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的思绪(小说)
作者:禅茶
是炊烟牵动了云的思绪么?那突然暗下来的天际,用一种绝望的灰黑捂紧了嘴。胸口的压抑,一阵接一阵地袭来。豆大的汗水砸在地上,让大地都疼得皱眉。雷鸣挑衅着,一句高过一句。那隔着窗帘划过的带着嘲讽的狠厉,一点一点摧毁着她的毅力。就快要忍不住了么?风拍着她的肩膀安抚着。雨终于渐渐地小了,仿佛谁隐忍地抽泣。
小华在一片漆黑里摸索着,摸索着,“妈妈!妈妈!”她好像听到了小月亮的呼唤,那是她可爱的女儿,还不满周岁的哭泣。她好像听到了女儿的声音,越来越弱。她想为女儿擦一擦泪,可是突然就没了生息,她一阵慌乱。
“不——”她终于抓住了女儿的手臂,可是为什么女儿没有笑,也不再哭泣?“莫非我这是真的死了?”小华皱了皱眉,在心里不甘着“终究还是胳膊拧不过大腿么?”突然,是什么刺痛了她的眼睛,一个模糊的身影在眼前越来越清晰。
“醒啦,醒啦……”七嘴八舌的声音传入小华的耳朵。
“小,小华你终于醒了。”小魏一边皱着眉把手放在她的手上轻拍着,一边激动地说。此时她才发现自己抓住的并不是女儿的胳膊而是小魏的手。那是她们化验室的二班班长。一个黑黑的小胖墩儿说话总是结结巴巴的。
“姐姐,姐姐,你吓死小梅了。”往日里像只小麻雀叽叽喳喳笑闹个不停的小梅,此时哭得像个泪人“我以为你再也醒不过来了,呜呜。”
小华松开抓着小魏的手,想抬起胳膊擦擦小梅脸上的泪水。“我这是?”她动了一下,头有点疼。脸上还有一点火烧的感觉,辣辣的,像谁拿着一排排针同时刺扎。
“主任让你去库房领硫酸,配测试液,谁知道你抱着硫酸瓶刚放到化验桌上,瓶塞就自动飞了出来,还飞你一脸硫酸,我和魏组长就赶紧把你摁到洗手池上给你冲洗,结果我回头想找蒸馏水给你洗眼睛的时候,你就滑倒了,还晕了过去,吓死小梅了。”小梅说着又哭了起来。
“哭,哭包,你,你能不能停,停一会儿,先跟我把,把她扶到椅子上坐着?”魏组长一边揽着华的头,一边皱着眉头说。“幸,幸亏在硫酸上头还有,有一层油,要,要不然今天你,你可真毁容了。”
“哦哦。”
小华一边在小魏和小梅的搀扶下坐在椅子上,一边看了看自己刚才躺下的水泥地板和眼前石桌上摆放的天平、蒸馏水桶、各种溶液、还有一瓶开口的浓硫酸。她记得自己明明是掉进了揭井里,她拼命地呼救,可是井盖在她掉下去的一瞬又盖得死死的,她好不容易把井盖弄开,可是下了三天还在连绵不绝的雨,让她的呼救声淹没在了匆忙的流水里。直到她筋疲力竭的时候,突然感到头上有一片阴影正一点点笼罩,她努力把手伸出去,好不容易摸到了,是一只停下的脚,她深吸一口气想要最后呼救,却再一次掉进了井里,就这样擦着死亡的边缘,借着闪电划过那稍纵即逝的光,她看清那一张笑着放大的脸,那是张奎张调度,她永远不会忘记,她那所谓的本家叔公和善的外表下那张坑坑洼洼布满陷阱的脸。她慢慢闭上了充满恨意的眼,她不甘,一点都不甘心,她发誓,如果给她一次重生的机会。她绝不会放过那人面兽心的家伙。她用最后残留的一点意识诅咒着。现在是老天爷听到了她的呐喊么?一切都回到了她刚进厂的样子。
三年前的六月十三,那一声惊雷,震碎了她所有的美好。窗外的雨像疯了一样宣泄着,小华抱着出生不满一个月的女儿来回走着哄着,今夜也不知是怎么了,往常下午六点老公就下班了,现在都十点了。他还是没有回来,桌上的饭菜热了一遍又一遍。往日哪怕他加班也总会给家里打个电话的,何况他明知道月嫂今天有事请假了。他早上走的时候还说了今天无论如何不加班,一定早早回来的。可是到现在,人没回来,电话也不接,女儿也不知道是不是生气爸爸说话不算话,从下午七点哭到现在,整整三个小时了,不睡也不吃。真怕把她的嗓子哭坏了。
“宝贝对不起,不是不爱你……”突然手机响了,小华赶忙用一只手抱着女儿,用另一只手按下接听键。这是老公的专用铃声,“哼,”她怨气地哼一声,正准备数落几句。
“是强子媳妇么?”一个男人紧张又焦急地问。小华一听不是老公的声音。一股不详的预感从头惊到脚。
她哆嗦着“你,你是……”此时女儿好像也哭累了,声音小了下去。
“我是化工厂的调度,张奎,强子他叔,我们马上到你家门口了,你收拾一下跟我们去医院。”
“去,去,去医院?”不等小华问为什么,电话就挂了。女儿此时却安静了下来,好像睡着了,屋里的灯闪了两下,一点点暗了下去,只是没有熄灭。隐影中她好像看到了丈夫小强紧闭着双眼,难受地呻吟着。她浑身瘫软着,那种不好的预感越来越强烈,她告诉自己一定要镇定,可是浑身哆嗦着,差一点把怀里的孩子掉地上。
半个小时后,她用雨衣把女儿包好,自己却淋成了落汤鸡。她怎么也不敢相信,医院太平间里那个泛着一阵阵难闻的气味,虽然经过了处理,但还在呲呲冒着泡的是早上跟女儿说晚上回来给她妈妈做乌鸡汤的那个深爱着她们的强子。
这一刻,她仿佛忘了哭,看着眼前一群穿白大褂的,还有这一群穿着蓝耐酸服的,她像疯了一样揪住眼前那个上来拍了拍她肩膀,想要安慰她几句的自称是强子他叔的男人“你什么意思?你什么意思?大半夜让我们娘两个来这里就是为了吓唬我们是不是?你说,你说啊?”
