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散文-回忆老班长
文‖贺庆昂(南京)
岁月的长河冲淡了许多回忆,而当年老班长张志福的英容笑貌在我的脑海里,怎么也挥之不去。部队如火如荼的生活,使我常常想起老班长。
想起了他,心潮难平,已成永恒;想起了他;欣然命笔,浮想联翩;想起了他,思绪万千,深情再现!
我和张志福老班长打过坑道,非常艰苦,我们是基建工程兵部队。
往事历历在目,这就勾起了我对往事的回忆。
那是一九七四年阳春三月,我们普查二连奉命到皖中e县施家湾执行金矿普查任务,我们三个班驻在施家湾的一个林场里面。这是一个偏僻的大山区,山上有参天的大树,苍翠的竹林,杂草葳蕤,野花簇簇;山上有崎岖的小道,山岭逶迤,连绵起伏。我们排的煤、米及其它军用物资,全靠肩膀挑。挑着担子走山路,非常累人。每次挑物品,我们都累得气喘吁吁,汗流浃背。我们的驻地,距离交通公路十三华里。
我们驻地三面环山,只是西面有一条小路,通向施家湾公社。路边是一片梨树林,我们去时,梨树上开着洁白如银的梨花,梨花挂满了树枝;片片花瓣洁白无瑕,散发出沁人肺腑的芳香,招人怜爱。
二排全体人员,经过两个多月爬山涉水的普查,找了一百多个异常点。收获颇丰,获益匪浅。那个施平山十多个异常点光谱强度探测很高,并且挖了些探槽。大家觉得能有开采的价值,抱了个金娃娃。一天晚上,我和老班长坐在昏黄的煤油灯下看书,老班长眨了眨眼睛对我说:“排长和我们几个班长研究决定,你明天和五班于凤琦,六班席远科,协助技术员龙坚到施平山十几个探槽的地方绘制图纸,然后进行探槽编录。山上有毒蛇,注意安全,记住,一定要穿皮鞋上山。” 我听了老班长的话,频频点头,很受感动,老班长直性子,刀子嘴豆腐心。对我们新兵的关怀真是无微不至。老班长身材一米七0高,很胖,肤色白皙,圆脸;眼睛不大,炯炯有神;眉毛淡淡的,恰似春蚕。一笑,两腮就有小酒窝现出来。
我们上山编录的时候,正是五月份,满山都开着映山红花,一簇簇,一朵朵,漫山红遍,偶有彩蝶在花间飞舞。我们四个人经过一个星期在山上的测绘和编录,准确的数据在图纸上显示出来了。老班长对我说:“你辛苦了,你的任务完成得很好。”我说:“不辛苦,为了国防,吃一点苦不算啥,应该,应该!”
技术员龙坚和在江西省抚州地校培训过的战士于凤琦将编录的图纸复印了一份,交到团部地质股,地质股根据数据分析,命令我们二连要在施平山异常带打一条六十米长的探测坑道,进行坑道探测。由于山高路陡,交通不变,大风钻到作业区打炮眼,运不进来。只能用摩托小风钻进行坑道作业。但是摩托小风钻效率低,进度慢。因此,上级决定:六十米坑道分两年完成。二排三个班只能在当年完成三十米的坑道掘进任务,还有三十米的坑道在第二年接着再打。
就这样,二排在六月底紧张而又艰苦的坑道作业开始了。
打坑道一开始,气候不太热,山坡上的小溪水流潺潺,哗哗作响。我们排长聂胜宏和副连长陈万彬,叫战士们在山坡上的小山沟里,用皮管将水引入坑道。打炮眼时,一边打眼,一边用皮管往洞眼上浇水,粉尘要少些,对人的身体没有伤害。《荀子. 天论》云:顺其类者谓之福,逆其类者谓之祸。可是到七月中旬和八月份,问题就来了。每天天空万里无云,天空碧蓝碧蓝的,炎阳像火一样炙烤着大地,苍天久旱不雨,天公不作美。班长张志福在班务会上说到:“副连长陈万彬住在我们排,负责二排坑道作业,他和排长商量,在久旱无雨的情况下,只有打干炮眼了,老天爷不下雨没有办法,如果不打干眼,等老天下雨打湿眼,今年二排三十米长的坑道作业任务就不能完成。大家要作好吃大苦耐大劳的思想准备。明天上午团长王兆成,连长周家胜,指导员汪兴成要来坑道作业区检查工作,蒞临指导!”
