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文明的碎片》荆公新學和理學的歷史碰撞(6)
文/牧夫
编辑制作演播/慧觉
耳邊少了司馬光的喋喋不休,少了蘇東坡的嬉笑怒駡,王安石並没有清静多少,一支支陰冷的箭又射向了他。這些冷面殺手你一拳我一脚欲置王安石於死地。如文彦博已是三朝拜相,這個妒才的老官僚,在歷史上的口碑就不算好。還是在仁宗的時候,因極力巴結張貴妃的伯父張佐僥被参劾過。後看到狄青的名望超過了他,就挑拨仁宗和狄青的關係,爲此,狄青被貶到陳州。文彦博還不放過狄青,又派人去監視他,使狄青不到半年就鬱悶而死。這麽一個道德人品低下的老頭,能幹出什麽好事?王安石變法正顺利進行的時候,文彦博又來捣亂了。他不愧官場老手,出主意讓東明縣令贾曹唆使一千多農民集體到京城上訪告狀。還利用華山山體自然滑坡的現象,對神宗説,這是天意對王安石變法的懲罰,惹怒了天,不得了呀!

又如邵雍,這可是個名望極高的大學者,他的許多弟子在地方做官。邵雍反對新法,他的弟子們也跟着起哄:這官不做了,凉你王安石的臺。邵雍聽説後,就給他們寫信,劝他們,官還是要做,你們不干,正合他們的意。你們可以利用手中的權力對新法拖延抵制,也可以打着新法的旗號盤剥百姓,激起百姓的反對,變法就會自滅。這一招够損毒的,也只有邵雍能想得出來。説到邵雍,我們干脆連他的兒子也一塊説説,他的寶貝兒子叫邵伯温。邵伯温冒充蘇東坡老爸蘇洵的名,寫了一篇文章《辯奸論》,這是一篇攻擊王安石變法,對後世影響很大的文章。邵伯温和别人吹他老子的學問大,说十年前他老爹就知道十年後有王安石的變法亂天。

再如御史中丞吕誨,聽説王安石在用人的問題上和神宗鬧了意見,他就趕緊寫了一封告狀信,給王安石點了眼藥水。這是一篇很有代表性的信,我不妨節録如下:
臣聞大奸似忠,大詐似信。安石外示朴野,中藏巧詐。驕蹇慢上,陰賊害物,誠恐陛下悦其才辩,久而倚畀,大奸得路,群陰會進,則賢者盡去,亂由是生。臣究安石之迹固無遠略,維務改作,立异於人。徒文言而飾非,將罔上而欺下、臣竊憂之!誤天下蒼生者,必斯人也!

神宗把信扔了,罢了吕誨的官。皇帝爺正煩着呢,在没有好心情的情况下,吕誨還能有好结果。多嘴多舌得把皇帝爺的心情揣摸透了。

寫到這裏,我真不願意再寫下兩個字--小人。怕臓了紙墨。人類社會的任何一個歷史時期。我們都會遭遇到一些小人,歷史總少不了小人的影子。他們給社會添了許多煩亂的同時,也添了許多熱鬧。他們是人際社會關係鏈條中不可或缺的一種因素。不寫出他們來,不足以展示人類社會的百態。

蔡卞。王安石的小女婿,蔡京的弟弟,國學進士,知雜侍御史。論學間,大學本科;論官位,也是司局級幹部,王安石正紅的時候,連一些公事也要回家請示妻子,巴結到了這個份上。聞到(小人的鼻子都是很靈的)神宗對王安石有些异味的時候,就跑來對神宗説,他發現王安石的眼白太多,貌似王墩,是個亂天下的主。後來昇至尚書左丞,由司局級提昇爲副部級幹部。官昇上去了,大家却駡他。他開心的笑了,説了一句千古名言:“笑駡由他去,高官我照做。”

鄭侠。王安石在江宁任知州時,在江宁的清凉寺裹讀書,很用功,抱負不凡,王安石很赏識他。王安石當宰相後,把他也带到京城,極力給神宗推薦,安排了好工作。在反對變法的势力佔上風的時候,他書了一副叫《流民圖》的畫晋獻給了神宗。圖上畫的是天大旱,顆粒無收的農民,背井離鄉,賣兒賣女的惨象。對神宗説,這都是王安石變法造成的,“去安石,天乃雨。”過了两天神宗問王安石對鄭侠的看法如何。王安石説,很有抱負,爲人也不错。神宗把《流民圖》拿給王安石看。王安石頓時驚呆了,想不到鄭俠也來火上澆油。只聽神宗说:“民如此之苦,天哪有不怒的,新法不能再行了。

吕惠卿。王安石變法所依靠的一個重要人物,變法前期,確實做了不少工作。但他是一個膨脹着極大權利野心欲望的主兒。在他還没有根基的時候,極力迎合巴結王安石。當他站穩了脚跟,有了些势力的時候,就明裹暗裹排擠王安石,爲一人獨攬大權做準備。他了解到王安石和會算命的四川人李士寧關係不錯,而李士寧又和皇家正審理的一個案件的主角赵世居的關係也很好。吕惠卿借此興獄,秘密告發了王安石。
在鬧哄哄的一片喧嚣聲中,熙寧九年,神宗罷免了王安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