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菩提树下》

长诗/悟石·王庭国

传说，二千多年前

佛祖释迦牟尼

在菩提树下修成正果

我相信，这是真的

神圣的菩提树

契和修行的人豁然开悟

达到超凡脱俗的境界

以身心之本性明净纯洁

摒除各种贪欲杂念

出现在红尘滚滚的历史上

敞开慈怀普渡众生

让天潢贵胄、贫民草寇

丢掉至尊与自卑的身份

甚至野兽甚至魔鬼

放下屠刀

你召唤英雄与美人、强盗

或沦落的流浪汉

以虔诚目光和匍匐的肉体

为你顶礼朝拜

你以一棵树的姿态

站成永恒

把阳光转落成荫

断绝时间纷扰而成就智慧

生命，在土里扎根

思想，在风中弥漫

佛说：前世的五百次回眸

才能换来今生的一次擦肩

我相信，生死轮回

安徒生用童话告诉我

“死是一个伟大的搬家日”

菩提树下，我代替

被死去的人许愿

为了每当黎明觉醒

让黑暗的影子像一缕烟

随风飘散

倚着帕米尔高原的雪峰

汇集的山脉起伏连绵

巴米扬，雅完那人的故乡

路的那头是亚历山大

征途的起点，那是来自

爱琴海的碧波亘古的召唤

菩提树下法铃摇曳

谁在诵经高唱

在清净的佛音梵呗声中

感通万物、利益人天

地平线下掩埋着

昨天的战争

人间以上，塔利班

重返喀布尔

巴米扬大佛与那些

犍陀罗风格的支提窟

冠冕一样高耸的古老寺庙

早已被他们毁于一旦

其实，悲哀的阿富汗

极端的信仰让世界更可怕

以天堂的名义

通向地狱的道路铺满鲜花

菩提树下，许愿

并不能求得世界太平

承诺也改变不了现实

世间不会没有悲欢

不是所有的灵魂都能顿悟

黑暗与自私来自内部

不关心政治是很多人

患上的流行病

比疫情更可怕的是邪恶

资本裹挟的利益

制造病毒也贩卖军火

弱肉强食是游戏的法则

“没有时代可以幸免”

菩提树下的守望

终是过往的一片云

浮华一世淡忘一季

苍穹之下，迎迓日出

过往就是前世

朝阳已成今生

也许，永恒的轮回

是一种最沉重的负担

在昆德拉看来

人生的痛苦，源于

对生活目标的错误把握

人类的存在不过是

孰轻孰重之间的平衡

让沉重升华到轻盈的状态

生命的轻与重

这是一个哲学的命题

而崇尚自然的梭罗

让我们：“从今以后

别再过你应该过的人生

去过你想过的人生吧”

永远的瓦尔登湖

远离尘嚣，关注灵魂成长

那是超经验主义的经典

在纷纷扰扰的现实中

哪里还有一块净土

谁能大隐于世

未真正参透的解释

是苍白的，即使用古梵文

写成的宗教

以《吠陀》的形式启示

那些赞美诗、祈祷文

和咒语，也不能

让我们交出仅有的灵魂

浮生某一刻的顿悟

可能比任何主义理论

都要让我们谦恭和惊喜

菩提树下，得到的

不都是侥幸

失去的才是人生

有些人虽披上了袈裟

心却依然在红尘

有些庙堂，虽然香火缭绕

却并不都是清静之地

没有免费的祈祷

用金钱兑换的抽签占卜

怎么能够指点迷律

二十世纪，从尼采说

“上帝死了”开始

悲哀的是思想危机

对自己传统文化的不信任

混淆了是是非非

没有稳定的意识形态

怎么能规划出

有道德光芒的人生

虚无主义张开了巨口

等待着每一个人掉进

观念的深渊

我不是虔诚的信徒

在信仰已然缺失的年代

我只想做个普通人

卡夫卡的孤独是多么可怕

不能承受的生命之轻

悲伤如此，喜悦如此

菩提树下，谁是

被日夜朝拜的觉沃佛

谁是芸芸众生中

轮回在当下的你我

到底是神圣的菩提树

还是一颗不变的初心

前行的路上默默渡我自已

注定让一生改变的是在

百年后，那朵花开的时间

世间本无分别心

笑着面对，不去埋怨

唯有修行才是今世

应做的功课

      2021.11.21  写于上海

备注：

1. 引句出自丹麦·安徒生

2. 引句出自谷未黄

3. 引句出自美·梭罗

🇨🇳 作者简介：王庭国，笔名悟石，抚顺市作家协会会员；抚顺市书法家协会理事。现客居上海，业余从事诗歌创作，作品在纸媒和网络平台发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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