我们班共十个人分成五个组,即:班长张志福和我一个组;陈现厂和副班长王兴国一个组;胡伟正和李建华一个组;贾养法和王永军一个组;刘光尧和任大体一个组。还有一个副班长候显增因身体欠佳,时间不长调离二排。
老班长最疼爱战士了,他把全班战士当着他的亲兄弟。时隔不久,在这百年不遇的大旱天里,大家万分惆怅,山上的水由多到少,由少到无。一天晚上,繁星缀满天空,月光洒在喧嚣的军营里,三个班的班长分别组织召开班务会,驻地瞬间静了下来。班长在班务会上说:“现在天气奇旱,山坡崎岖的小道上,常出现小青蛇在山上找水喝,最后找不到水喝都干死掉了。我们坑道打干眼粉尘太多,每个组风钻操作时间不能太长,过十来分钟就轮换一次。洗净脸上的粉尘再作业。要不这样,时间长了,积聚粉尘太多,就会有患矽肺病的可能。”
我望了望班长插话说:“班长,你竟替别人着想,苦了自己。你同我一个小组,王永军和贾养法一个小组,贾养法这段时间生病不来,而你代替贾养法,你一个人干两个小组的活。这样下去,你的身体会垮掉的。你要注意身体。” 班长满不在乎地说:“没有事,我体质好,身体强壮,能扛得住!”
从那以后,山上缺水,全排只能无可奈何地打干眼了,粉尘太多也不能畏惧。每次轮 到打炮眼,我们出来都是满身皆白,似穿银装,好像从面粉加工厂出来的人一样。
一天上午十点多钟,老班长和我在坑道里打干眼,坑道里烟雾弥漫,汽油味太浓,温度较高,突然,老班长一下子晕倒在地 上,休克了,我顿时愕然,我立刻将手里的钻机停了下来,将老班长背到坑道口。他昏了过去,我在默默地为老班长祈祷:上帝保佑你,你醒过来呀,我再和你打坑道,我再和你星期天弈棋,你最喜欢和我下象棋了。刘光尧、王永军、刘传广和卫生员小王,将我们在山脚下,用炸药炸的坑,挑上来的半桶水,倒一些在洗脸盆里,用湿毛巾在老班长的脸上和胸部轻轻地擦拭,老班长渐渐地苏醒过来了…… 到年底,我们全排班师回营房,含辛茹苦地完成了三十米的坑道掘进任务。
第二年,一排长章广德带领全排人员在将军庙普查;代理二排长朱永升带领全排人员在昆山地区普查;三排长汪银田带领全排人员到施平山继续打坑道,年底圆满完成了第二个三十米长的坑道掘进任务。
铁打的军营流水的兵,年底,老班长退伍了,一转眼四十多年过去,弹指一挥间。怀念往事,宛若人们怀念少年儿时的故土与玩耍的伙伴一样。我和老班长虽然在军营工作时间不长,但是老班长关心战友,吃苦耐劳,无私奉献的革命精神使我难以忘却。
恭祝老班长阖家幸福,身体健康!
2021年1月22日


作者作者简介:贺庆昂,男,江苏省盱眙县人,现居南京市,一九五五年十月出生。退伍军人,后担任小学教师,小学高级教师职称。当代作家。南京师范大学专科毕业,二0一四年退休。著有长篇小说《王墩庄巨变记》《创业记》《金陵漫记》三部;《家乡的秋天》散文集一部;《贺庆昂辞赋集》一部;短篇小说集《我的老班长》一部;《贺庆昂诗词集》一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