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冬至,过了冬至年就近了。只有在这时候,才能实实在在触摸到岁月。年是冬日中间的分界。有了这分界,便在年前冬至这天感到岁月一天天变短,直到残剩无多!
我确实有这种紧迫的感觉,就在今天我要到南院去看看老房子,再不看就来不及了。
每个人心中都有一座房子,它安详地扎根在故乡的土壤里,带着故乡特有的香味,让我们魂牵梦萦。
在我眼里这些老楼,就像是一位风烛残年的老人,含辛茹苦,掏尽一切地抚育着我们,它给自己留下一个衰老的驱壳。可对于我来说,老楼却有数不尽的宝藏,那里有我们讲不完的童年故事。
拆迁终于还是来了,不管你愿意还是不愿意。
拍照留下老楼最后的记忆。
一号楼。
一号楼一单元
一号楼二单元
二号楼
三号楼
四号楼
四号楼一单元门洞里全是破烂、垃圾。
四号楼一单元一零一,隔着纱窗看,空空如也。
收破烂的蹲守在这里。
五号楼
五号楼前小广场。
当年五号楼前的小树苗,已长成参天的大树,那时候广场上的草垛可真不少,像一个个碉堡,家家养鸡养鸭,芦花公鸡门口鸣,卖活鱼的小贩叫卖欢:
“谁要活鲫鱼,谁要鳝鱼”!
“ 辣椒芝麻酱,又香又辣!”
“ 收废品了,破鞋烂袜子卖钱!”
“卖冰糕……三分的五分的!卖个牛奶新冰糕……”
饭点到了又是另一番吆喝声:
“毛毛回家喝牛奶”!
“大宝、二宝回家吃饭了!……”
二号楼与五号楼之间夹着一条小马路,在楼头上有一长溜石榴树,石榴树的果实大小不一,形态各异。
有的石榴已经熟透了,裂开了一条小缝,从小缝里可以看见一颗颗晶莹剔透的红色石榴籽,果实把树枝压弯了,除了孩子没人去摘这些石榴,它吃起来很酸、很酸!
但那挤眉弄眼的表情却永生难忘,想起来却是那么的甜……
现在铲除的可真干净,一颗也不留。
六号楼。
那时候,家家一楼都用各种材料扎篱笆,用的最多的就是树枝子,我们叫它树篱笆,春天里顺着篱笆撒下种子,大都是些扁豆、丝瓜好养活的品种,勤快一点的还会扎个架子种几颗葡萄。
夏日里,篱笆上爬满了藤蔓,随意摘些扁豆、丝瓜,折下一支扁豆,细细赏玩,寻常只知扁豆的颜色是绿的,谁知这绿色也大有深浅,荚之上端是浓绿,渐融化为淡青,更抹三层薄紫……
十一号楼,大大的拆字尤其的显眼。
南院小门,最初比这个门还小,我家住九号楼,隔着窗子常常看见骑自行车的小年轻歪歪扭扭的就跌倒在水泥门框上。
进来小门左手边还有一个水泥做的大垃圾箱。
再往西院墙角下,留出来一个下水的小方洞,有几根钢筋竖在上面,好多半大孩子就在这里来回的钻,带笑的容颜,细小的眼眸子放出晶莹的光,可要是碰着个头大的,让铁栅栏夹的嗷嗷叫,眼睛里就只有痛苦的泪。
十二号楼。
这个中年男人,是个水电工,在这里住了十几年,两个孩子,一个在燕山上中学,一个上幼儿园,我问他你不害怕吗?
他说这有啥,这个楼上住了不少人,我就住在301,习惯了,我们马上也要搬走了。
12号楼一单元门洞。
12号楼一单元101。
十三号楼。
十三号楼院内。
十四号楼。
十四号楼院内。
城中春繁意,南院感物华。
劳动节的时候,大大小小的树上,垂满了一嘟噜、一串串洁白的洋槐花。淡淡的,极诱人的那种。
进到大门内,放远望去白白艳艳,如雪似玉,近观簇簇串串,繁繁盛盛,清香流溢,沁人心脾。
槐花盛开的季节是我们南院孩子的节日,竹竿头上绑一个带钩的铁丝,够下来一串,单手一撸,一捧白的如雪的槐花塞到嘴里,那是南院特有的味道,是我们脑海里挥之不去的香………
一个个拆字是那么的刺眼,扎在我的心头,留下这最后的记忆。
在这里有幸碰上了我的小学老师,张校长今年七十七岁了,看起来还是那么的年轻,讲起话来声音洪亮,我们一起回忆当年上学的那些事情、那些老师,对逝去的小军妈妈尤其的惋惜,李老师当年是那么的多才多艺,音乐、图画、语文、算数样样教的棒!
德高望重的山大附小张校长。
年轻时多才多艺的李淑铭老师。
老楼老了,老的灰头土脸,岌岌可危,敞开的单元门,垃圾遍地;破损的房间,人去楼空。
我常常想如果有一块空地,不论窗前窗后,要是能随我的心愿种点什么,我就种两棵树。一棵石榴树,纪念母亲。一棵老槐树,纪念奶奶。
牵一生执念,携无限思情。驻足在老楼前,眼前这颗大杨树歪着的脑袋上,挂着残肢,风吹枝动,似与我诉说着分别后的相思之苦。
空荡荡的小路、直趟趟的风,摇曳的树叶哗啦啦……似乎在喊我的乳名:
“慧慧,欢迎你回家看看,你饿了吗?该吃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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