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耿志平,七零后,原籍甘肃镇原人,定居黄河象故乡,爱好读书写作,有文章在《九天文学》杂志和公众平台发表,都市头条实力作者,数篇作品被都市红榜和热点精华推荐收录。
那年那事
耿志平(甘肃)
当我冒着酷暑走进教室的时候,教室里已经来了十几位同学,他们在那儿正在争论。班里最调皮的男生小峰说:“你们吃国库粮的都是靠我们养活,你们是寄生虫。”
女同学李气的脸颊发红道:“你们养活我们什么了?我们吃的是国家的粮食,又不是吃你们家的。”
一向不言不语的小红也插了进来:“我们老人辛辛苦苦种的粮食,还要给国家上交,你们吃的不是我们种的,难道是你们自己种的吗?”
班花小甜声嘶力竭地说:“我们吃的是国家分给的粮食,每月二十八斤,哪里就能吃上你们种的粮食了?”
小峰不依不饶:“你们就是好吃懒做,你们靠我们养活,你们是蛔虫。”你一句他一句,小小的教室被吵得天翻地覆。
这是吃农村粮的学生和吃商品粮的学生之间的舌战,各不相让。我觉着受了侮辱,也加进去反击。
“我们吃的粮食是花钱买的,又不是你们白给的,你们有本事去找管能让人吃城镇粮的人去,让你们也吃国库粮。”
他们一下子火了,群起而攻:“我们有那本事,爸妈何必要东山日头背到西山,出那力气!”
我明知家里父母有工作,才有机会解决农村户口,吃上城镇粮,不用种地,这样说无疑是刺激他们。
农村粮的站一边,城镇粮的站一边,各不相让,七嘴八舌。我以前从没有想过国库粮比农村粮有啥区别和优越性,为啥他们会觉得我们是寄生虫,靠他们养活,心里忿忿不平。班里就我们林业家庭的五六个学生是城镇户口,也有几个还没解决城镇户口。其余的都是农村户口,所以他们人多势众,吵得不可开交,差点打了起来。
正吵的难分难解,上课铃响了,班主任刘老师走了进来,他可能早都听见我们吵架了,只是装作不知道,估计他一时半会儿把哪一方都说服不了,就采取装聋作哑的态度,息事宁人。那节课我心情郁闷,老师讲了什么,几乎都没听进去。
这是八十年代,我上四年级时发生的事。吵过以后好几天班里静悄悄的,互不理会。学校组织歌咏比赛,大家都出谋划策,不想自己班级落后,就和好了。没人再说我们是寄生虫之类的话。那次歌咏比赛我班当仁不让,得了第一名,班长领回奖状的时候,全班同学欢呼雀跃,无比兴奋。
班上评比三好学生,在我和林杰之间展开,他是从小在这里上学的农村学生,家就在街道后面的坡上,那个村子叫遥庄,大多数姓文。我以两分只差,没被评上,心里不爽了好久。
那时候初中和小学在一起,全校一百多学生,每个人都相互认识,只是来往的有疏有密而已。
一转眼小学就毕业了,绝大多数考上了初中,只有个别几个落榜了。我那时学习尚好,升学考试易如反掌。
初二地理课上,老师要求我们按地图的比例,每个人画出一个省份,当然不能用复写纸描,再说我们也没有那胆量和想法。你吉林、他甘肃、她内蒙……每个人都领到了任务,我的任务是陕西。放学后我们就赶紧画地图,看起来简单,每次都画的不像,只能重新画,折腾了半天,才有点像模像样了,就装在书包准备第二天上交。
第二天吃过午饭,匆匆来到学校,教室已经来了几个同学,我们就各自拿出自己的杰作,有相邻省份的就放在一起对,总有些不标准,不是这少一块,就是那突出一个角,对接不上。我的陕西也不标准,我说:“这个陕西大头小尾(我们把尾巴叫yi巴)不好画。这时一个叫雪艳的女生走了进来,把我说的大头小yi听成了大头雪艳,说我骂了她,我很好奇,分明没有的事情,就和她争辩,其他人也帮我证明,我们说的是陕西地图,不是她。可她仍然不听,执拗地认为我就说她是大头,脸拉的好长,以后我和她说话她爱搭不理的,恼了好多天。
我们画的那幅中国地图歪歪扭扭,被贴在黑板的旁边,以加深对每个省份地形的了解。也许我对地理不开窍,从初中到高中地理始终没学好。后来在书上看到说地理学得好的人心思缜密。大概因我是马大哈的缘故吧,不用功给自己找了一个不错的借口。
离开学校已经三十年了,每当用户口本时,看到非农业字样的时候;每当闲暇时,驻足在中国地图和世界地图前的时候,我就会想起学生时代的这两件事,好笑,说不明,理不清!
那是一段难忘的经历,当年的同学有的当了老师、校长,有的当了干部,有的当了工人、有的当了兵,更多的还是如父辈一样,面朝黄土背朝天。当年学习比我差的反而有体面的工作,我却在社会底层摸爬滚打。一时的懒惰注定了一辈子的艰辛,怨不得别人,只有自立和努力别无他法。我不能抱怨任何人,也不嫉妒任何比我优秀的同学,希望他们都过得开心、富裕、健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