“强子媳妇,强子媳妇,你听我说。”张奎尽量小声地安抚,以为这样小华就能平静。
“送我回去,送我回去,”小华甩开张奎放到她肩上的手,“我老公该下班了,对,下班了,我的女儿,我女儿呢?”她四下里找着。
“在这,在这儿。”张奎拍了拍小华怀里安静的睡着了的小家伙。
“乖女儿,乖女儿,我们回家找爸爸,不怕啊。”小华摸摸女儿的小脸,又用自己的衣服把女儿往严实地裹了裹,冲进了黑暗里,像失了魂的云在风中跌跌撞撞。
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家的,再一次感觉到悲伤的时候是女儿的一声歇斯底里的哭喊“哇——”像一道惊雷炸响了夜空,打破了这个山沟的宁静,接着东一声西一声,全村的狗都开始狂喊,这样的嘶吼在风雨中穿梭着,是那样的诡异。
小华看着明明满屋子的人,却空荡荡的。那种绝望的恨让她忍不住想要把眼前的一切摧毁,可是襁褓中的女儿努着小嘴满眼含泪的祈求着。她的心乱了,乱的像那窗外纷扰的雨丝。慢慢地她抬起头,张了张嘴,又咬紧双唇,不让自己发出一点声音,怕惊了好不容易安静的雷声么?此时的雨默默地啜泣着。
“强子媳妇,对不起。你有什么要求就提吧!我们尽量满足你。”张奎身边一个微胖的女人递上一块儿手绢为小华擦着泪。她知道,那是销售科的科长,张奎的相好。
强子是在快下班的时候帮着卸硫酸,结果刚登上罐顶,突然脚下一滑摔了下来,硫酸流了一地,送货的司机甚至来不及呼救,傻傻的,直到强子最后的惨叫惊动了整个厂区。110、120在大雨中就像穿梭的闪电,打捞着绝望和黑暗。
此后的阴雨中,十万,就十万,贱卖了小华和女儿余生的甜蜜。
一个月,整整一个月,那些从来没有出现过的,说是血亲的族人像雨砸在地上溅起的水花,密密麻麻的挤满了屋子,他们像小丑一样叫嚣着。血染的人民币刺痛了小华的双眼。她再也挺不住了,那些族人像极了六零年投胎的饿鬼,敲打着锅碗瓢盆。他们美其名曰说是照顾她的一日三餐,为她声张正义,为了保护她。她已经无力去想,自己脆弱的就像今夜的最后一朵乌云,一阵风就能吹散,却迟迟等不来一缕微风,就那样凌迟着。
“十万就十万吧,与任何人没有关系,这只是他的丧葬费。”小华咬着唇在处理协议上签了字。
下了一个月的雨终于有要停的意思了,黑暗里透着一层灰蒙蒙的光。小华去城里买了最好的西装包裹着那个分不清什么是什么的还有一点点腐败的味道,却不再冒泡的蜷缩的物体下葬了。除了灵车,空荡荡的只有她抱着比任何时候都安静的女儿。
雨似乎也怕这离别的痛打扰了女儿来不及长大的梦,轻悄悄地滴在她的身上,滑落到女儿脸上,像极了老公把手指放到女儿唇边逗女儿的模样。女儿闭着眼睛用小嫩舌舔着唇边,偶尔“哇”的一声,跟着身体一哆嗦,眨巴眨巴嘴,又睡了过去。心上的疼被连日来的雨水冲刷到四肢百骸,长时间的浸泡,凉了,也麻了。
尽管孩子还太小,可是为了生活小华不得不把女儿托付给继母,她必须去上班。小华本来就是化工厂的化验员。她和强子就是在化工厂认识的,那时候他们是同一批来的,她被分配在化验室,强子在成品车间。一个父母早亡,一个爸爸常年在外打工,跟着继母生活。她每班都要去成品车间取样,有时候他也会送过来,这样他们慢慢的熟悉,话渐渐的多了起来,他们恋爱了,不顾继母的反对结婚了,他们过的很幸福,尽管强子的条件没有继母托人给她介绍的供销社那个人的条件好。他们从家徒四壁结婚到现在,三年的时间,凭着两人的双手,下班后自己打石头、捡砖头、捡炉渣,盖起了小二楼。村里的人都开始看红了眼,从来不来往,哪怕强子父母去世都没见过的张奎张调度,第一次在下班的时候找到了强子和小华,说他是他们的叔叔,让他们有事找他。说强子爸妈不在了,他会代替爸妈照顾他们……
时间就是一把磋磨人的钝刀。
小华再次上班后的第二天,雨彻底停了,阳光凉凉的,她还没有从强子的离去中走出来,她总是忘了孩子放在继母那里。抱着硫酸的一刹那,突然觉得女儿该睡了,摇晃着拍了拍。
上一世,就是这段时间,张奎看她总是想孩子想的精神恍惚,就建议她把孩子安排在了厂区托儿所,在厂后门不过百米的地方。说这样即使上班,得空她也可以去看看,下班再抱回家。而且从强子不在了,张奎有事没事就在她身边晃悠着,偶尔也往托儿所跑。小华慢慢地安静了下来的时候,张奎就忙着给她介绍对象,都是他们家亲戚,有丧偶的、有离异的、也有年龄大的、条件不怎么样的,说是她还年轻,孩子那么小,一个人太辛苦了,不如招一个进门。还有几次甚至跟她说他丈人家那边有个远方的亲戚没孩子,想领养个女儿。小华拒绝了几次以后,他不提了,倒是他那傻儿子(其实也不是实傻,就是脑子不够用的那种)连几天都在下班的路上纠缠她,有一次她不得不报警。
这样又过了一个多月,慢慢地,小华终于从强子离去的阴影中走了出来,她把全部的心思都放在了女儿身上,对于别的她从来不用心去想。有一天张奎家那傻儿子又拦住她,她拿出手机就要报警,那傻子却说“别给脸不要脸,等你嫁给了我,再把那小扫帚一送人,你和你那死鬼的卖命钱还有那小二楼就都是我的。”小华气的用石头把他搥走了。那天张傻实实在在的被他开了瓢。
上一世,也就是那件事之后,张奎的狠厉,让她来不及防范,就和女儿在他们的设计中去找强子团聚了,闭眼的一瞬,她听着张奎说她的女儿是他让托儿所的人在大冷天开了一天窗户大扫除,才使得小月亮高烧不退没救的,厂里的托儿所代管的都是两三岁的孩子,几个月大的也只有她孩。她也是他在那天销售科长,就是之前那个去过她家的胖女人家暖房时在她喝的可乐里加了味精,她才会控制不住自己,然后他的傻儿子顺利地跟她生米煮成熟饭,气的她爸和继母跟她从此断绝关系,而她不得不为了名声和张傻子结婚。别看那傻子脑子不够用,却仗着他爸是厂里调度,四处霍霍还天天赌博,而且常赌常输,欠了一屁股债。所以她死后,他们卖了她的房子连同那十万块钱全都给张傻还了赌债。
小华回想着,那天销售科长家暖房,晚上下班后大家都去随礼,席间小华喝了一杯就有点头晕,张奎让胖女人给她摘了个街门口的桃子吃,说是解酒。别说那桃子还真的很甜,只是她还没吃完头就感觉更晕了,她以为是近来又上班又带孩子,没吃好休息好贫血了,后来张奎说送她回家,张奎一向待厂里的人都很和善,大家并不知道他有多坏,何况他逢人就说自己是强子的叔叔,强子不在了,多照顾小华和孩子也是应该的。大家继续吃着喝着,路过小卖部的时候张奎还给她买了一瓶可乐。小华再次醒来的时候就和那张傻子躺在一起,赤身裸体的,她咬着牙不敢声张,“寡妇门前是非多”。她攥紧了拳,她想杀了他,可是张傻拎着小月亮阴恻恻地笑着。她妥协了。她万万没有想到,张奎一家的无耻她翻遍了整个中华大辞典都找不到一个贴切的词形容。张奎找了她的爸妈,她能想象到他都说了什么,才让爸爸连解释都不听就跟她断绝了关系。
她忍气吞声的嫁给了张傻,可是,他们要的从来都不是她,哪怕她真的是厂里的厂花,他们要的只是财产,强子唯一留给孤儿寡母的那点财产。
还好天可怜见,她重生了,这一次她决不能让他们得逞。小华眨了眨眼睛,她知道上一世,这件事后虽然没有被毁容,但毕竟是硫酸熏了眼睛,她的眼神越来越不太好,视力开始下降。可是,这一世,她看得清清楚楚。“谢谢,谢谢你们。”小华由衷的感激着。她知道明天张奎就会建议她把女儿送到厂托儿所,她绝不会再被他的花言巧语蛊惑。
“不客气,你,你现在醒了,那,那这件事可不可以不,不要上报了?要不,昨,昨天刚开了安全生产会,我这个月……”
“好,只是,我以后想上半天班啊,一边带孩子一边上班,我真的有点力不从心。”小华不等小魏说完就疲惫的说。
“我,我知道,你,你很辛苦,我,我这里,没,没问题的。只,只是,这得经,经过主,主任批准才行,或,或者厂长,放话更好,那样,别人都,都不能说什么,毕竟咱这,上的,都是全班。”小魏结巴着说。
小华整理了一下有点湿的衣衫,站起来缓了缓,朝厂长室走去,今下午正好厂长也在。
“你怎么湿漉漉的?”厂长抬了抬架在鼻梁上的眼镜问。
“哦,刚才在洗手池那摔了一跤。”小华看了一下自己的身上,尴尬的说。
“有没有伤到哪,要不要去医务室让她们给看看?”厂长是强子同学的爸爸,一个真正善良的人,对强子很好的,当初她们结婚,还是厂长做的她和强子的媒人。
“不要紧的,我是,想求您一件事,”小华犹豫着。
“什么事你说。”
“我的现状您也知道,孩子还那么小,我一天不在身边实在是不放心,您看,我……能不能,上半天班,工资减半,或者少点都行,成么?”
“是这个事啊,正好厨房冯姐她家老爷子病了需要长休照顾,我正考虑调谁呢,要不你去厨房帮忙吧,只是这样你得上夜班,不过每餐两个小时,你只要做完饭收拾了就可以回家,不用在这里整天待着,这样你还是全天的工资,还能多个夜班补助,你看怎么样?”
