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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林传奇：异侠陆勇三（上）

作者：朱海明

播讲：南屏晩钟

      三月二十八，是冀东名镇驻马寨天齐庙庙会。由于世道太平，今年的庙会更胜过往年，非常热闹。特别是从南方来的耍把式卖艺武术班子，十几个拳师武艺高强，轮番表演，吸引了大量观众，只要一开场，那真是观者如堵，彩声不绝。

     这天早场，副班主万灵归一套南拳打得酣畅淋漓，风雨不透，看得人们眼花缭乱，喝彩不迭。万灵归一时兴致，慢慢收势，抱拳当胸说：“诸位南来的北往的，背包的握伞的，逛会的赶场的。不免有精通武学者，想不想当众比试一番，咱们以武会友。怎么样？”不想这话说了三遍，围观者面面厮觑，哑口无言。眼见人家武艺高强，谁敢露这个脸？万灵归长叹一声，说：“久闻驻马寨庙会乃京东第一大会，赶会者遍及南北十几省。难道真的没有一个懂拳脚的？”话音刚落，外面传来一个稚嫩的声音：“别说大话，我来了。”眨眼之间，只见一个身影云里翻越过观众的头顶，轻飘飘落在了场中。万灵归闪目一瞧，竟是一个小男孩儿，头上扎着冲天髻，看上去不过八九岁，不禁暗自惊奇，弯下腰问道：“小兄弟，不在家跟着大人玩儿，跑这儿来干啥子？”小男孩儿一抱拳，说：“在下特来跟你比武，请赐教吧。”呀喝!想不到这小家伙倒像个练家子。可是跟这么个小不点儿当众比武，万灵归走南闯北这么多年还没经过，便连连摇头说：“小兄弟，这是比武场，不要哄小孩儿的。”谁知围观的人哪个不想瞧稀罕，看热闹？一阵怂恿鼓噪说，班主胆小害怕、说话不算、让孩子吓住云云。万灵归沉下脸，拉开了架势，说：“也好。小兄弟，走两招玩儿玩儿吧。”

     一大一小，一壮一弱比试起来。万灵归开始根本没把小男孩儿放在心上，只以花招应付而已。哪知小男孩儿竟是会家功夫，一招一式咄咄逼人，险些把万灵归打倒在地。大班主吴绍朋急得在一旁大叫：“贤弟，不可轻敌!”万灵归这才抖擞精神，使出狠招，恨不得一把抓住小男孩儿把他扔到九霄云外。可是事与愿违，几十个照面之后，小男孩儿觑个破绽，使出四两拨千斤的妙招儿，把万灵归摔出七八步远，扑通一声跌在地上，激起一团尘埃。观众们随之喝了声彩，紧接着一阵哄笑。

     小男孩儿也发出一阵稚嫩的笑声，旋即猴子一样三窜两窜窜上场中高高矗立的旗杆，扯下绣着“江南第一班”五个金色大字的班旗，又如同燕子般三飘两飘飘落在地，把班旗撕了个粉碎扔在地上，啐了一口，叉腰而立。引来人群中一片惊呼和叹息声。

     万灵归急了，从地上跳起来，反身抽出兵器架上的九环大砍刀，哇哇怪叫着要跟小男孩儿拼命。吴绍朋一把拦住他，满脸含笑地冲小男孩儿一招手：“小兄弟，果然好功夫。过来，大哥有话问你。”小男孩儿闪动着天真无瑕的小眼睛，走到吴绍朋面前一抱拳：“大哥哥，对不起了，请见谅。”吴绍朋一笑，伸手摸着小男孩儿头上的冲天髻，连连点头说：“哪里，哪里。小兄弟出手不凡，艺高胆大，前途无量啊。哈……”

     小男孩儿刚想说什么，忽然觉得头晕目眩，心如火烧，即刻扭转身形，摇摇晃晃地跑出人群，不知去向。吴绍朋扭头冲拳师们吼道：“弟兄们，愣着什么？给大家练起来!”拳师们呼哨一声，纷纷抄起家伙一阵狂舞，舞得场子上寒风透骨，杀气腾腾。逼得观众们躲得远远地惊慌失色，瞠目结舌。

     次日，武术班子换了班旗，继续开场卖艺，并且全都耍起了真刀真枪真家伙，反倒吸引了更多的观众，不仅看热闹的喝彩的越来越多，而且往场子里扔钱的扔珠宝首饰的也不少，这武术班子可是越来越火啦。

     几天后，武术班子刚刚拉开场子，一位五十开外，满脸病容的跛脚汉子，双手托着一具小孩儿尸体，分开人群走进场来。许多观众一看，那尸体竟是那个比武扯旗的小男孩儿，不禁发出一片惊呼，目光直射练武的拳师们。吴绍朋眼珠一转，叫了声停，场子一下静了下来。

     跛脚汉子上前几步，闪着泪光，说：“各位好汉，哪位伤了我的儿子？请站出来说话。”万灵归上前说：“老哥，我们是打把势卖艺的，谁会伤了你的儿子？”跛脚汉子冷冷一笑说：“兄弟，别耍赖了。是谁摸了孩子的头顶？”拳师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没人敢吱声。观众中有人悄悄的议论起来。

     跛脚汉子回转身，泣不成声的说：“众位父老乡亲，我陆勇三浪迹江湖几十年，四十多岁才得此独子，爱若掌上明珠，心头之肉，从此遁迹江湖不问世事。也是在下宠儿过分，孽子才私自出来惹是生非，虽然冒犯了各位班主，可是他年方八岁，尚不明事理，怎忍下此毒手致其一死呢？呜——”（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