介绍信。”王波对李经理说：“我们的任务，是在新疆克州指导推广杜仲、芍药、栀子、枸杞等药材的栽培技术。去年以来，我们在北疆昌吉、沙湾等地试点，取得了可喜的成绩。自治区领导给予了充分肯定。让我们组队到南疆推广，我负责喀什和克州。希望李经理大力支持，协助我们在克州打开局面。”
李经理是一位老实忠厚的山东人，1965年转业来疆。他听王波的自我介绍后，看了店子林场和北疆的照片以及药材实物后，感到外地经济发展迈出了新的步伐，时不我待。中午，王波请李经理在饭馆吃了过油肉拌面。李经理心想，在克州种植药材成功的话，也是医药公司的成绩呀，何乐而不为呢？于是，他表示积极支持，毫不犹豫地为王波开了单位介绍信。
几天后，王波来到克州首府阿图什县的阿扎克公社。公社的院子很宽敞，旗杆上悬挂着五星国旗。整齐的白杨树在道路两旁，绿树成荫。树上的麻雀唧唧喳喳，欢快地飞来飞去。王波提着一大兜子水果请公社干部品尝，大家一抢而光。公社党委张书记是陕西汉中人，长期在基层工作，经验丰富。他看了州医药公司的介绍信、听王波介绍情况后，张书记好奇地问：“你是四川人吧？怎么在河北工作？”王波说：“是的，我是成都人。在四川农业大学毕业后，分配到保定市店子林场，已工作五年了。”“噢，原来是这样。”
王波接着说：“我到阿图什县委汇报工作，县委崔书记表示大力支持。崔书记建议我到阿扎克公社走一走，看一看。他说这里离县城近，人员素质、地理位置、气候、温度、土壤等方面条件都好。各项工作都走在前面。”张书记听到这里，露出了微笑，心里甜滋滋的。
张书记感到这是个好项目，一是发展多种经营，方向正确；二是北疆己试种成功，有技术保证；三是医药公司负责收购，产品销路有保障。6月中旬，经公社党委专题研究，由艾山玉素甫副社长负责组成药材栽培试验领导小组，由供销社牵头，在堤间大队进行药材栽培试点。等取得经验后，在全公社推广。数日后，供销社与王波签订了该项目合作合同。
正是杏子、桃子、无花果、石榴花、沙枣花飘香的时节，草长莺飞，姹紫嫣红，鸟语花香。王波马不停蹄地指导农民忙碌着项目的前期准备工作。他们将五十亩试验田盖起围墙，院门囗悬挂着“阿扎克公社药材栽培试验基地＂醒目的招牌。墙上写着：“自力更生艰苦奋斗，发展农业多种经营”的巨幅标语。院内盖了两间房子，墙上挂满了种植药材的照片和奖状。王波指导农民深耕土地，改良土壤，施农家肥，一丝不苟。他举办培训班，深入细致地讲解栽培技术，不厌其烦。王波多次向党委张书记汇报工作。张书记到基地视察，王波亲自下厨，请张书记品尝沙湾大盘鸡、皮带面。张书记对众人说：“小王是个人才，干嘛嘛行！”
7月中旬，在药材栽培试验领导小组会议上，王波汇报了工作进展情况，并提出了种植阶段工作安排意见。他要坐飞机去保定，购买药材树苗5万株，需要资金1万元。然后将树苗空运回疆。
当晚，王波戴着一顶维族小花帽，身穿维族绣花白衬衣，皮靴子乌黑发亮。他坐东宴请大家。宰了一只羊，做了一大锅抓饭。维吾尔族人热情好客，周边的人听说有聚会，像参加盛大的活动一样纷至沓来。久违了的大块羊肉使人垂涎欲滴，抓饭飘出诱人的芳香，葡萄、杏子、无花果、哈蜜瓜等应有尽有。还特意托人从山上牧区捎来两羊皮口袋马奶子，散发着醉人的清香。席间，客人大囗吃肉，大杯喝酒。人们手上、脸上沾满了油花，亮晶晶的，笑声朗朗。餐后，王波请大家欢快地跳起了麦西来甫，王波和一位扎着16条小辫子的维吾尔族姑娘翩翩起舞，好潇洒啊，多漂亮呀！众人夸奖王波维族舞跳得比维族人还棒。好一个热闹的夜晚啊，手鼓尽情地敲，热瓦甫欢快地响，人们手舞足蹈，洋溢着干一番大事业的欢畅。