“这样也行,我回去跟我妈商量商量,晚上就住她那。那,谢谢您。”之后小华每月给继母五百,她和女儿就住到了继母家。这一世张傻子也纠缠她,不过她提前在网上买了各种防狼器材,张傻子也不敢靠她太近。张奎每次的故意接近,也被她巧妙地躲开,她还把那十万块钱存了自己的名字,放到继母那里,其实继母嫁进她家的时候她只有三岁,继母也只生了一个儿子,小她五岁,对她还是不错的。
这天上班的时候,来了几个派出所的,说是托儿所背后的山顶上那个废弃电工房里的电机丢了一台,上一世是没有这些的,这一世因为她的重生,还从化验室到了后厨房,一切似乎都变了。那几个民警去那里勘察了现场,可是一无所获。开饭的时候,大家议论纷纷。有的说他晚上出去上厕所的时候看见一个白影一闪而过,有的说去年下雪他还在雪地上看到过类似三寸金莲的小脚印。看电工房的小土说他晚上在那睡觉从来不出来,可是出事的那天早上,他一觉醒来是睡在门外的地上的,而且他晚上撒尿用的那个破壶就拿在手里,壶里空空的,他自己满嘴尿骚味,老辈说那山上曾经住着狐仙,他吓得说什么也不干了,更别说去看那电工房了。后来电工房没人看,不过由于大家都说那上面闹鬼,剩下的两台废电机倒是很长一段时间没丢。
小华是不信这些的,她说神鬼都是自己作的。上学那会儿,谁若惹她,她还曾恶作剧的编鬼故事吓唬人。后来她听说小土看电工房的时候总喜欢喝点小酒,再在电工房边上那株桃树上摘几个桃子压酒,他个小,每次都连树枝一起拽下来,吃完了说是能安安稳稳的睡着,什么都不怕。
有一次小华无意在一张报纸上看到,相生相克的食物,说是桃子遇酒精能让人短暂昏迷。
再有一次,小华做完夜班餐,收拾了准备回家的时候,看到一个鬼鬼祟祟的黑影正往电工房方向走去,那企鹅一样,左摇右晃地背影像极了张奎家那烂赌的傻球儿子。于是小华拿了防狼神器,偷偷地跟在后面,那天正下着雨,路过后门那个揭井的时候,她看了看那井盖有一半已经破了,不知道被谁凿了里面的钢筋,另一半也快坚持不住了,她抱了一块儿石头放上去一压,那井盖就晃悠着仿佛下一刻就彻底歇菜。小华绕过托儿所,从侧面抢到了那个黑影前面,用手捂住手电,让光从指缝间漏出,然后正对着脸,直直的眼睛,学着聊斋里的声音“呜呜呜——”
“妈呀——”那黑影撒腿就往回跑,跌跌撞撞地,小华继续着,一声高过一声。
“啊!”等她走到揭井那儿的时候黑影彻底看不到了,连同小华抱上去的那块儿石头,那半边井盖不再晃悠,从中间塌了下去。
几天后雨停了,揭井下嗡嗡的苍蝇不断飞出,后来那个揭井被厂里彻底填了,那本来就是个没用的废井。人们说张傻子不知道怎么想不开,大概是欠的赌债多了,吓得跳井了,捞上来的时候已经看不出人样。
发丧的那天下着雷雨。小华抱着女儿远远地看着。一阵风吹过,天边的灰暗带着弥漫在空气中的腐烂的臭味慢慢地褪去,雨丝在风中感慨着,摇摇头,随彩虹的出现,一点点走远……该怎么回复
作者简介
作者简介:石志新,笔名:一泓清水、白浪,威海市作协会员,山东青州市人,军转干部,现供职于山东省威海某行政事业单位。在《人民日报》《经济日报》《中国海洋报》《经理日报》《齐鲁晚报》《威海日报》《威海晚报》《濮阳早报》《濮阳广播电视报》发表新闻消息、言论、征文、通讯、小说、散文等800余篇。幻 灭
作者简介
宋振宇 天津人 1976年参加天津河东文化馆创作组,诚拜天津文学编辑褚建民 李兴桥 方波涛等尊师主攻短小说写作 ,2013年成为天津市作协会员,天津工人文学社员,在全国省市地级各级刊物发表中短小说约130余篇,200余万字左右。
苦并快乐着
—— 回忆我的中学时光
张益敬
新春佳节期间,儿孙绕膝,在享受天伦之乐的时候,一家人的话题自然而然的聊到了刚上中学读书的孙子,在学校生活、学习的方方面面,聊着聊着,我的思绪不由自主的就穿越到五十多年前,我在中学读书的时光,就像放电影一样,一幕幕的画面清晰的浮现在我的面前。
1966年秋天,我小学毕业中考之后,分数尚未公布,史无前例的文化大革命便席卷全国各地,工厂停工,学校停课,我只好回到生产队参加劳动。1967年秋,我又到村小学复式班(一个教室一半是小学六年级、一半是初中一年级)学习初中文化,1968年秋,上级下达指示,在小学读的复式班不算数,我又以前生今世绝无仅有的形式——贫下中农推荐来到黄县七中八级一班重新学习初中文化。黄县七中因是大跃进时代的产物,学校设施十分简陋,两排教室,两排宿舍,一排教职工办公室,一排食堂、仓库、杂物间,两个厕所,一个操场,整个校园连个围墙都没有。而是栽种的刺槐树代替围墙,校园地面包括教室地面都是泥地,夏天教室酷热难耐,我们就打开所有门窗,让空气流动,防止中暑,冬天四间教室像个冰窖,五十多名学生只有一个三号炉子,根本感觉不到温暖,而生炉子用的柴草、煤炭,是我们利用劳动课拿着铁锨、抓钩到洼里煤矿煤矸石堆里捡来的。那时没有电,晚上上夜自习,我们用的是汽灯,汽灯时好时坏,夜自习上的断断续续,我们宿舍里的床是用木板拼凑起来的大通铺,一个班级二三十名男生挨挨挤挤住在一起,我因为家中兄妹七人和父母全是修理地球的,买不起被褥全套铺盖,冬天只好和我条件相当的王焕家同学拼凑一个被窝,他拿褥子,我拿被子,我父母又用麦秸杆编了一个草帘子铺在褥子下面,晚上我俩打通腿,相拥而睡,利用对方体温温暖自己,倒也不失是个好办法,晚上宿舍里放一个大木尿桶,起夜时宿舍没有汽灯,现点火油灯又嫌费事,大家索性也不下地,踩着床铺,约摸照着尿桶放着的地方就尿,有时一泡尿尿完了也没找到尿桶,第二天早上一看,尿桶周围的尿液都结成了冰,宿舍温度可想而知。早上起床经常听见和我们同住一个宿舍的语文老师在说:“一个小鬼子偷越国境,又一个小鬼子偷越国境”。和平年代哪来的小鬼子?同学们一起围过去观看,原来是语文老师在抓从左右同学铺上跑到他被褥上的虱子!穷生虱子富生癞,大家一年到头也不洗一回澡,难怪身上有虱子。在学校的一日三餐,是我们各自从家中背来的玉米面,早饭是窝窝头、稀饭、咸菜,中午是窝窝头加三分钱的菠菜汤,晚饭是咸菜、稀饭、窝窝头,稀饭稀的能照出人影,窝窝头硬似砖头,这还不说,还经常从稀饭和窝窝头里吃出来虫子来,有一次午饭,我在三分钱的菠菜汤里没吃到猪肉,却喝出来“肉芽”(蛆)来,搞得我的胃翻江倒海难受了一下午……
面对生活上的艰辛和困苦,我们的心态是乐观的,每逢星期六下午放学和星期天下午上学,我们三五同学结伴,一路谈笑风生,激扬文字,高唱凯歌迈着十一号往返20多里地把学上、把家还。在学习上个个都是努力上进,特别是我小学毕业后经过在生产队一年多的拔麦子、刨苞米、推小车等繁忙笨重的体力劳动,深知这个学习机会来之不易,上课我认真聆听老师讲解,做好笔记,有不明白之处下课或课余时间再向老师和同学请教,不学懂弄通绝不罢休,虽然我的脑子不是很聪明,但中学的语文、数学、物理、化学、历史等各门功课的成绩都在班级的上游,在学好文化课的同时,我还担任班级黑板报的出版工作,每两周一期的黑板报从编稿、组稿、排版、誊写,每期都办的图文并茂,引人入胜,深得师生们的青睐,每逢学校开大会、运动会、搞联欢,我还协助物理老师安装大喇叭、扩音器,并坐在主席台一侧看管器械,还能露上一小脸,另外我还参加了学校的文艺宣传队,利用业余时间排练节目,到处宣传演出。有一次晚上,我们步行往返五十多里地,到黄县四中宣传演出,去时我们迈着整齐的步伐,唱着嘹亮的歌声,一路上有说有笑,回来的路上,锣儿不声鼓不响,没有欢声没有笑语,只有沉重杂乱的脚步声,回到学校时,已是深夜十一点半多钟,同学们各自一头扎进了被窝,很快进入了甜蜜的梦乡…
度过寒冬的人,方知红太阳的温暖,吃过苦难的人,更知今日幸福生活的甘甜,回顾我中学的苦乐年代,是想让还在读书的青少年们珍惜今天,好好学习,努力上进,将来把我们的国家建设的更加繁荣富强!
