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作者简介:
网名:潮汐,三山浦、三山岛的潮声。笔名:山函、思文。共和国同龄人,大专文化。中国注册会计师、高级会计师,现任大连一家会计师事务所有限公司内刊主编。喜欢文学和创作,曾为大型国企创造话剧、小品、诗歌和歌词等。在报刊、电台发表过散文、随笔多篇。为原化工部撰写安全系列剧。

王寡妇丢鸡
作者|潮汐(大连)
朗诵|黎敏(山西)
王寡妇是张家沟硫化铁矿的家属,她男人不知是啥时过世的,撇下五六个孩子,大的大,小的小;这个哭,那个叫,搅得一锅粥,整天弄得她昏头涨脑。大的孩子十七、八岁,小的只有六、七岁。谁都不知道她的姓名,矿上的工人都叫她王寡妇。我们化校同学也跟着叫。我们当她的面是不能叫的,只能背后叫。其实她也就四十多岁。
贫穷的家境,生活的重担把她压垮了。瘦弱的她,个子不高,腰板却很直,总是穿着一身仁丹色的上衣,黑裤子。她微微起伏的前胸,把上衣两处磨得发白,明显地露出女人痕迹。脚上穿着一双黄色的解放鞋。梳着短发,拢到耳朵后。瘦俏的脸颊上突出高高的颧骨,迷蒙的眼睛里,透着昏暗的光泽。
她为了支撑着濒临破碎的家,清早,就扛着锄头下地劳作了。此刻,她才眼不见心不烦。大女儿已有十七、八岁,亭亭玉立,长得十分出众,个子显然比妈妈高了许多,身体结实,是家里的好劳力。见到我们同学总是洋溢着微笑。大儿子比姐姐小两岁,也能帮助家里干些什么了。
王寡妇家离我们的寝室并不远,就在东面一趟平房,也就十多米距离。我们出去玩经常路过她家的后窗,透过窗户可以看出她家一贫如洗样子,屋子里很黑,一铺草席的大炕,没有像样家具,炕上有一只东北农村“炕琴”,柜子上镶嵌了几块风景画的玻璃。外屋地的角落里堆满了镰刀、锄头之类农用的家什儿。
王寡妇是农村户口,虽是矿上家属,按照当时的政策也不能“农转非”,也只能到公社生产队劳动挣工分养家糊口。尽管大女儿也可帮家里挣一些工分,一个工分也就一毛钱左右,两人起早趟黑地拼命干活,一年到头收入也是三、四百元,扣去粮食等各项费用,剩下的钱就不多了,这一大堆的孩子,吃的、穿的、用的,哪儿不需要钱?也真够王寡妇忙活的。孩子们穿的衣服破烂不堪,有的孩子鞋破了,还露出大脚趾头。
农村庄稼院居家过日子,除了生产队挣工分,没啥来钱道,都要养些鸡鸭鹅狗的换点儿活泛钱。富裕人家过年时会杀鸡宰鹅,贫困人家平时还得靠老母鸡下蛋卖钱,好些买酱油咸盐啥的。矿上家属亦工亦农也不例外,为的是多弄几个钱。

