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普查在深山

文‖贺庆昂

      一九七七年的深秋，我们00040部队普查二连奉命到某省e县搞金矿普查。我们连驻在溪口大队的一所祠堂里，祠堂高大宽阔，雄伟壮观。距今有四十多年了，依稀记得祠堂的南面有一条川流不息的小溪，昼夜溪水“ 哗哗”地响着，溪水欢快地奔跑，欢乐地唱歌，仿佛在为我们演奏动听的乐曲。周围是高山，山势嵯峨，全是悬崖峭壁。山上有参差不齐的石头；山上有参天的大树；山上有葳蕤的杂草。阴森森的，给人一种凄凉的感觉。这地方人烟稀少，村庄稀疏，影影绰绰的记忆，虽然消逝了往日的所有，但是，在我的脑海里依然残存着一缕缕挥之不去的当年景况；还有那一段深深的向往，和依附不舍的眷恋。

      我在部队六年时间，有五个年头是在皖南大山区度过的。在秋天的季节里，在成熟的季节里，在收获的季节里，给了我最美好的回忆。

      皖南的深秋，层林尽染，枫叶鲜红。野菊花，团团簇簇，看上去一片姹紫嫣红，非常美丽。她的芳香，沁人肺腑，令人陶醉。那些迷人的山坡上的野果，叫人望而却步，口中生津。但是不能随便食用，以防中毒。负责安全工作的副连长陈万彬，经常在连务会上强化：不能随便吃山上的野果，防止中毒，贻误工作。

      我特别喜欢观赏那些红红的呈圆形的野柿子，它宛若一串串红灯笼，挂满枝头，有的完好，很美丽，有的则被贪婪的小鸟啄得 “体无完肤”，破烂不堪。那尚未成熟的绿茵茵的野生弥猴桃，在习习的微风吹拂下，逍遥自在地荡秋千。它呀！颇有雅趣，给人一种酸溜溜的感觉，叫人馋涎欲滴。罕见的野木瓜，枝叶繁茂，果实肥大，招人羡慕不已；那些红彤彤的野山楂，光泽璀璨，紫里透红，给人一种酸楚的味觉，恨不得摘几个偿偿。

      每当我们背着地质包，手拿光谱仪上山普查的时候，最使我们头疼的是荆棘丛生和悬崖峭壁的地方，叫我们寸步难行，但是我们为了保证普查质量，坚决克服各种困难，坚决克服各种艰难险阻，保质保量完成普查探测任务。

      我们到了岩体显露，野板栗遍地的地方更要小心翼翼了，野板栗是动物的天然食品，它会招惹野猪来就餐。野猪是e县山上最凶猛的动物，它会出来主动攻击人，我们谨防野猪来吞噬我们的身躯，随时作好同野猪作战的准备。偶尔，能见到狼，狼像狗一样的形状，嘴巴尖尖的，眼珠黄黄的，腿细细的，它从我们跟前疾驰而过，跑得飞快，如履平地。我们煞是好奇，直到望断为止。早晨我们最艰苦，秋天的野露凉冰冰的，我们在杂草丛生的地方普查，露水浸透了我们的衣裤，有时会冷得全身颤抖。我们不畏艰苦，连长周家胜说：当兵不要怕吃苦；指导员汪兴成说：艰苦出人才，艰苦出英雄。

      秋天的野炊是我们基建工程兵金矿普查兵的日常生活中的一部分，我们在山上普查到中午，取出铝合金制的饭盒，镶两块石头，饭盒放在石头上面，底下将枯草点着，燃烧起很旺的火苗，火苗发出“ 扑哧扑哧 ”的声音，不一会儿，饭盒里的饭菜热了，我们津津有味地吃着，吃完了，我们在山上小憩一会儿，又进行普查了。春天的山上到处莺歌燕舞，彩蝶纷飞，有的蝴蝶停在花蕊上亲吻，山涧水流潺潺；深秋的山上截然不同，小鸟唧唧，小斑鸠“ 咕咕，咕咕”地叫着，好像要和我们对话。

      傍晚，残阳如血，苍山如海，巍峨的秋天山区，逶迤起伏的山峦，挺拔苍翠的劲松，香味四溢的野菊花，恰似一幅美丽的图画，真是风景这边独好。令人羡慕，心旷神怡，人在画图中。那些银灰色的野蘑菇打着伞儿站在大树下，默默地为我们送祝福。这些绝美的秋色，直到现在还在我的脑海里萦绕。那皖南的山山岭岭，沟沟壑壑，留下了我们普查二连金矿普查兵的足迹。

      然而，铁打的军营流水的兵，我们部分老兵退伍了，回到家乡又开始新的生活。四十多年过去了，弹指一挥间，现在两鬓斑白，老态龙钟。但是往事仍然历历在目，往事不堪回首，金矿普查的点点滴滴经常浮现在我的脑海里，映现出金矿普查工作的艰苦场景，映现出我们军人不怕困难锐意进取的顽强斗志。        

      在这秋天的季节里，我对往事的回忆，也许是我对往事的恋旧和怀旧，我们把最美好的青春献给了国防建设，献给了金矿事业，不负韶华，无私奉献，是我们一个公民的应尽义务吧！

2020年10月8日写于南京

作者简介：贺庆昂，男，江苏省盱眙县人，现居南京市，一九五五年十月出生。退伍军人，后担任小学教师，小学高级教师职称。当代作家。南京师范大学专科毕业，二0一四年退休。著有长篇小说《王墩庄巨变记》《创业记》《金陵漫记》三部；《家乡的秋天》散文集一部；《贺庆昂辞赋集》一部；短篇小说集《我的老班长》一部；《贺庆昂诗词集》一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