作者简介:
张益敬,山东龙口市人,龙口市交通局退休职工,中国交通报和山东人民广播电台特约通讯员,龙口市传媒中心创始人,自1973年参加工作以来,先后在烟台日报、山东工人报、现代交通报、齐鲁晚报、大众日报、中国交通报、人民日报、中央人民广播电台等全国70多家新闻单位发表文章5000多篇,连年被各级新闻单位评为优秀通讯员。
不敢再爱(散文)
作者:小小村落
小院中的雨下得淅淅沥沥,今年的天气变得诡异,特别是这雨季,也如同失控一般恣意。
想来世事难测,何况天气呢?更是变化莫测了吧。
院子中那棵白色的玉兰花在雨中顽强地舒展,似乎无惧风雨的摧残,肆意地生发着枝丫,欢快地生长着。挂在木制走廊上的那盏灯,散发出昏黄灯光,在风中左右摇晃。石壁上爬满了绿色的青苔,一道浅浅的痕迹刮伤了它。我注视着那道伤痕许久,在雨水的淋湿中,自己似乎变成了水底那片柔软的青苔,随着流水而生,轻轻触碰心底的旧痕。
若无这雨,今夜或许依旧要投身在繁忙的琐事中。说是琐事,却也是无法一脚踢开的各种羁绊。每日每夜,就被这些琐事忙得团团转,不知道是为了什么?或许是为了忘记内心深处的敏锐情绪,忘记关于你的种种。
我知道,你已经是离我许久之人,充其量不过是滋味浅淡的一杯白开水。但即便如此淡得再淡,不着痕迹,依然时常在某个静谧的夜晚刀子般划过着我的心灵,令我辗转反侧,痛苦不已。
我明白,我所不能忘记的并不是你这个人,而是这段感情,如同雨中那浅浅的绿色苔痕,撩拨人心,提不起,也放不下。
很多年之后,我才明白,你就像是一本旧书,很好,且搁在一旁,不去碰触。它永远还在,但我却鲜少再去翻起,可每每翻起来看,终是忍不住热泪盈眶,似乎枯萎的心又一番复苏。何必如此折磨自己呢?所以,我学会了把自己置身在繁忙的事务中,消磨掉一切敏锐的情绪,消耗掉一切与你有关的相思。
我知道,其实真正念念不舍的,并非是你,只不过是那个曾经年轻的自己,那段让年轻生命陡然开出花朵来的相遇。
流年是什么呢?是坐在摇椅上看一场雨落,看一次花开,看风悄悄地来,看月静静地升。将所有难于自禁的情感融入夜色凄迷之中,化成雨,也淋湿你生活的城市。且以深情相拥,用浅浅的一场薄雨,向彼此的记忆问候。
你可以不用再想着我,因为那已与我无关。我已经学会放下一段情感,想念的时候便重温片刻深埋心底的温存,然后再度投身到苍茫的人世之中。
人生宛若潮水洪流,人来人往,走过的都是陌路之人。我之所以会记得你,在于毕竟我们曾在亿万人中选择了对方,也曾给过彼此快乐。虽然那些快乐,经岁月雨水浸泡,酿成了苦涩的滋味,但也并不妨碍怀恋。那值得用一生来回味的短促浪漫,似乎在回忆当中变得长久,深刻,在记忆之中摩挲你旧时的模样,揣测你当时的心迹,也纠正自己过往的过错。最终才发觉,情感剧情的发展,无关对错好坏,即便彼此再完美的演出,也不及一场猝不及防的怦然心动。那感觉,宛若麋鹿一般莽莽撞撞,一头撞进了对方的心中那片草地。不早不晚,只是刚刚好。即使重头来过,只怕未必能够更好。
岁月,让我学会对曾经的自己宽容,也学会放过自己,最终,成全出一个现在的安好。最终,我还是学会向生活妥协,也向过往的情感妥协。
曾经沧海难为水。情爱的话语,似乎已经不太适合谈起,有时甚至觉得它太煞风景。请原谅我的决绝,电话之中冰冷的言语,那看似拒人于千里之外的话,不过是不想让你再打扰这旧梦的沉醉。这是你留给我的最后温存,我不想你亲手将它捣毁。哪怕是镜花水月,我也有权将曾经保存完好,拒绝接受你的反复碾压。
对你,那扇痛苦的门不会再度开启,它已然锈蚀。
你想试图修复什么?握手言和,慷慨得像是朋友?对我而言,与你做朋友,还不如陌路。起码不会让我疼着去笑,起码能用繁忙来让我暂缓内心那道疤痕时常带来的的隐痛。
深沉难愈的一道伤痕,如同潜伏在生命之中,如影相随,但总有一天,会磨成手心中一条错乱的掌纹,纠结,刻骨,缠绵。最终变得模糊,变得麻木,渐行渐远。
雨声渐小,思绪恍惚。喝下一杯香浓适中的花茶,用情爱的一丝幻影调剂一下此刻的心情,或明媚如光,或低沉如海,或百转千回,或潮来潮去,一切都控制得恰当好处,仿佛从未发生过什么。
在没有你的地方问安,也致敬那个曾经年少简单的自己。想来如今的我,是再无当初的勇气,去与你相爱。
想你的时候,就翻翻旧书,看看曾经看过千百遍的文字。掩卷之后,长舒一口气,抹去眼角的泪痕。
我们,不曾相逢,像相隔遥远的两朵云,两滴雨,只做陌路人。
生日(散文)
作者:满庭芳香
摘要: 世上只有父母对儿女才是情真意切,他们从不嫌弃儿女,会用毕生心血爱护儿女。他们才是我们一生的情人,情人节多陪陪他们吧。
清晨,一大早微信铃声把我吵醒了,拿起手机一看,是侄儿侄女发来的信息,还有红包,原来今天是我的生日,我竟然忘了。
昨天晚上收车有点晚,今天不出车,本来打算睡睡懒觉,一大早被红包砸醒,不过这感觉真好。
正好今天不出车,有空去买几样食材,亲自下厨给家人煮点好吃的。妈妈最喜欢吃烤鸭,孙儿喜欢吃排骨,这两样必须买,今天虽然是我的生日,却是妈妈的受难日!我出生这一天妈妈为了生育我,有可能付出生命,有句俗话说:“有命喝鸡汤,无命见阎王。”所以说生日这天应该多陪陪妈妈,多一点耐心陪她说说话,给她买点好吃的。就算邀请亲朋好友给自己庆祝生日,也不要把妈妈冷落在一边。换位思考一下,我们都有老的时候,父母的现状,就是我们未来的写照。
“开权,昨天晚上没有洗澡,你给我擦洗下身子。”正打算出门,被妈妈叫住了。
“那就洗澡吧。”我答应着。
九十三岁的妈妈得过脑梗,行动不方便。只有坐在马桶上,我才能完成给她洗头洗澡。
把妈妈扶到马桶上坐好,先给她把头发洗干净,清洗以后上好护发素。接下来再用沐浴露跟她把身上搓洗一遍。
“妈妈,你自己洗我出去了。”
妈妈洗澡怕冷,哪怕就是三伏天,同样的要开浴霸,水温至少要调到40度至45度。我打着赤膊也热得受不了,只好退到外面来吹电风扇。
“给我把门关上,冷得很。”妈妈又喊。
让妈妈自己洗,是因为她洗澡最少要洗半个小时以上。首先洗澡的时候要给她放一盆水,把双脚泡在里面,等我退出卫生间,她在里面慢慢的洗。
我在客厅里吹一下电扇,再进去给她清洗干净,把衣服穿上,她还要慢慢地泡双足。洗完了才穿好衣服。
“开权,洗这么久,脚泡胀了,你给我剪一下指甲。”
妈妈坐在沙发上,我拿一个小凳子,坐得比她矮才好剪。先给她把双手的指甲剪好,再把她的脚放在我的腿上。妈妈的脚趾甲很难剪,她的脚趾头因为裹小足而变了形,几个脚趾头都是弯曲的。
据妈妈描述:她只有几岁大的时候,时兴裹小足她痛得受不了,就背着她妈妈,把裹足布拆开放松重新包裹。这样就只伤害到十个脚趾头,保住了一双大脚板。妈妈的脚趾甲,尤其是大脚趾非常厚实而且很坚硬,指甲刀没法剪,只有用剪刀一点点地剪。
“妈妈,我买菜去了。”剪过脚趾甲后,给妈妈把电视放好,让她在家看电视,我准备出门。
“你多久回来?”