二天后，经药材栽培试验领导小组研究决定，由供销社先垫付1万元。待收益后结清。王波在阿扎克农行营业所开设了结算帐户，将1万元陆续 T 现。
7月底，王波携款乘飞机离开喀什。从此，杳无音信。领导小组成员望眼欲穿，从夏天锄禾日当午，盼到冬天雪花漫天飞舞；从1977年盼到1978年。呜呼哀哉，不见树苗不见人，真是急死人呀！
1978年7月，阿扎克公社报案。经阿图什县公安局立案侦察，保定市没有店子林场。昌吉、沙湾也无栽培药材之事，纯属捏造。骗子王波不翼而飞，无影无踪。此案成为悬案。
骗子可恶，老奸巨猾。然而，骗子有术，利用七十年代新疆交通、通讯不便以及信息闭塞的特点，抓住某些领导好大喜功的弱点，加上当时人们的法律观念淡泊，计划经济行政命令等因素，使骗子得逞。讲诚信的人老实厚道，大脑从不打个问号，沿着骗子设好的圈套，一步一步被套牢，最后闹得不可开交。细细理一理吧，难免长吁短叹。自食苦果吧，那是一股又气又恨的味道。
活生生的案例，是生动的反面教材。俗话说：防人之心不可无。明眼人从此文中就可以看出问题，可谓漏洞百出矣。想想看，倘若验证一下对方的身份，给其工作单位打个电话，不就露馅了吗？倘若向昌吉、沙湾有关部门咨询一下，不就有假了吗？倘若依法签订合同，哪怕对方只投资30％的资金，也能把对方牵住呀！倘若依规办事，将款项汇往卖树苗的帐户，骗子也不会携款潜逃呀！倘若拍下王波的照片，也可发通缉令呀！然而，我们的同志一点也没有做到。
凡此种种，还有很多。其实这些做法，都是对乙方的制约，都是维护甲方的合法权益，都是依法办事。这样，就会法网恢恢，疏而不漏，使骗子露出破绽，揪住狐狸的尾巴，绳之以法。然而，在关键的时候，我们的同志掉以轻心，呆若木鸡，熟视无睹，一错再错。这是何等的愚昧，何等的荒唐，简直是法盲！
同志，请擦亮你的慧眼吧，请洗耳恭听警钟长鸣吧！切莫在经济转轨中迷失方向，切莫为小恩小惠大开绿灯，切莫听信骗子的信囗雌黄。如果被骗子戏耍，那么，被骗者心灵的深处，必然会留下终生难忘的悔恨......
（作于1979年5月，2021年12月15日修改）
【作者简介】仝文雄，网名:驼铃叮咚。天津市人，现居新疆昌吉。中共党员，高级经济师，人民银行退休老干部。天马纯文学铜笔作家。退休后热衷于文学创作，讴歌新时代，绽放一束光。诗歌、散文300余首（篇）散见于各媒体、刊物及网络微刊平台。
【朗诵简介】坤厚漪，新疆文化艺术研究会，美韵天山朗诵艺术团演出部部长，新疆兵团朗诵协会会员，江南诗画艺术院、桃花艺苑、红月亮诗画艺术社平台主播，用心灵诠释美妙的文字，用声音传递生活真，善，美。
微信公众号平台《江南诗画艺术院》创建于2016年1月31日，《桃花艺苑》创建于2016年4月20日，《红月亮诗画艺术社》创建于2016年6月21日，《晓犁文化传媒》创建于2017年6月21日。以文交友，文学之旅与您同行，美文美声与您共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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