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1第1164期
诗经故里文化传媒总第2245期
作家简介
铁裕，云南人。笔名:一荒玄，系《散文悦读》专栏作者，《作家前线》、《世界作家》、《霖阅诗刊》等多个平台的特邀作家。96年开始散文创作，先后在《柳江文学》、《华商时报》、《合肥日报》、《中央文献出版社》、《清远日报》、《边疆文学》、《昭通作家》、《昭通文学》、《昭通日报》、《鹤壁文艺》、《文苑》、《乌蒙山》、《中国青年报》、《作家驿站》、《作家前线》、《世界作家》、《世界作家园林》《网易》、《凤凰新闻》、《首都文学》、《作家》、《江西作家文坛》、《湖南写作》、《当代作家联盟》、《中国人民诗刊》及各文学公众号发过诗、文二千余篇、首。
中华诗经阁编委。
车 上
铁裕
一个双休日，我决定到一百多里的山野去散散心，寻找创作灵感。我搭乘了一辆面包车坐在最后一排，车缓缓的开出了城。
出城不远，上来一男一女两位老人。男看样子快90岁了，脸庞苍白而头发稀疏，眉毛浓密但两眼忧郁。虽然苍老，但不难看出他年轻时的英俊、威武。
我不知道他是否曾是一个军人，或者是一个游击队员。总之，他有点军人味。女的呢，也是80有余吧？脸型瘦小，但显得清秀，虽然脸上有条条皱纹，但从那清晰的轮廓中可以猜到，她年轻时一定很美丽，至少让人看了不会生厌。
她穿着得体，衣裤颜色搭配得恰到好处。真不知她是一位贵妇人还是高级知识分子，或者是位服装设计师，不然穿着怎会如此讲究？她的一身穿着给人以舒适、典雅、大度的感觉。而她仿佛在演绎着青春梦幻呢。
我细细的打量着这两位老人。男的很少说话，倒是女的一上车就打开了话匣子，滔滔不绝地说了起来。
她说的内容五花八门，比如什么市场经济、物价上涨呵;什么社会福利、医疗保险呵;什么伦理道德、精神支柱呵;什么这样学科那样技术之类的。
但最多的还是关于男的身体保健、饮食起居等等。女的娓娓道来，男的静静地听着。
女的旁若无人，一边为男人剥香蕉、或递上几粒药，也为男的拉拉衣服，或是按摩按摩。几乎是女的发布命令和暗示，男的都顺从、意领，像个小孩也像个军人。整个车里，好像是他们的卧室，他们的家天下。
我猜不准他们是干什么的？反正觉得那女的有些卖弄、做作。因车小，连驾驶员总共挤了九人，早已超载了。
车里热得够呛，闷得发慌。那男的不时有汗珠往下流，有些痛苦的模样。女的则一边说话一边为他揩汗。另外几个人不时用眼瞅瞅两位老人，希望他们不要说话了。我也讨厌那女的不顾别人反感，唠叨个不停。可不知为什么，女的对别人的反感视而不见。
女的说:人的一生真可快呀，七、八十年的风雨人生，一混就过来了。
她在说话时，好像有什么伤感不快。脸上不再有微笑，话语也深沉了，且有泪水盈在她的眼眶中。她的话题扯到了人生、婚姻方面。从她的话中，我猜想这是一对患难与共，有着不平凡经历与挫折的老夫老妻。
我的想象开始浪漫起来:车在调头往回走走，走回昔日的沧桑岁月。
一路上经过冬天、秋天、夏天，然后来到春天。两位老人也从老年走向中年，从中年走向青年。然后在一个春光明媚的日子里进行一场别具一格的婚礼。有许多人参加他们的婚礼，女的是那样的美丽、迷人;男的是那样的英俊、健壮。
他们手挽着手走进洞房，度过了甜蜜幸福的春宵之夜。后来，发生卢沟桥事变和什么什么事变，抗战开始。
男的满腔激情，北上抗日;女的留下来宣传抗日，发动群众捐钱捐物。后来误传男的战死沙场，或是失踪。女的化悲痛为力量，竟考取师范或是大学。
后来，又听说男的到了朝鲜战场，又传了男的捐躯的消息，女的因爱丈夫的忠勇，决定守一辈子寡，不嫁他人。后来，又听说男的依然活着，女的悲喜交加，万里寻夫;再后来，最后，他们破镜重圆。
我从想象中醒来，终于忍不住与这对夫妻答话。这时，车的轮胎被轧。驾驶员说:请大家休息一下，等换好轮胎再走。我便借此机会与他们谈论起来。
在谈话中，我知道自己猜对了大半，我暗暗得意。只是没有猜准男的得了胃癌，而且也到了晚期，他也许知道不久于人世了。
他说:他想到云贵边界的一个山村去看看，他在那里打过仗，救过一个妇女。他想去看看，去回忆一下那种岁月，去为那里的一所小学捐点款。
小小的车里，仿佛变成了一个课堂。两位老人在讲解着奉献、理想;讲解着人伦大爱、社会与历史;在讲解着爱情的内涵、真谛;讲解着人生的意义、价值。
我由讨厌他们而转为尊敬他们，默默地听着他们的每一句话。深深为他们的精神所感动。
两位老人下车了，向一个村落走去，仿佛两尊雕像。我觉得那是英雄的雕像、爱的雕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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