“买好菜马上就回来。”每次出门给妈妈打招呼,她都要问我,生怕我不回来似的。
刚到楼下,妻子已经把菜买回来了。她上早班,下班顺便把菜买好了。她大包小包地买了好几样,有排骨,鸭子,鱼和蔬菜,只差没有买烤鸭。没关系,先把新鲜菜弄好,中午再去买烤鸭。
买烤鸭的时候,我跟老板说:“你把胸脯肉切下来,我拿回去自己改刀,剩下的你就照着办。”
胸脯肉拿回家里把它切成小块再切成丝,妈妈才嚼得烂。
中午儿子媳妇买了一盒蛋糕回来:”爸,生日快乐,您过生日该我们给你做好吃的,反倒您跟妈妈弄这么多好吃的,我们可是享口福了。”
看着儿子儿媳吃着我和妻子做的美食,高兴得孩子似的咂嘴称赞,再累也值得。
“你们不是要上班吗?谁有空谁做嘛,把寿星帽拿去给婆婆带上。”我说。
妈妈喜欢吃甜食,尤其是生日蛋糕,她最喜欢吃,切好蛋糕。
“宇儿,这盘蛋糕该给谁吃?”
“给祖祖吃。”这是平时养成的习惯,不管是吃冰淇淋还是其他的食物,都叫宇儿先给祖祖吃。
妈妈得了脑梗以后,记忆力有点减退,就像今天她以为是自己在过生日:“我做过这个生日,就满100岁了。”
我们都笑了,谁也没回答。只要妈妈开心,她糊涂又不影响身体健康,也没必要去纠正。
我只想对妈妈说:“今天是我的生日,也是您的受难日,妈妈!您辛苦了!”
百善孝为先,这份恩情理当涌泉相报!
乡下的雨(散文)
作者:龙泉剑客
摘要:乡下的雨是儿时的美梦。乡下的雨是我们游玩的号角声。乡下的雨是我们出发的集结号。乡下的雨是天上的仙女送给我们的快乐。
这几天,龙泉连续几天暴雨连连。整个晚上天气闷热,让人总是辗转反侧,难以入眠。
早上四、五点钟,沉闷的雷声把我从睡梦中惊醒。窗外一个霹雳响起,闪电划破夜空,惊得我从床上坐了起来,从窗扇向外看。大风施虐地将小区部分人家破烂不堪的雨棚棚顶撕下,“砰”砸在停在楼下的汽车上。雨很大也很猛,倾盆而下,落在水泥地面上溅起老高的水花。正如陆游所描述的的“风如拔山努,雨如决河倾”一样。
我家平台上的水池早已盛满了雨水,正外溢出来。下水道入口处湍急的水流打着漩涡,也被雷声惊醒的儿子形容它的形状像《喜洋洋》里面的龙卷风。天空阴暗,暴雨中时不时地夹杂着雷鸣电闪,给人带来一种惊恐感。
这么大的雨,恐怕很多地方又要遭水灾。儿子去幼儿园看样子是不成了,我上班也可能耽误了。想到这不禁心生烦躁。城里下雨,烦。
其实,我并不讨厌雨。只是觉得它应该下在乡村田野里,既灌溉滋养了农田,让庄稼茁壮成长,也给美丽的乡村和田野增添了一份灵气。
对于我这个农村孩子来说,乡下的雨是儿时的美梦,是少儿游玩的集结号,是大自然为我们构建的乐园。
干旱的季节,农民盼雨,祈雨,出于一种对土地的担忧,对收成的焦虑,也是对生命的忧患。而少儿盼望的是一场肆意的游戏,一种无羁快乐。尽情在泥水之间蹦跳奔跑,享受大自然的洗礼,不仅仅出于少年好动的性情,也来自于他们身体里迸发出来的勃勃生机和旺盛的成长欲。
夏季,沉闷天气成为大雨来临之前的预兆。孩子们的心便开始蠢蠢欲动,他们抑制着激动的心跳,眼中露出兴奋的光芒。
沉闷的夏夜,乌云遮住了月亮,在家长的催促下,孩子们闭上双眼,进入梦乡。不知什么时候,轰隆隆的雷声沉闷地响起,继而,雷电交加,雨滴“滴答滴答”落下,然后哗哗下起来,院落里各种东西叮咚地响,诚如“大珠小珠落玉盘”一样。很多村民便在屋檐下放置水桶,木盆等装水的工具,准备用雨水洗衣服等。雨一直下,被雷声惊醒的我,再也难以入眠,不仅有些担心那雷会炸响到床上,更多的是兴奋。第二天早上可以玩水了。那首“不愁屋漏床床湿,且喜溪流岸岸深”的诗句,恰切地写出了我那时的心声。
第二天早上,五点多钟,我和我儿时的伙伴们就不约而同地起床了。我戴上斗笠,披上一块塑料口袋改造的披风,挽起裤脚,光着脚丫跳出家门。我的双手也没闲着,一只手提着自制的网鱼工具,另一只手提着准备装鱼的塑料袋。我们自制的渔具,很有点像现在城市的孩子们玩的捕蝴蝶或者蜻蜓的网,不过大了许多,结实许多罢了。
雨一直下。我们迎着雨,欢呼着,光着脚奔跑在乡间松软的小路上,松软,自然,亲切。
村上的两个鱼池都盛满了水。昨晚,鱼儿在我们睡觉时早已趁着雨势像长了翅膀一样飞到了田里,水沟里了。平时平静的水田居然也水流湍急,村边那条小河更是波涛汹涌,两米宽的河道雨水奔腾。
我选好了一处捕鱼的小沟,将渔具架好。然后,期待地注视着渔网等着收获。很快,一条欢快的鲫鱼入网了,接着,又来了一条,两条……不久,网里居然还跑进来了不少的泥鳅。当然,长着金色鳞片的鲤鱼,有时也会意外地出现在你的网里。不过,因为雨水比较浑浊,看不到鱼儿是什么时候钻进去网里,我便会时不时地把网提起来一些,带着忐忑和惊喜的心情查看。不用说,给你的总是惊喜。这更增添了不少期盼,不少乐趣。很快,带来装鱼的塑料袋也装满了鱼,只得打道回府了。可惜当时没有手机,不然给家里打个电话,叫家里人来回运输收获的战利品,我就不用往返跑了,也可以多捕些鱼。所以,每次满载而归,快乐之余,总是有那么点遗憾,一边走,一边不时回头瞧那条水沟,一副恋恋不舍的样子。