王寡妇养了几只鸡鸭,每天早上打开鸡窝时,都要摸母鸡屁股,看看有没有蛋?有蛋的鸡要拿笼子扣起来,下完蛋再放出笼。王寡妇最喜欢的事情,就是听母鸡下蛋后咯咯哒的叫声。大白,小黑、芦花……她都一一给鸡起了名字。鸭子长得丑,她是不大理会的。芦花鸡最能招人喜欢,黄里带黑的羽毛,通红的冠子,红扑扑的脸蛋。走起路来扯着脖子,显得高傲。芦花鸡经常连蛋,鸡蛋个头还大,红皮大鸡蛋,又圆又好看。王寡妇咋能不喜欢?
下的鸡蛋已经攒了满满一笸箩,鲜亮可爱。每当看着心爱的芦花鸡,王寡妇剁起鸡食就格外有劲。一大早,我们听着砰砰地剁菜声,准能看到她孱弱的背影,蹲在晨曦的熹微中……
有一天,晚上太阳落山的时候,母鸡都回窝了,大白、小黑咯咯地叫着蹒跚地回来,母鸡进了鸡窝。王寡妇查了一遍,觉得自己稀罕的芦花母鸡不见了。她怀疑自己是不是看走眼了,又把已经进窝的母鸡赶了出来,重新数了一遍,大白、小黑都在,偏偏少了她喜欢的芦花鸡。
芦花鸡没回来,,是不是在哪儿觅食呢?她想。这样招数并不多见,它是不会脱离“大部队”的,按往常它是该回来的,可为什么到现在还没回来呢?王寡妇有些迷惑不解。是不是遇到了黄鼠狼,给叼走了?若是真是那样,可倒霉了!可怜我的能下蛋的芦花鸡!想到这里王寡妇心里不免产生一缕阴云,芦花鸡可能遭到了不测!于是她把鸡窝门关好,到处找芦花鸡。
咕咕——咕咕,咕咕——咕咕。王寡妇拿着手电筒,犄角旮旯的找着,嘴里呼唤着芦花鸡,咕咕——咕咕。她围绕着屋前房后,不知转了几圈,逢人便问,看没看见她家的芦花鸡。手电筒的光亮在漆黑的夜色里,划出一道美丽的光柱。她来到一个房子角落里,山墙地下藏了一个洞,不大的窟窿,据说是黄鼠狼经常出没的地方。王寡妇用手电筒照了半天,也不见芦花鸡一点儿蛛丝马迹。
回到家,她又动员了全家都出去找芦花鸡。折腾了大半夜,连几根鸡毛也没找到!叫王寡妇好一阵难过。要知道芦花鸡是她家老母鸡自己孵化出来的,从小鸡雏一直养活着这么大。下了那么些蛋,又没舍得吃,全都卖了,如今芦花鸡又丢了,王寡妇实在有些伤心。矿上家属也都知道王寡妇芦花鸡丢了,大家难过又无奈。
王寡妇这一夜没睡好,一个劲的翻腾着睡不着,难道是自己得罪了什么人,故意偷鸡欺负自己,可自己孤儿寡母的,没和谁过不去呀!躺在炕上她,听到儿子一声长一声短的呼噜声,心里真烦,怎么说丢就丢了呢?

也许是累了,她在朦胧中又看见了芦花鸡,扯着脖子向她走来,黄黄的鸡毛,通红的冠子,咯咯的叫着……
一夜醒来,太阳升得老高了。她又打开鸡窝,习惯地摸着鸡屁股,再没有了最能下蛋的芦花鸡,眼里涌出几滴热泪……
这时,不知是谁告诉她,学校旁的厕所里有谁扔掉的一堆鸡肠子。王寡妇跑过去看了,心里啥都明白了。她想张口大骂那些偷鸡贼,可又没啥把柄。王寡妇也不是省油的灯,她男人活着时,在矿上家属中也是出了名的母老虎!可现在还说啥呢?只能忍下这口气,她猜测那一定是化校学生干的!
就在王寡妇找芦花鸡当天的深夜,653班马同学、654班孙同学等几人合住的寝室里,正飘着浓郁的炖鸡肉的香味……
无独有偶,这丢鸡的事发生不长时间,我们住的寝室被盗,我的洗脸盆、鞋刷等物品,叫人偷走了。原来,我们回家了,好久没返回学校,有人破窗而入,顺手牵羊,拿走这些东西。
后来,有同学告诉我:发现王寡妇家有一个和我丢的脸盆一样,图案居然也是北京民族文化宫的……
我听后淡淡一笑,才明白王寡妇在实施报复,我竟然是替罪的羔羊。行了,啥也别说了,谁叫咱们同学嘴馋呢!认倒霉吧!此刻,也让我想起王寡妇砰砰剁鸡食的背影……


特邀金牌主播简介:
黎敏,复转军人,卓然大众艺术联盟副主席兼朗诵协会常务副会长、精英主播团主播;山西省朗诵艺术协会会员;长期从事党群工作,曾任本单位机关党支部书记,单位工会主席等职。热爱朗诵,以诵读净化心灵,用声音赞美生活,努力为社会传播正能量。
本期总编:静好(英国)

注:图片来自网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