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诗有关
——兼读孟胜利的诗
河北正定诗人/古月

诗人孟胜利
一首诗能干什么?这似乎成为了谎言的本身?
我近两年来,几乎每天都要写下一首诗。但这与陈晔、孟胜利两位老兄比起来,又不算什么。我把他们称为写诗机器,这绝对没有贬低的意思,这在我这里、在今天无疑是个褒义词。在写诗的时候,我经常不知道怎么开始,又为何停下。然而,每当我发现自己又开始写诗,总是心怀诧异或者某种敬畏。灵感和高潮一样不能持久,接下来其实就是技艺。
认识孟胜利已经很多年了,我们同是上个世纪八十年代末、九十年代初开始写诗的。一个作家的意义就在于他提供了某种语言。语言是表达者的精神气象和精神质量。但习惯,是需要警惕的。纸和笔,成为了孟胜利陡峭的内心、玻璃上的霜、身边的风、我们的夜晚和季节、落叶……而这一切或者这些时刻,对于他来说都是有价值的、都能成为诗,只要被他发现或者看到。有时诗人的精神空虚感是绝对必要的,而他似乎从来没有空虚过。而宽度对于他又是那样的简单,他似乎是在抱着地球仪写作。
我希望他的写作,在敢于正视人的自身的局限性的同时,还进一步折射出这样的诗歌美学。把诗写得花里胡哨并不难,难的是相反。有时候,诗人的绝望不仅仅来自写作本身,还可能来自一本正在阅读的作品集。其实,我们都知道写的时间越长,就越是发现可挑选的好诗越少。
某个秋天的下午,呆坐在电脑前的我,似乎已经没有勇气继续完成一首诗了。而他们也就是孟胜利,依然在笔下启蒙、呼吁、批判、担当、揭露、反叛、悲悯、在读诗等,优秀的诗人就是这样,在别人无语时,他在下笔如有神助。
我们的诗歌从来没有逃避现实,却没有力量穿透现实。我记得多年前说过,在灾难面前,我允许自己失语。就我个人而言,那样的时刻,眼泪比写诗更诚实!诗无论参与了什么,都不能因此降低艺术水准。否则,就是对诗的伤害和利用。
爱情就其本质而言,就是无穷对有穷的一种态度。在这个意义上,我们不妨把爱情诗看作人与世界关系的一种隐喻式书写。一个从未写过爱情诗的诗人,是不可思议的。他的生命是干枯的,至少不够丰盈。我因此经常想起他的早期诗集《两个男人的爱情》。
董桥先生说:文字是肉做的。必须减去多余的脂肪,赘肉,必须懂得节制的力量——这不仅仅是技术?这方面孟胜利做得越来越好。大家知道这并不容易。知道你写的每一个字在干什么——这就是诗的魅力。
然而糟糕的是,这个时代,人们已经不再认真阅读了。或者只以一种方式阅读:评奖的方式。诺贝尔文学奖或者一种尚未诞生的什么什么奖。木匠的根本是桌椅板凳,而非满地蓬松好看的刨花。所以,写作是一件事,获奖是另一件事。
诗人的任务是把诗写好。关于诗歌与公共生活的讨论:让愿意参与公众生活的诗人积极地参与,不参与的也不是罪过。这才是正常的。就像有些人设法进入文学史,有些人觉得毫无意义。诗,一定不会是公共生活的主角。甚至,诗人这个称谓在公共生活面前都是尴尬的。对重大事件发言、表态,就太过简单了。第一次世界大战爆发当天,卡夫卡的日记里只有:“德国对俄宣战,下午游泳。”你绝对不能说,写出了《审判》《变形记》《城堡》的捷克德语作家卡夫卡对人类的大事也无动于衷。
有时在公共生活中,做一个有精神光芒和道德底线高拔的人,比写一首诗更重要,但必须是良善的。有时我们的写作从来只遵从我们的内心,如果它正好契合了什么,那就是天意。
都是糟糕的天气,让我的思绪也十分糟糕和凌乱,今天就到这里吧!
这与孟胜利不同,他似乎总有话说。我的发言到此结束。谢谢大家!
牵手
文/孟胜利(河北)
人老珠黄,花期已过。一个人
牵着另一个人的手
犹如残荷,在冬天里
摇摆,他的手与她的手
紧紧地,仿佛是春天的
那场拥抱,第一次,多少个
第一次啊,现在
他们依旧,他们依然,而黄昏
开始了落日的余华
新雨后
文/孟胜利
谁在一场雨后,举起了数枝花儿
那些身旁的青青果
也努力地举着。所谓的富贵荣华
无不是见证过的
风风雨雨,坎坎坷坷。那些傲娇
的骨朵,不仅仅是喜欢的花啊
清静
文/孟胜利
风吹不吹,风,都在动
人走不走,一颗心
不闲着。初冬的太阳,费力地
穿过污浊的云层,透过来
来到我的心上
而一颗老去的心,覆膜着一层白
犹似白雪的白,那么晃眼
此刻,又起了浊风
风里的尘,尘埃后面的雪
大雪,马不停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