雨天,空气格外清新。远处的房子也被雨水洗去了灰尘,给人“客舍青青柳色新”的新鲜感。平日里被骄阳晒得垂头丧气的禾苗在雨水的浇灌下也格外精神,一株株直立着,田地里一片绿意盎然,生机勃勃;水田边默默站立的桉树也直着腰板,饶有兴趣地看着我们捕鱼时忙碌的身影。那时我就想,它也是高兴的。难道不是吗?我可总是听到桉树正摇着叶子哗哗地给我们鼓掌呢;地里的四季豆也格外青翠,那绿呀,像翡翠般晶莹剔透;村旁的竹林被雨水冲洗一新,看上一眼,都觉得凉爽,带来的不仅是清凉,还有喜悦呢;雨中,鸭子也格外快活,“嘎嘎”叫着,扇动着翅膀和走进院落的我打招呼;走到屋后,雨中的喇叭花,鸡冠花,指甲花,玫瑰花……都分外艳丽。再瞧瞧我亲手栽种的三七长势喜人,肥硕的叶子在雨中抖动着,煞是好看,足够一大家人下面或者煮汤喝了。
路程中一不小心就会碰到惊喜。你会遇到水田边的树生长出如伞盖似的鸡肉菌,淡白色,这可是不多得的好东西,可以留家里烧汤,鲜香如土鸡汤,当然也可以拿到集市上卖个好价钱;如果你穿过竹林,也许芊瘦的竹丝菌会成片地等着你去采摘。用竹丝菌下面,放点猪油,再洒一点点盐,汤清香,菌脆滑,面实在,真是回味悠长。
回到家,我将鱼倒在水桶里后,扭身又出发了,继续着我的快乐。连中午饭也忘记了吃,却不觉得饿。
雨还在下着。
“青箬笠,绿蓑衣,斜风细雨不须归”。我遇上很多和我一样奔跑着雨中的玩伴,他们也都戴上斗笠,披上一块塑料口袋改造的披风,挽起裤脚,光着脚丫,正在兴奋的捉鱼、追逐。我们简短地打着招呼或者点点头,都是一脸的惬意。我和玩伴们会一直忙到傍晚才收工。我们也不是孤军奋战,很多时候,大人也会加入到我们的队伍中来并肩作战。当然,捕鱼时光着脚,偶尔脚丫也会被划伤,不过不要紧,农村小孩子皮实,一会就不疼了,继续着我们的事业。一天下来捉的鱼,我们一家人可以吃好几天了,鱼的美味是不必说了,单单雨中的感觉,想想都开心。
晚上吃着母亲烹制的鲜美的鱼,看着父母赞赏的目光,所有的劳累和疼痛也就烟消云散。毕竟,我们用自己难得的劳动收获,给这个家庭带来了快乐。
忙碌的一天,累了,晚上一倒在床上就睡着了。那晚,肯定要作梦的,梦也肯定是在雨中。
雨,是大自然赐予生命的馈赠,细雨可以滋润万物,暴雨更可以荡涤人世间的污秽。“一蓑烟雨任平生,也无风雨也无晴”。人的一生都在风雨中渡过,有的时候经历的是和风细雨,那是一种幸运;有的时候遭遇的是狂风暴雨,那是一种磨砺。
吃过早饭,我准备上班了。
窗外,雨正下得紧。
黄土高原的歌(散文)
作者:游子鹏飞
一座座山来一道道沟
我找不见那妹子我不想走
远远的看见你不敢吼
我扬了一把黄土风刮走
山挡不住云彩树挡不住风
连神仙也挡不住人想人
长不过个五月短不过那冬
说是难活不过人想人
远远的看见你不敢吼
扬了一把黄土
让风刮走
我家住在黄土高坡。这是黄土高原人常吼的歌。
黄土高原的风,从大山里黄塬开刮;雨,从当地人叫的“马衔山”山顶的“天池”吹来;沙,从“河西走廊”的风口卷来。
风、雨、沙,便成了仇人,仇人相见,分外眼红。但它们又形影不离,四季都横行在黄塬。
贫困、落后,整天黄土里来、黄土里去,是从人人会唱的民歌里展现出来的。
黄土高坡上的西北汉子,高兴了、揪心了,苦了、累了,就在黄土地里笑,黄土地里哭。当地的女孩子,都不愿意嫁给当地的汉子,弱不禁风的女人,怕被黄风吹走了。她们受不了整天面朝黄土背朝天,风里来、雨里去的那个罪,跟着外地人跑了!可怜了痴心的汉子,整天寻找他的妹(当地人方言叫:寻婆娘)。
富贵是我堂爷家的孩子,说起来还是我的堂叔,虽然是叔辈,可也是同龄人,从小一起在黄土地上长大的。我从学校毕业后踏上社会,回家的次数屈指可数。一年四季为了生计,马不停蹄地奔波在他乡的街头,偶尔有些迷茫。富贵和我见面的次数少之又少,因此很少知道他的一些状况。要不是去年回家乡办事,也许,富贵对我来说,永远都是个谜。
那日,我去乡政府街道办点事,办事处的领导听说我来了,相当地热情,老远就伸出双手,一把将我搂住说:“老弟啊,有什么事,给老哥说,在这黄土高原上没有老哥办不了的事情。”
我还在纳闷中,一位年纪轻轻的女子,给我倒了一杯水说:“早就听说咱黄土高原上出了一位大作家,今日得见,三生有幸。”
领导说:“小郭,赶紧给大作家老师泡杯好茶,就我平时舍不得喝的那种茶叶……”
我赶紧起身阻止,领导一把将我按下说:“老弟,来我这就不要客气,有什么事,尽管说,我安排下面的人办。你的堂叔富贵,他现在是我的手下的村干部,不看僧面看佛面……”
我忐忑中把事情办完,领导要留我吃饭,我婉言拒绝,他把我送在乡村街道的尽头。
我只是一介草民,从来没有感受过乡干部热情待人的态度,真感觉好像做梦似的。回到家中,也见到了富贵堂叔,他似乎老了些,却精神矍铄。
我给富贵堂叔敬了一支劣质香烟,掏出打火机给他点燃,然后讲述了在乡里受优待的经过。
堂叔狠狠地吸了一口。“老侄儿,咱亲房户内、户外,我是村长,也算是人上人了,自然受人敬了……不过啊,也没什么,就是带大伙儿奔好日子的。”
我恍然大悟,怪不得今天得到了乡政府干部的热情款待。原来沾了堂叔的光了。
那天,我和他闲聊,晚上在他家吃了饭,喝了酒。饭后,我刚要离开,他猛地站起来说:“老侄儿,你还记得我们小时候,一起爬后面的阳山梁吗?”
我微微一愣说:“知道,咋了?”
富贵堂叔说:“我想带你去转一转,你去吗?”
