韭菜坪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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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夜可以更为深远。山路引出
崎岖之雾 我们想从大雾
边缘 找到黎明驻守的
最初位置——
韭菜的气息弥漫整个秋天
高原健壮 这是曾被誊写成
多种药方与启示的高原
露重如谜 我们绕开
所有敛翅之星
站在被风猛然抻响
骨节的山脊上

2.
筑梦者醒来。天穹有
值得仰望的吉祥 陌生人的
高原 被迅速纳入
风不凡的高度 筑梦者
让亘古悠然的天地
醒来——
韭菜延伸出恒定的方向
它们从北斗的侧影中找到
天地共守的承诺
它们担负着夜与黎明
彼此互证的爱
与慰籍

3.
请给云一种新的道路
以硕大之夜为背景 以星斗的
期待为起点——请给云
一种融铸古今的行走方式
那跟随云前行的人
即将进入梦想与歌谣
他们有趔趄的往事
他们 让半碗苞谷酒抵达
云的怀念——
东边的云 确认着
多种行走的意义

4.
高原延续着我们的守候。
我与你的高原不只
源于祖先和风的高原
不只源于韭菜及其庞大
根系的高原
那引导石头进入诺言的人
会不会重新制作出
倾诉型高原?
一种守候:高原的初衷
略等于韭菜与风俗

5.
说彝语的石头站在
秋风北侧 它可以看见
麻布之外起伏的村落
孩子醒得比风声
更早 他将襁褓之影
挂在大雾上 他想超越
那些朝着黎明奋力
攀爬的人
说彝语的石头
正向韭菜簇拥的晨光
缓缓靠近

6.
露水里 涌现大量
草籽型苍穹
九月适合用云海抟造
你身边渐渐聚拢
那群为谣曲安置茎脉的人
——云的枝叶悬垂在紫色山巅上
他们 说出云与露水
共同的震颤

7.
韭菜和日月是朋友
而石头也是朋友阿西里西
石头侧面提着花裙飞翔的女人
也是朋友
韭菜和云一起做游戏然后
重复和女人一起
做过的游戏
石头踮起脚尖
跳舞吧乌蒙山的影子开始
旋转韭菜旋转被游戏
缠绕的神灵在反复
旋转阿西里西

8.
火把之神耕种的韭菜地
向东倾斜
我们被花香一遍遍
打磨 像一群俯身大地的赤子
我们在花的召唤里不断
返回灵肉交融的时刻
神站在潮湿的山地上
他逐渐强壮 他想收回
云朵间蔓延的
各类根须
他是否会在下一个
时辰 说出火把
灿烂的习惯?

9.
韭菜打开了所有花托
茎舞。风将露水堆砌成
茫茫通衢 最后的夜色剥下
硬壳 将爱与羞怯
排列成韭花微紫的期待
群山回旋 太阳
自山坳间一跃而起
请记住那个为了这轮
旭日泣不成声的人
她隶属于韭菜的身影
依旧颤抖着 她
将被再次选定为风和大地
立言……

10.
在高原之巅 韭菜
自成一种海拔
2777m 紫色高度被调整为
季候以及梦想路径
晨光 带来了
更多可能
跋涉者手捧辽阔花香
进入土地之谜 他们还将
进入风与露水不懈构建的往事
进入 篝火延展的夙愿
而我们被太阳赋予了
多种生长性 韭菜的太阳
追逐蝶与种族的太阳
那么多战栗的手
让太阳 成为祝福

11.
鹰卷动韭菜的花色 鹰的
影子想在下一个秋天
替代韭菜之远
而那只沉默的鹰曾为
这片山地命名 它
将一束与命运有关的草
叫作韭菜 将韭菜铺展的山势
叫作家园以及提升
家园的种种可能
草根攥紧的云让鹰的翅翼
变得有力
韭菜铭记的飞翔
属于鹰影 属于鹰
归还给九月的全部信念

12.
太阳照耀所有奇迹
韭菜坪:彝人被烈酒劝成
多种嘱托 一朵花
向着天宇奔跑
我听谁说出过大地
漫长的怀念?
风回到歌谣深处
酒将风的节律恢复成
期待 一个为太阳
预订未来的人
正触动 韭菜般
平凡的感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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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姚辉的诗.诵读】太阳
【姚辉的诗.诵读】清溪峡
【姚辉的诗.诵读】 转徙之间 ——致沈苇

姚辉,贵州仁怀人。中国作家协会会员,贵州省作家协会副主席。出版诗集《苍茫的诺言》、散文诗集《在高原上》、小说集《走过无边的雨》等10余种,部分作品被译成多国文字。

宝瓶,曾经是音乐教师,喜爱舞蹈、朗诵和戏剧表演,希望自己的声音带给别人温暖和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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