不等我回答,他转身走在前面,我只好跟在后面,一前一后出门,一起向后山阳山梁走去。到了山顶,我两躺倒在山头下的一棵白杨树下,他掏出烟,给我递了一支,自己点了一支。
“老侄,你知道嘛,在这咱老家的阳山梁上,一直埋着个秘密。”
我说:“叔,你不要骗我了,以前咋没听你说过。”
他望着远方退耕还林的土地说:“老侄儿,你叔我早把魂丢了,丢这了……”
我回头看了他一眼,感觉并不是开玩笑。我一句话也没说,望着他那张原本青春,现在却布满沧桑的脸庞。
富贵堂叔平静地给我讲述了一个故事:
在八、九十年代,他因多开垦了一片撂荒的黄土地和多生了一个娃,被承包这个村的片长狠狠地罚了5000元,当地人都叫这个乡干部“付瓜子”。因还不起罚款债务,他婆娘狠心地丢下二个年幼无知的孩子,离家出走了。或许,也可以叫做私奔。
我猜想,这也是他一生的心病吧。
我默默地递了一支烟,他并没有接。月光下我看见,堂叔泪流满面。我无言地望着眼前这个黄土高原耿直的汉子,不知道该怎么来安慰他。同时也看到他夹在手指间的半根纸烟,轻轻滑落,泪水像似断了线的珠子,砸在脚下的黄土地上。
这个泪流满面、不服输的黄土地上的汉子,就因为贫困,丢了妻子。又当爹又当妈,拉扯两个孩子。今天当上了村长,带领全村人把日子过得红红火火,当地的女孩子,再没一个远嫁他乡的,倒是别村的女孩也争先恐后地嫁到村里来。他们早已经把脱贫攻坚的斗志,尽情地书写在贫瘠的土地上。就连我一介草民,也随着他当村长沾了光,被乡政府的干部当贵客看了一回。
最后,堂叔笑了,含着眼泪笑的。
近几年来,在“开发大西北”的号角声中,黄土高原人积极响应党中央的号召,励精图治,风沙来了退耕还林,防风固沙;雨来了筑水坝、挖水窖,引水节流。“退耕还林、还草”,种“高原蔬菜”,办起了养殖业。人人有饭吃,户户有余粮。过去晴天一身灰,雨天一身泥,刮风的时候,黄沙漫天飞的黄土高原,今天已经变了模样。黄塬也不再是从前的黄塬,微风轻拂,绿树成荫。
我返回的时候,越过那道山梁,白云朵朵,绿草茵茵。陡然听到那熟悉的曲调从山坳另一边传来:
一座座山来一道道沟
我找不见那妹子我不想走
远远的看见你就想吼
我摇了一摇柳枝把你留
山挂住云彩树留住风
连神仙也挡不住人想人
长不过个五月短不过那冬
来了幸福还是人想人
远远地看见你就想吼
铺了一地青草
妹子留不留
2021年8月10日夜落笔于蒙古国。七绝《辛丑初冬时节感赋》十二首
作于2021.11.14.辛丑十月初十日晚上
七绝《辛丑初冬时节寄怀》十二首
文/辉叔(许日辉)
(一)
败叶枯枝逐水流,
残荷莫问几多愁。
初冬已至霜临夜,
冷月寒星映客楼。
(二)
蛩寒几句不堪听,
菊盏芬芳漫满庭。
草木伤秋冬已立,
银花未降叶飘零。
(三)
雨洒寒欺落叶黄,
半岭丹枫掩斜霜。
可怜秋尽蛙声歇,
陌野初冬雁影凉。
(四)
水瘦山寒夕照斜,
枯枝落野素纤纱。
秋风已远初冬里,
雁落关河已到家。
(五)
初冬半月冷风吹,
露掩庭前菊绽时。
未见琼花随意舞,
满阶凋落老残枝。
(六)
作赋吟冬别了秋,
一江寒水钓轻舟。
无声雁送关山客,
叶下西风鸟不留。
(七)
枝低叶瘦草风干,
露冷西风野水寒。
目尽云深孤雁影,
入冬虫语几声残。
(八)
一道残阳挂柳斜,
入冬闻听野啼鸦。
寒声略带西风舞,
目断天边鹜与霞。
(九)
夜色初冬月未残,
斟壶老酒御清寒。
耳听窗外虫声老,
寂守初心一曲弹。
(十)
旧园虫语两三声,
未老冬寒雁远鸣。
瘦野霜风吹菊艳,
抬头放眼白云轻。
(十一)
蛩声已断鹊声寒,
野外初冬草木残。
叶落离枝秋远去,
夕阳斜挂鹜孤单。
(十二)
满山残木瘦枯枝,
柳弱初冬草萎时。
银杏飘黄归雁晚,
留香老菊护疏篱。
作于2021.11.15.辛丑十月十一日晚上
七绝《辛丑小雪节序咏怀》十二首
文/辉叔(许日辉)
(一)
小雪初寒日影斜,
西风雁老落平沙。
孟冬杨柳知梅柏,
菊赠人间可煮茶。
(二)
水浅难藏菡萏残,
云深夕照掩青峦。
新诗旧语初冬诉,
几度西风小雪寒。
(三)
长亭小雪送幽寒,
却负东篱菊未残。
瘦叶梧桐无处诉,
觉来风月不曾欢。
(四)
落叶阶前草色枯,
叹虹藏雨雁归途。
寒云小雪遮苍野,
瘦水残塘绿影无。
(五)
一行归雁入云端,
清冷池塘荷已残。
时序催人田野老,
南天小雪未成寒。
(六)
初冬小雪梦回乡,
雁影西风陌掩霜。
静默山林寒鹊叫,
约梅遥远诉衷肠。
(七)
偶见初冬草色残,
一朝篱瘦菊花寒。
梧桐落叶西风扫,
小雪来时鸟不安。
(八)
岸排残柳草枯低,
小雪寒鸦向晚啼。
节令频摧人渐老,
功名剪断化成泥。
(九)
山寒树瘦落枝枯,
雁点青天入画图。
小雪寒归时令早,
斜阳一道水中铺。
(十)
落木萧萧小雪寒,
林疏叶败鸟声残。
雁回南路初冬雨,
日暮西风白鹭观。
(十一)
又逢孤雁过天涯。
小雪初冬冷雨斜
秋水一泓今不在,
枯藤老树说昏鸦。
(十二)
枝寒叶瘦远闻鸦,
白鹭村头夕照斜。
小雪来时冬未老,
窗前夜雨正沙沙。
作于2021.11.21.辛丑十月十七日小雪前夕
七绝《辛丑初冬寄怀感慨》十二首
文/辉叔(许日辉)
(一)
时光岁序太匆匆,
世事沧桑各不同。
欲问何人应笑我?
是非成败转头空。
(二)
西楼品味自斟香,
世事浮云尽可忘。
煮酒烹茶常作赋,
秋风旧友一壶藏。
(三)
人世贪婪皆是空,
韶华且恨去匆匆。
修心养性方安好,
笑对沧桑赏夕红。
(四)
西风瑟瑟觉身凉,
一寸光阴一寸伤。
岁月冬来秋又去,
人生何处不沧桑?
(五)
沧桑往事不堪眸,
逐梦兴衰几度秋。
满腹经纶空自许,
青春热血已方休。
(六)
几度荣衰不记踪,
怎来赊醉学陶翁?
阅人无数知人事,
笑淡今生利与功。
(七)
红尘旧事不多言,
锁寄今生岁月痕。
冷眼斜观名与利,
烹茶作赋咏黄昏。
(八)
人到黄昏万事休,
荣华富贵所无求。
红尘本就一场梦,
逝去时光谁可留?
(九)
谢了林花我动容,
不知何处借东风?
沧桑五味曾尝过,
半世人生逐梦空。
(十)
独上高楼月未残,
斟壶老酒自清欢。
谁人晓我杯中苦?
品尽人间辣与酸。
(十一)
不恨韶光逝水流,
匆匆世事几春秋。
一生追梦无凭处,
总把青丝换白头。
(十二)
闲情品茗在修心,
赏菊填词雅句斟。
醉了秋光红叶落,
今生未老晚霞吟。
作于2021.11.16.辛丑十月十二日晚上
七律·惊喜老伴给我过寿辰(二首)
于金奎(宁夏石嘴山)
一(下平七阳)
情深寿面最馨香,惹起心潮泪两行。
记忆童年亲祖母,相逢度岁守橱房。
随风忘却生辰日,伴雨辛劳挣命忙。
蜡烛摇红缠足爱,洪荒执念绽芬芳。
二(上平十一真)
一梦情怀入暮春,云霞晚雪爱无垠。
倾城赤热方红火,似水温柔醉绿茵。
大漠浪漫披晓月,小心怜惜捧奇珍。
祈求续寿三千载,愿与良人渡俗尘。
2021.11.28.
七律·冬夜赋诗有感(下平五歌)
于金奎(宁夏石嘴山)
冬来夜醒别情多,曲赋牵魂总奈何。
苦练诗题寻雅韵,勤耕笔墨向高坡。
三更满意舒檀手,万里留言笑酒窝。
拂晓鸡鸣山后月,剑兰润水赏青萝。
2021.11.29.
七律·题图秋叶红唇(下平一先)
于金奎(宁夏石嘴山)
独占枝头恋旧缘,寒霜尽染色增鲜。
真诚瘦影怜柔骨,敢向苍穹吻碧天。
热烈情怀残月下,催红画卷冷冬前。
倾城惹得秋风妒,再等朱唇盼一年。
2021.11.30.
七律·与老伴闺蜜发小相聚万达广场有感
于金奎
一(下平七阳)
东风朗日欲颠狂,万达烹鱼聚大堂。
闺密相逢听笑语,心思锦绣看新郎。
情怀再饮杯中酒,岁月凭添梦一场。
珍惜夕阳余晚庆,畅谈幸运颂安康。
二(下平九青)
餐中惊喜现温馨,艳丽鲜花似雁翎。
一片真诚诚意满,千言祝福福缘灵。
悠然岁月相牵手,珍惜光阴数耀星。
风雨并肩随敕命,余年百载不辞青。
2021.12.1.
七律 解放想象空间(新韵)
文/李忠会(四川南充)
世界奇谈元宇宙,莫衷一是众纷纭。
狼烟落后鸽传信,脸谱不如虚拟亲。
数字孪生区块链,幻觉共处果盘盆。
同时同景同欢乐,离影离屏离重心。
七律 为女儿抗疫题(新韵)
文/李忠会(四川南充)
小引:广州市第八人民医院为了集中医疗资源收治境外输入新冠肺炎患者,已停止了其它医疗业务。医务人员临床工作一个月,又隔离十四天才能回家休假七天。特赋诗一首。
输入新冠境内防,五羊八院治疗忙。
临床一月离家眷,入邸双七远客郎。
归队无期专业弃,改行有限本职荒。
人间灭疫从来久,执甲英雄浩气长。
词一首
苏幕遮.山里放牧翁
文/李忠会(四川南充)
嶂峰连,冈坡陡。井架麻绳,槐树苔生垢。雨打风摧屋顶漏。梦醒三更,明月床前逗。
赶黎明,迎晨昼。难改习俗,人老心依旧。总把山风装满袖。百卉羊肥,千蚁腰条瘦。
【七律】乡梦
文/梁文君
梦里乡家景自然,轻风引领小河沿。
斜桥澈水芦花白,细雨清沙岸柳芊。
呖呖禽声浮暮色,垂垂日影袅炊烟。
神游未尽黄粱熟,更把相思代入眠。
【七律】松
文/梁文君
雪压霜催凛洁身,虬枝倔干附龙鳞。
锥形翠叶天姿竟,铁骨苍苔本色真。
拥盖翻涛祛百虑,梳风锁雾赛三春。
巍然斗耸凌云立,玉魄精诚永不沦。
【七律】赞书法
文/梁文君
神驰翰墨匠心留,易理精深落纸收。
劲竖情雕玄韵出,刚横意琢骨筋遒。
千言月满何圆润,一笔风生若畅游。
有序行藏能溢彩,恢宏国粹写春秋。
五绝 变异株(新韵)
文/李忠会(四川南充)
奧密克戎袭,南非首现敌。
传播强度大,欧美禁航急。
五绝 奥密克戎(新韵)
文/李忠会(四川南充)
此株抗药強,攻克疫苗墙。
空气能传染,两针溃不防。
诗三首
文/平天下
日月
日月光辉照大地
万物鲜艳十分奇
锋芒时刻不停露
千景涌动出神迷
山河壮观无限好
娇气百态妖妩媚
万千世界人心大
十分圆满还污尾
2021,11,28
水火
水火相互不相容
两者各自帮有用
天地神奇生万物
世界无处不享通
人类野兽各绚美
循环诡异会自动
江山锦绣无限好
人间祥和绚丽同
2021,11,28
山石
山石出自地球动
土里温高奇容度
日久物能起万变
火到土成石头用
万山极地有诡秘
运转循环各自通
千钎百锤出深山
远近无处不相同
2021,11,28
诗三首
文/平天下
人心
人心千万深难猜
玲珑八花能干在
才子佳人聪明心
庸俗之辈愚蠢载
治国安邦宰相魂
山河安宁吉祥怀
小人总想坑害人
智慧星君圣贤才
2021,12,1
文人
少年苦读十春秋
功成名就心不愁
两袖清风人喜爱
国之栋梁百姓娇
古今圣贤满胸怀
神童才子品优秀
文曲星君天上来
奇诗妙词文采巧
2021,12,1
奇缘
高山流水觅知音
江河湖海浪中寻
有缘之人能相会
见面如故十分亲
天地万物皆有灵
百鸟朝凤自然神
宇宙运转年复始
风景绚丽芬芳新
2021,12,1
《光》
文:大智若愚
虚无来的手,浮在半空
拉来一个个影
落在实处,又一个个取出
壳可以脱了,尘埃随之舞蹈
赴了死约的因此慈悲
万物皆可随风拂动
但此物不行
自有主意的,总是坚定
将凄风和苦雨
化为旧院落的新
只因有明亮一层叠加在另一层
《断裂》
文:大智若愚
终于,我把自己双手奉上
死后的我,像一截干枯
有虫孔的树枝
而伤口依稀能辨听出鞭子
抽在人肉上那脆声
慈悲的是大地
它容纳所有,并融化
历史的误解,无论大如国
还是小如我,抑或是
砍断我生命的斧子
而被天空失宠的叶子
敷在我依然流血的地方
这让我的身上获得了结痂
有穿凿于死亡的铭文为证
上面写的是
“这是个真实活过的树枝”
《征程》
文:大智若愚
趁着天气适宜
它背上行囊出发
从清晨开始
天空就悬挂着水滴
它逆流而行
移动移动移动
当傍晚的云容下了所有
它行经的路
像一块块疤痕坦露
在最高处的红瓦
它振臂高呼,兴奋之情
如世界屋脊上的极目
这一只蜗牛终于迎来
自己的伟大,我想
和雄鹰比起来
它们可能是同一种生命
《要怎样做一个蚂蚁》
文:大智若愚
一样的平凡
一样的芸芸众生
一样的黑,一样的疲
蚂蚁就要有蚂蚁的样子
那会是幸福的,不幸的是
错误的脑子放在了
错误的蚂蚁身上
不知吸取教训
这每天都在发生
非要为古老的文字献身
而社会,并不容纳
我很确定,我离希望如此遥远
我一直知道,不甘是我的罪证
要怎样做一只蚂蚁?
这个疑惑,与我是新鲜的
而对于古的人,其实早有答案
爱情[爱情] 可以买卖
文\奇石
太现实
女人爱钱时
男人有多少钱就有多可爱
钱没了
或者因为出现更优秀的竞争者就会变心了
堤防的了吗
分手就是必然的
还用问为什么
就问你怕不怕服不服是不是
男人应该怎么办
除了别把自己弄丢
优秀自己
也只有不断使自己更优秀更有钱才不怕失去
不是你自虐多努力付出
是人家愿不愿意欣赏
男生好色
年轻漂亮有气质的美女
各个被追逐
年轻漂亮是公共产品
不属于非本人的专利品
没了健康没了姿色没了年轻没了新奇感哪里还会有白马王子
越是招摇漂亮贪婪虚荣越容易失落
《茶花女》玛丽莲梦露
告诉我们
只有年轻漂亮时才被追捧赞美张扬任性
一般的失落会从近五十岁本命年开始
那小美女爱的不是大叔
爱的是实力
今天的爱情似乎没有永恒
只有竞争
不是相信不相信的品德信任
没有实力就没有魅力
年青漂亮帅气金钱并不是唯一的美好
用客观运动的求是的去看看
真的是永恒不了的
只是短暂的
因为真诚忠诚靠谱的适合被忽略被否定了
人人都不希望平凡
不会追逐简单的幸福快乐
人人都觉得应该对自己更好一点
超出的那一点点就不是一般的人能做到的
和跳高一样
追逐不靠谱精致利己的新鲜的就是最愿意给力的任性
这是无奈的新常态
准备好了吗
所谓的爱
都明码实价没有了选择
那彩礼出不出都是夫家的
夫家不就是你家的吗
给不给你都是你的
借来的彩礼你真的心安理得吗
那借来的彩礼钱在一定意义上讲本质上讲对不同的人讲意义感受是不一样的
那也可能是结束你美好婚姻的开始
只有傻瓜听信谎言
你的钱和时间都给了别人
你剩下什么
你又能得到什么东西呢
得到一时
一定得不到永恒
学会照顾自己保护自己不受贪婪虚荣伤害
只有不断使自己更优秀才更可能获得希望的永恒
只有你自己有钱别乱花
努力减少不良嗜好
你才是对自己最靠谱的保障
你不管钱你没钱没自由
你能做什么事业
家庭成员间是以管钱的人为核心的
你啥也没有就有病
所有的亲人都会逐渐生疏你
怪谁背信弃义
最终自己都开始怀疑自己人生的执着
不自信了吧
别的人还敢相信吗
想的美必后悔
交易爱情做生意
交际自由幸福快乐
你自己还真得有老本